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洲伸手轻轻抚了抚江娆的头顶,“阿爸看得出来,乖女对蒋怀寅的感情,阿爸不希望最后受伤的是我的乖女。”
“阿爸和陈家,永远是乖女最坚强的后盾。”
“可是乖女,那些精神上的折磨,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了你。”
若有朝一日二人真的走到那一步,她往后生活的每一个瞬间,都会活在回忆里,终日浑噩麻木,如行尸走肉。
陈宏洲的目光深远又悲悯,他看着江娆痛苦不堪的模样,就像看见了他和阎沉熙的上半生。
不同的是,他们大有挽救的余地,而他们……
大概这就是命。
纵使两人还未发生什么,江娆依然沉浸在了失去蒋怀寅的情绪里难以自拔,匆匆吃完午饭后就回了房间。
陈宏洲拦下了想去安慰她的陈二姐和陈五姐,现在她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人去理解、醒悟。
人心隔肚皮,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海枯石烂永不枯朽的爱情,只存在于小说里。
曾经他和阎沉熙也曾这般相爱过,不还是败给了当初突如其来的变故。
往事种种,犹在眼前。
若是当初的二人再勇敢一点、坚定一点,幸许二人的结局也不会是现在这般。
可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时间不能倒转,他们永远也回不去从前。
好在她还留下了一丝血脉,他会继续延续她对她的这份爱意。
这份不甚纯粹、不甚美好,却又是最令人刻骨铭心的爱意。
江娆断断续续哭了一下午,直到体力不支沉沉睡去。
期间陈宏洲终究是放心不下她,不时在门外徘徊,等她睡着了才轻轻进门来,替她掖好了被角,擦干净脸庞的泪珠。
……
江娆一觉睡起来,天还蒙蒙亮。
她做了一夜的噩梦,醒来不光头昏脑涨,眼睛肿成了核桃,还有轻微的鼻塞和流涕。
江娆很是心塞。
不过眯着眼感受了会微熹的晨光,似乎昨夜梦境中的绝望都一扫而空了。
她走到镜子跟前,忍不住笑话起了自己。
还什么都没发生呢,她和蒋怀寅还好好的,她就吓成了这样。
可丢死人了……
就因为嫌自己这副鬼样子丢人,江娆说什么也不肯下去吃饭,偏还谁都拿她没办法。
以往陈家小辈偶尔也有闹脾气耍小性不肯吃饭的,那是真的没有人会去管,用陈老爷子的话就是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可她不行呀。
她那么娇娇软软一个小姑娘,谁舍得饿着她呀?
听说她喜欢吃杏仁豆腐,甜杏仁现在不好买了,家里仅存的一些还被大伯母特地打了杏仁露。
陈锦麟现在对付她也有了自己的一套,端着她的那份饭便上来哄她。
江娆用被子裹着自己,只露出了双眼睛瞧他。
这个便宜哥哥从来都是正直英挺,即使和他独处一室,江娆也不会感到尴尬和暧昧。
杏仁露热乎乎的,江娆自个儿端着会烫手,陈锦麟也怕她烫着自己,一开始就没指望她能自理。
汤勺搅了搅碗底,热气散去少许,陈锦麟喂了一勺给她,结果她还是被烫到舌头,龇牙咧嘴地爬远了些。
江娆又红了眼睛,她想起了蒋怀寅。
他每次喂她吃饭,会吹一吹尝一尝,再送到她嘴边。
他熟知她的所有喜好厌憎。
他为她付出很多。
没等她继续伤春悲秋,陈锦麟又是一勺塞进她的嘴里。
甜滋滋的杏仁露混合着牛奶的醇香,让江娆瞬间就再也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只盯着她哥手里的杏仁露。
陈锦麟唇角微微勾起。
这丫头闹人是闹人,可哄起来也好哄,一碗杏仁露下去就餍足地跟只小猫似的。
多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