江娆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蒋怀寅坐在她旁边浑身冒着冷气,眼刀子飕飕地剜着她,吓得她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再给我装!滚起来!”
大佬温柔的时候超级温柔,凶人的时候也超级可怕,江娆安静如鸡,就是不起来。
蒋怀寅冷哼一声,拨通了边昭的电话。
“限你三十分钟之内赶到我家,把江娆送进医院,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接回来!”
“一直不好,就一直让她在医院里住着!”
江娆一听,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扑到他怀里想撒娇。
结果大佬现在压根不吃这一套!
他撂了电话就抱着她下了楼。
江娆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知道这人发什么疯,急得嘤嘤嘤哭了起来。
她也不挣扎,就那么看着他哭,哭得蒋怀寅心烦意乱,根本不能忽视她的声音。
他可能或许是知道她不是真的在哭,只是撒娇的手段,可他就是忽略不了,以至于他的心和肝,甚至整个胸腔都在随着她的抽泣微微颤抖。
这种感觉,就像早上翻看视频时,看见她站在人群中间,仿佛一座孤岛、一只刺猬,明明周遭喧嚣不止,可他就是知道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屏蔽掉了一切她不想听见的声音。
他甚至会想,怪不得她在网上被人骂成那样都能笑得出来,原来是早就习惯了。
蒋怀寅当时都有点不可置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原来并不是每一对父母都跟他爸爸妈妈一样,深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原来并不是所有人的家庭,都是幸福美满的。
可惜那些伤害早已根深蒂固、深深烙印在江娆的灵魂深处,让人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
即使他现在再心疼她,再后悔以前对她不好,也无济于事。
蒋怀寅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知道心疼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这滋味实在难熬,他的心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烤得他怒不可遏,失去理智。
他想,是不是把她送走了,等再也看不见她了,自己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可再也看不见她,思念又该如蛛丝藤蔓般疯长。
注定无解。
一楼大厅里,玉姨等人看着蒋怀寅面无表情地抱着只裹了条浴巾、浑身湿哒哒、脸上也泪水涟涟的江娆下楼,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江娆看见这么多人都在,简直羞耻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她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都还很明显。
她本来都哭不下去了,哭了那么长时间这个男人都不为所动,那她还哭个什么劲。可现在面临这么尴尬的局面,她哭得更大声了!
感觉就像她高中时谈恋爱,正偷偷摸摸和男朋友卿卿我我的时候,被园长妈妈发现了!
眼瞅着江娆越哭越厉害,玉姨看不下去了。
“快把她放下来!干什么呢!”
玉姨扯着蒋怀寅胳膊,发现他跟个铁人似地一动不动,着急大喊:
“老赵、老吴,快来快来!少爷又犯病了!”
“小丽大梅!别愣着了!快!给老爷夫人打电话!”
什么犯病了?犯什么病?从来没见过他犯病啊!
她泪眼朦胧,认真地眨了眨眼看了看蒋怀寅,发现他目光偏执,神情僵硬,浑身肌肉都紧绷,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江娆简直如遭雷劈,她的金主爸爸,八成是个神经病!
她边哭边掐他胳膊,小细腿也踢腾个不停,整个大厅乱作一团!
正当两个大师傅要把江娆拽下来的时候,蒋怀寅自己动了。
“我没有犯病,都出去吧。”
说完,他径直越过众人,把江娆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他能说话,便是真的无事,几人放下心来,纷纷又叮嘱了几句,见他也听进去似地点了点头,就都出了大厅。
留江娆一个人瑟瑟发抖。
“不哭了。”
蒋怀寅用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吃点饭,我们明天再去医院。”
江娆很想说我没病,有病的是你,可她不敢,她只能点点头。
她一副害怕中又有点生气的小表情,什么情绪都写在眼睛里,抖得像个小兔子,惹得蒋怀寅轻笑出声。
江娆抖得更厉害,果然是个神经病!
蒋怀寅抚着她的发顶,“你乖一点,不要再做傻事,我就不犯病。”
“谁做傻事了?”
又不是有病!
“那我泡着澡晕过去了!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呀!”
她又怂又理直气壮,可爱得让人想啃她一口。
“嗯,误会你了。”
确实误会她来着,不能怪她。
之前把她带回林苑的时候医生就说她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是他自己吊儿郎当不当一回事,也没有跟任何人交代。
她手腕处的伤疤被镯子遮盖,他就当她已经好了,不再过问,冷漠地就像她不是人,只是他的玩物。
怪不得任何人。
蒋怀把空调温度调高后,也坐了下来,和她一起吃饭。
饭菜都还温热,是正好能进口的温度。
江娆吃个饭嚼半天也不往下咽,蒋怀寅轻轻把她手里的勺子和碗拽出来,一勺饭一勺菜的掐着时间喂她。
某人现在乖得像个鹌鹑,嚼吧嚼吧就赶紧往下咽,一点都不敢跟他反着来,吃饱了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咯咯打嗝,蒋怀寅才发现她可能是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