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玉在厨房里听到哭声,立刻弄小了火,跑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见郑氏抱着头,忍受着林济和的怒气。
“你干什么!”林竹玉一把将林济和推开,他再次被林竹玉推倒在地,怒从心起,随手拿到一个坏凳子,就朝林竹玉扔了过去。
郑氏眼尖的把林竹玉护在了怀里,凳子砸到她的手臂。
林竹玉想起身,被郑氏紧紧拽住:“竹玉,他是你爹,他是你爹。”
这句话让林济和心里好受几分,冷笑道:“对,就算我是便宜爹,那也是你爹。”
“济和,竹玉真的是你的孩子。”郑氏重复着这个事实。
“谁会信?新婚夜连滴血都没流,看我好欺负,怀着孩子找我接盘,外人都以为你单纯善良,只有我知道你心机重!”林济和艰难地站了起来。
“躺在床上装柔弱,还念着公公没有起身,怎么那么贱?家里就得你伺候他,刚生娃的身体也能伺候?”
林济和越说越难听。
郑氏抱着林竹玉哭了起来。
林济和看着心烦,走出了房门。
“娘,这个月我照顾爷爷吧。”林济和是不可能去照顾的,现在只有她能做了。
“不行。”郑氏断然拒绝,“竹玉,你现在长大了,这事不能做,以后别人会拿这事说你的闲话,你还小,不懂。”
林济和气闷的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林以振房间传来“呜呜呜”的声响,林济和颇为不耐地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打开门吼道:“吵什么吵,那两个人忙着哭,没空理你,要尿就尿身上!”
林以振眼泪汪汪。
“一个个就知道哭哭哭。”
“啊……啊阿……和。”林以振终于把一句话给说出来。
“你叫我?叫我干嘛,我这废物什么事都做不了吧。”
林以振艰难地抬起手指着他手边的梨子水。
“你要喝?”林济和奇怪地说,“你要喝就自己拿啊。”
“给你喝的。”林以振露出一抹笑容。
林济和觉得很奇怪,又懒得和林以振多说,端着碗走到郑氏的房间。
“哭够了就别哭了,把孩子都吵得睡不着。”林济和把梨子水放在地上,“给你给你,老头子不喝,要给我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我才不喝他的东西,你们喝。”
林济和肚子有些不舒服,原本就是想回家去茅房的,一下子都给忘记了,这会儿感觉又来了,林济和忍着不适出了房门,一边走一边还嘀咕:“葫芦里不知道卖什么药,给我喝梨子水?不会知道我拉肚子,估计拿那玩意给我吧。”
郑氏止住了眼泪,重新躺回了床上,安抚着孩子。
林竹玉看暂时没事了,便也回了厨房。
孩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郑氏的怀中,喝完奶后睡着了,郑氏轻轻拍着孩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林济和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好看了几分:“你那有几个钱,都给我。”
郑氏瑟缩了一下,大概是刚才被打怕了,将床板下的五个铜板给了林济和。
“算你识相。”林济和作势要打,郑氏缩了缩,让林济和十分满意。
走过窗台,看见那一碗红糖水,林济和脸色一沉:“小贱蹄子给你买红糖了?”
“不是,那是婶子送来的……给我补身体的。”郑氏懦懦弱弱的小声说。
“这么好的东西,你哪配吃。”林济和说罢就把红糖水端起来,正想喝,又想到了什么,端着走到床边,打算让他儿子试试这种平时没有的。
郑氏忙制止:“他还小,现在不能吃这些。”
林济和想想也对,这才作罢,直接一口将红糖水喝个精光,心满意足的出门了。
村里有几个不学好的二流子,经常聚在一起打赌,林济和是那儿的常客,不过他总是输,即便如此,他也要去,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取乐方式。
只有那些人不会因为他腿残而笑话他,还经常说他大气。
林济和总觉得肚子有些不适,但想着刚才已经去了茅房,这会儿只觉得有点痛,但没有想上茅房的感觉,就打算忍一忍,等玩乐起来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房间里,郑氏叫林竹玉把装红糖水的碗洗干净,然后给徐氏送去。
夕阳西下,田里忙碌的人都要回家了。
村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
有人发现林济和躺在林济远家的门口,人事不省,全身发黑。
林济远家的门被敲开,这才知道,林济和在他家门前,七窍流血而亡!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
因为这不像意外身亡,而是中了毒!
族长林学珣很快就被请了过来。
这一天天的,出了这么多事,林学珣的气都不顺了,郎中也看过了,林济和死去多时,已经没得救了。
“族长,这和我没关系,我一直在家和阿来他们一起玩,林济和他中途说肚子不舒服,要回家一趟,然后我们就没有看见他过来了。”林济远忙着撇开关系。
他真的不知道,林济和竟然会死在他家门前!
“先把济和家的人叫过来吧。”林学珣突然想到郑氏今天刚生了孩子,“多去几个人,把以振叔抬过来,然后再叫上竹玉吧。郑氏那边,先不说。”
族里的人得了吩咐去。
林竹玉刚做好饭,正准备给郑氏端到房间,就看见一堆人进来。
“竹玉,你跟我们走。你们几个,去抬以振叔。”为首的年长的人吩咐着。
林竹玉疑惑地看向他们,还没有问出话来,房间里就传来惊呼声:“达叔,不好了,快来,以振叔出事了。”
林以达一怔,跟在林竹玉的身后跑到了林以振的房间里。
只见林以振背面朝上,他的脑袋下面积了一摊血,血迹都快干涸了。
在他的手边,留着一张字条,用血写成。
林以振在梨子汁中下了砒霜,给林济和吃了。他说他临走,要带走这个儿子,家中的一切都留给孙子。
“去叫族长过来吧。”
林以达摸着林以振凉透了的身体,他把砒霜喂给了林济和,就以头触地而亡,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接二连三发生事情,林学珣奔波得气都短了。
“你爷爷哪来的砒霜?”
林竹玉呆呆愣愣地说:“爷爷让我给他买回来的,说是他房间有老鼠咬他,他睡得不舒服……”
林以振自杀,林济和是他下毒毒死。
这事都有了说法,不需要再报官。
林竹玉太小,郑氏又刚生了娃,这后事只能由族里出面安置了。
“娘。”林竹玉蹲坐在郑氏的床边,“爹没有喝梨子汁。”
郑氏轻轻拍着睡熟的小婴儿,头也没有回,只道:“竹玉,我们家里已经有男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