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江娆一醒就给覃诗颖去了电话。
那头已经关机了,她心下疑惑,又给纪成勋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
想着二人肯定是玩疯了,江娆也就没再打。
这两天蒋怀寅暂时还抽不出身带她管理公司,决定从最基础的开始。
他安排边昭找了些关于经济和金融的入门书,交给江娆后嘱咐她在家自己先看,不懂得回来再给她讲。
江娆学习的劲头很足,当下就心无旁骛看起了书,时间倒也不难打发,反而还很充实。
月末的时候,陈宏洲请了长假,打算带阎沉熙来个全国游。
江娆得知消息后,沉默了许久。
她心里知道,这一别,可能她们母女二人,此生便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扪心自问,她还恨吗?
不尽然了,也不重要了。
在蒋怀寅的陪同下,她去机场送了一程,也破天荒地喊了一句母亲。
在场众人眸光中尽是释然,为阎沉熙,也为江娆。
这个小姑娘,终于要放下过往所有的伤害和痛苦,走向明媚幸福的前方了。
不出江娆所料,一个月之后,也就是四月,阎沉熙走了。
她去在藏南,那个极具风情的美丽地方。
去在藏南,也葬在了藏南。
这是陈宏洲的意思,也是阎沉熙自己的遗愿。
他们错过半生,挣扎半生,打算将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停留在藏南。
这样就好像,阎沉熙一直没有故去,而是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等着陈宏洲去看望。
整个阎家、陈家,包括蒋家,都参加了她的葬礼。
按照当地习俗,江娆亲自去请了“四事客”,在他们的指引下,恭恭敬敬一步步走完了“圆庙”“送汤”等祭礼。
算是还她生育之恩。
相比较堂哥堂姐的涕泗横流,江娆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她像个提线木偶,一言一行都没有生气,可实际上,她无悲也无喜,内心或许有怅惘,但更多的是对于世事多变幻的感慨。
说是无悲无喜,等阎沉熙的骨灰被洒向藏南蜿蜒的山脉时,江娆还是掉了眼泪。
她在那一刻无比清醒且深刻地认识到,那个和她血缘关系最深的人,不在了。
即使从前她再痛恨她,以后的日子,也见不到她的面了。
以后的日子,也许在某一个瞬间,她还会想起她。
那一个瞬间,也许是微微拂过脸颊的清风,也许是簇簇盛放的不知名花朵,也许是沾着雨珠飘落的黄叶,也许是寂寂冬夜的无声落雪……
江娆鼻尖的酸意一路蔓延到心底,久久无法消散……
从藏南回来,江娆消沉了好一阵。
蒋怀寅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可这一道坎,她总要自己迈过,旁人爱莫能助。
最后听雨实在受不了沉闷的江娆,不得不大着胆子从蒋家老宅抱回了呀虎。
呀虎整只猫实打实地胖了一圈,它整日吃好喝好还不用被人时不时欠不兮兮地rua下两下,自然心宽体胖。
它早就不认识江娆是谁了,但只要蒋怀寅一出声,它还是会乖乖躺倒撒娇卖萌,一如既往的可耻且怂。
江娆被它气笑,心底那阵郁气,也很快随风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