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这一觉睡了很久,时玉埋在被子里翻个身,缓缓睁开眼,对上了一双祖母绿的清澈眼睛。
阳光透过紧合的窗帘洒入,为蹲在床头的黑色狼犬勾勒出一层金边。
他下意识伸出胳膊勾着狼犬的脖子蹭了蹭,哑着嗓子道:“威廉,你今天起的好早哦。”
男爵大人温柔的舔舔他的鬓角,窝在床头安静的看着他。
时玉又缓了会儿才起身,抬眼一看钟表,已经七点多了。
昨晚睡着前的记忆渐渐涌入脑海,他打着哈欠的动作一顿,充斥着水汽的眼睛登时睁大
坏了,查理!
昨晚放松过后实在太困,他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不过顾易是怎么把他送回卧室来的?古宅不是不允许外人私自进入吗?
正想着这些事,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时玉收敛情绪,快步下床开门。
“时先生,”门开了,管家带着仆从站在门外,“早餐好了。”
他指挥着身后的仆从把推车推进屋内,转头又对时玉道:“你近日是不是太累了?”
时玉还没回过神,下意识的:“嗯?”
管家说:“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在巡逻后花园时发现你居然在那里睡着了,睡得还很熟。”
时玉眨眨眼:“……后花园?”
“嗯,”管家点头,矜持道:“如果工作很累的话你随时可以和我们说,我们的制度还是很人性化的,允许请假休息。”
你们一群血族居然还有人性化的管理制度。
哦不对,我现在也是血族。
时玉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明白自己昨天是怎么回的卧室了。
“谢谢你,莱恩大人,下次我会注意的。”
管家并没有问他昨天发生了什么,很快便带着放好早餐的随从们关门离开。
室内安静下来。
时玉头疼的厉害,捏捏眉心,先进了浴室洗漱,洗漱完毕后才在威廉担忧的眼神中有气无力的吃早饭。
查理说他是三楼负责扫地的仆人。
等会儿去看看吧……总得解释一下。
天气说变就变,晴天忽而转暗。
乌云自远处的天空翻滚而来,其间传来几声闷响。
时玉到了三楼,三楼很大,走廊同样有许多条,不是工作的点,清扫地面的仆人们暂时都在房间里休息。
他看了看廊窗外的天空,漫无边际的穿梭在各条走廊内。
路上不经意的和几个佣人擦肩而过,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晚宴?明天吗?”
“是啊,那群血族贵客们都住在二楼,这次来就是为了见两位大人的。”
“什么形式?”
“说是假面舞会,咱们古宅冷清了那么久,总算要办一场晚宴了。”
晚宴?
时玉停下脚步,原剧情里有这段吗?
还没等他戳一戳养老许久的系统,走廊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
苍白冷淡的侧脸,颀长挺拔的身材。
走动间他不急不缓的抬了下头,眉眼间的沉郁不加掩饰。
天空昏沉,光线黯淡。
他自黯淡的光线中偏头,漆黑寂静的凤眸正对上时玉的视线,顿时停在原地,缓缓抿起了唇。
时玉:“……”
这该死的愧疚感。
他立刻硬着头皮朝男人跑了过去,跑到近处后慢下脚步:“那个……查理。”
查理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垂眸着他。
身后那两个男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站在走廊尽头的餐厅前,这是一片天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时玉看不清他的表情,小声地说:“对不起,我昨晚睡着了。”
“没关系,”查理嗓音轻哑:“我也没有等您多久。”
他说着就要离开。
时玉连忙挡到他身前:“那今晚我们继续吗?我今晚绝对不会迟到,昨天真的很你的脸怎么回事?”
时玉惊讶地睁大了眼,紧紧盯着男人下颌上的一块淤青。
淤青范围并不大,但印在查理苍白的肤色上便格外突兀刺眼。
时玉头皮发麻,“你又被欺负了?”
查理顿住,良久才扯了扯唇角,垂落的黑发遮住表情,他低低的道:“对不起,主人……我太废物了。”
“别这么说!”
惊讶褪去,时玉心头蓦地升起一股火气。
他拉着查理进了餐厅,餐厅内有供休息用的沙发,把男人摁到沙发上,抬起他的下颌看了看,发现那块淤青并不严重后时玉才松了口气,严肃的问:“到底是谁这么针对你?你告诉我,我帮你转告大管家。”
这种恶件绝对不是第一次出现,肯定还有很多和查理一样的受害者。
都是下人,搞什么霸凌!
谁又比谁高贵了?
查理一动不动的坐着,明明有近一米九的个子,却被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还在脸上留下了印子,“没用的,主人,我是人类,他们是血族。”
他声音压得更轻:“除非我变成血族,不然还会一直被欺负。”
时玉一怔:“……成为血族?”
“嗯,”查理说:“不过这太难了。”
时玉脑袋乱轰轰的,盯着他下颌刺目的淤青看了片刻,艰难的问:“……怎么个难法?”
查理一顿,缓缓抬头,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您愿意帮我吗?”
餐厅内没有开灯。
半开的窗户外乌云咆哮,天空阴沉。
世界被笼罩在大雨降临前的黑暗中。
时玉看不太清他的神情,迟疑片刻,点点头:“我尽量。”
……
狭窄幽暗的餐厅内。
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喘息。
时玉软着腿坐在男人怀里,眼神涣散,大脑昏昏沉沉。
他唇瓣张着,嫣红肿胀的唇齿间两颗尖锐的獠牙正被不轻不重的舔舐。
舌尖被深红的血液染的软烂,不停的溢出晶莹的水迹和绵长的喘息。
“查理……”
吞咽着男人舌尖的血迹,青年浑身颤抖,衬衫被汗湿黏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细嫩的皮肉,舌尖被吸吮的肿胀不堪,连话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还没好?”
“转换要耗费很长时间,”抱着的他的男人呼吸滚烫,嗓音低哑喑沉,两条精壮有力地胳膊牢牢箍在他腰间,漫不经心的含着他的唇瓣,耐心的说:“您再喝多一点,喝多一点就能快一点。”
“可你的血好烫。”
小血族眼眶深红,哆嗦着想要收回舌尖:“太烫了……我不想喝了。”
“很烫吗?”男人哄他,大手摁着他的后背,近乎强硬的将他躲起来的舌尖缠住,勾至自己的唇间细细疼爱:“马上就不烫了,等我变成血族就再也不会烫了。”
想说的话又忍了回去。
小血族啪嗒啪嗒掉着眼泪,坐在男人怀里呜咽着发抖,他没有被这么亲过,太过分了,亲的太了。
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吃进肚子里。
他们抱成一团,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走廊外没有人经过,唯有下雨前的风声。
他没什么力气了,被迫伸出胳膊,抱着男人埋在脖颈处的脑袋轻轻喘息。
男人在咬他的皮肉,他的牙齿并不像血族这样锋利,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含吻。
含着块雪白香甜的皮肉慢条斯理的舔咬,看着皮肉下蜿蜒瑰丽的青色经络,查理眸色沉了沉,却没有动作。
大手安抚性的抚着的怀中人颤栗的后背,他哑着嗓子哄道:“马上就好了,主人,快要咬开了。”
“你能不能快一点啊?”
时玉被咬得抖个不停,揪着他的头发呜咽抽泣。
像已经被细致的疼爱过一番,漂亮妖冶的眼眶滴落着眼泪,雪白的小脸上也满是晕出的潮红,说话间小口合不上,软烂细嫩的舌尖吐露着晶莹的水迹,眼看就要滑下唇角,被眸色幽沉的男人自然吮去。
一切都太羞耻了。
他半昏半醒的感受着这些,热的浑身出汗,浸湿了干净的白衬衫,黏糊糊的贴在背上,却又更为清晰的感受到背上大手的滚烫温度。
……查理这个人怎么这么烫啊。
他又想哭了。
恍惚间听到男人附在耳边低哑耐心地声音:“主人,我有个同事。”
“他嫉妒我能有您这样的主人,总想来见您,您愿意吗?”
他下意识摇头拒绝。
接着便听见男人满足的低笑,又被温柔的扣着头,抵到男人涌动着汩汩血液的脖颈处。
脖颈下的血液散发着幽甜的香气,这香气太熟悉了,他露出獠牙咬了下去。
甜美的血液瞬间涌入喉咙,吞咽间,他又听到了男人冰冷厌恶的嗓音。
“他来了。”
……
不疾不徐的皮鞋踏地声自餐厅外的走廊传来。
天色彻底变暗。
窗外下起阵雨,狂风呼啸而过,掩盖住一切声音。
餐厅门口缓缓站定一个人影。
那是个男人,高大挺拔,清冷俊美。
他穿着一身亲王制服,深黑的立领制服衬托出他雍容华贵的气势,整整齐齐朝后梳去的黑发露出他苍白俊美的五官和深沉晦暗的凤眸。
平静的站了片刻,他抬起头,盯着屋内沙发上交缠在一起的两个血族。
雪肤黑发的青年此时正虚软无力的贴在另一个男人胸前,仰着头承受缠绵的亲吻,白玉般小巧的耳垂红如滴血,细长的十指紧紧揪着面前男人的头发。
似是察觉到了门外有人,他顿时惊慌失措的颤抖起来,嫩红的舌尖滴落着血液,顺着脖颈下滑,赤着的双足踩在冰冷的真皮沙发上,足尖羞耻的蜷缩,泛着桃花瓣浅浅的粉。
他眸色不由沉了沉。
手背青筋暴起,喉结难耐滚动,感受到身体内的燥热。
明明还没有拥抱他、亲吻他。
可另一个“自己”,却提前让他感受到了这一切。
……
青年细细碎碎的哭了起来,挣扎着要起身。
羞耻感让他浑身发抖,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水,他摇着头,潮红的脸上一片被看到后的紧张与无助,像只被惊扰到的幼兽,哽咽道:“我不要……有人来了……查理……”
他害怕的抽泣,眼眶落着湿咸的泪水,被男人心疼的吻去,温声安抚:“别怕,这里没有别人。”
脚步声再次响起。
门外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皮鞋踩在羊毛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声音越近,小血族越发慌乱,掉着眼泪把头埋进他怀里,好像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
他纤薄透白的肩背在颤抖,可怜的像盆能依赖男人而生的植株,细窄柔软的腰肢被宽大滚烫的手掌拍抚着,轻轻地哄:“主人,没有别人。”
“有,我听到了,我真的听到……”
下颌忽然被一双温热修长的大手钳住。
时玉茫然的顺着这股力道抬头,发现那环绕在耳畔的脚步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
身前压下来一片厚重的阴影,五官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穿着深黑制服,衣角有金线勾勒,从容沉稳。
他看不太清,浑浑噩噩的大脑里只有自己被发现了这一意识,顿时无措的哭出了声,抱着查尔斯的脖颈小声抽泣,连声音也不敢放大,生怕再引来第三个人。
查尔斯温柔的亲亲他的侧脸,没有说话,却冷淡的撩起眼皮,看着黑暗中看不清神情的男人。
男人俯下了身。
呼出的气息滚烫熟悉。
时玉哭声一顿,昏沉的大脑却找不到正确信息。
下一瞬,他便被咬着下唇短暂的亲了亲。
这亲吻中包含着浓郁的无奈和宠爱。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他止住哭泣,茫然地睁大了眼,雾蒙蒙的眼里一片困惑与依赖,抬手握住男人的手腕,嗓音柔哑:“……顾易?”
钳着下颌、扣着腰腹的两只大手同时一紧。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身前沉沉的笑。
“嗯,”顾易道,“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两只狗都是如此的不要脸
然而玉崽也不care,只要能让他感到快乐就好
无情无义的花心崽
还有一章,得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