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那也是他们小心翼翼呵护在心尖上的宝贝,于是再多的无可奈何和无语,也化作了寒凉冬夜里的丝缕雾气。
隔天一早,江娆还没起床呢,林苑的外间就已经停了一辆白色牌照的奥迪。
车上的人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也不知已经停了多久,还是大哥和听风晨跑回来后发现的。
“这老头不冷么?”蒋怀酉哈了口寒气。
随后他便去敲了车窗,“陈叔,上去坐坐?”
谁知车窗降下,竟是一张冷冽如冰川、棱角分明的年轻面孔。
他身穿笔挺的制服,眼神坚毅,皮肤是略深的麦色,蒋怀酉顿时想替自家弟弟点根蜡。
“多谢,我就在这里等她也无妨。”
蒋怀酉伸手挡住升起的车窗,“我们家可不会让娆娆跟一个陌生人走。”
男人随即拿出证件,待看清上面的身份信息后,蒋怀酉破天荒的心疼起了弟弟。
陈锦麟,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中校,看姓氏似乎是陈宏洲的亲眷。
头一回接干女儿,就派了和干女儿年龄不相上下,又如此优异、有血缘关系的男性青年,简直就是明晃晃想抢他弟媳啊。
蒋怀酉深觉大事不妙,撂下句且等着,拽着听风头也不回地进了别苑。
“大事不好了!”他进门就大嚷嚷,把迷迷糊糊被蒋怀寅抱起来喂饭的江娆都彻底吵醒了。
她哼哼唧唧地往蒋怀寅怀里钻,十分不情愿被惊醒。
蒋怀寅冷冷瞥了他哥一眼,“都多大的人了,做事还那么毛躁。”
蒋怀酉被他高贵冷艳的弟弟气到快心肌梗塞。
还是阎新铭怕他会被气死,问了一嘴发生了什么。
蒋怀酉坐到他旁边,“陈锦麟你认识吗?”
“陈锦麟?”阎新铭差点被呛着,“你怎么会知道他?”
蒋怀酉面无表情,用大拇指指了指外面。
专心哄江娆吃饭的蒋怀寅也稍稍蹙眉,“那是谁?”
阎新铭叹了口气,“陈叔的亲侄子,南城j区,不大概是整个南方区,唯一一位三十岁以下的中校。”
着实可谓是功勋卓著、惊才绝艳。
闻言,蒋怀寅眉头皱得更深,“他来干什么?”
他哥别有深意,“你去会会不就知道了。”
“我先出去了。”阎新铭撂下碗筷。
蒋怀寅慢条斯理地伺候着江娆吃饭,面上似是对外面等着的什么人物丝毫不急。
直到那人走进门来。
两人的视线隔空碰撞,凌厉的眼眸中暗流涌动,顷刻间火星迸溅。
周围出奇的安静。
江娆悄悄挠了挠蒋怀寅的手心。
“蒋怀寅。”
“陈锦霖。”
两人一个冷酷,一个生硬,让江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当她悄悄打量男人时,陈锦麟的眼神突然cue到了她。
“是娆娆吗?”他似是变了个人说话,又朝她伸出手,江娆不好意思再躲在蒋怀寅身侧。
可是面对要颜有颜,英挺俊朗,堪称条靓盘顺的军哥哥,此刻稍显邋遢的江娆可耻地羞涩起来。
她低下头,连脚趾都在用力羞耻。
阎新铭走上前来,摸了摸她的头,牵她到陈锦麟跟前,托幼似的,“日后他就是你的堂哥了。”
她又多了一个哥哥。
“堂哥。”江娆试探性地唤道。
又轻又怯的两个字,瞬间便让他柔暖了眉眼。
大掌抚上她的发顶,陈锦麟稍稍欠身,“乖。”
在来之前,他不曾想过去了解江娆这号人物。
原本以为她会和自己家的堂妹表妹一样,又皮又泼,让人头疼的要命。
熟料她会这么乖巧,陈锦霖头一回生出有妹妹也是一件值得炫耀和高兴的念头。
他克制地收回手,声音愈发轻柔起来,“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知晓是要带自己去转户口,江娆点了点头便一路小跑上了楼。
“坐着等会儿吧。”阎新铭浅笑着邀请。
陈锦麟欣然应下。
往常他对他的诸多弟弟妹妹极为不耐,别说等一会了,多等一秒他都要揍人。
可出奇的,现在他愿意为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乖乖堂妹多匀出一些时间。
而且他的心情是极为愉悦,一点都没有烦躁。
“女孩子嘛,可能时间会比较长。”
“无碍。”
沙发上的两个男人交谈甚欢,餐桌边的两兄弟却是一个赛一个脸臭。
蒋怀酉狠狠捣了他弟一胳膊,咬牙切齿道:“你再跟个死人一样,媳妇被人拐跑了可不要跟我哭。”
他弟冷笑,“他敢。”
“怎么不敢!这小子刚才在门外脸色还臭的要命,一进门看见娆娆了笑得跟朵花似的!”
蒋怀酉愤愤不已,喋喋不休,“他比起你来,可一点都不差!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也不知道陈老头哪根筋搭不对了!又是认干女儿又是派亲侄儿来接的!咋滴!还真要把娆娆抢走啊!”
许是他叨叨的声音太大,沙发上的两人不约而同转向了他。
阎新铭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陈锦麟再次打量着两兄弟,唇角微挑,“陈家的孩子,自然是要回到陈家。”
蒋怀寅刚想反唇相讥,楼上便传出细微动静。
他掐算着时间,开启了演技稍显欠佳的表演。
“你们一定要从我身边抢走她吗?”蒋怀寅面无表情,声音却是带着十足的楚楚可怜。
“我不能没有她,你们怎么那么残忍!”
阎新铭被雷得七窍生烟,陈锦霖脸上的表情也没好到哪去。
还不待他说话,江娆就已经冲了下来。
她心疼地环着蒋怀寅,全然没有看见男人唇角的得意和挑衅。
陈锦霖面上更加一言难尽。
“我不会离开你的,实在不行我就……”
“不会让她离开你的!”趁江娆没把那句话说出来,他赶紧出言打断,“叔叔只是想给娆娆一层更稳固的身份,再没有其他意思。”
这话说出来,其实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如果今天这事黄了,不单单他自己后悔,他叔也不会放过他的。
陈锦霖磨了磨后槽牙,暗暗唾弃蒋怀寅可真是又阴险又奸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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