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如钩。清平王府里静谧无声。
雪竹轻手轻脚地趴在欧阳城的房门口,四处望了望,四下无人,完美。
雪竹心中窃喜,于是偷偷打开房门,弯着腰,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咦,人呢?”找了半天,听到房间后面传来水声。
温泉入室,真正奢侈!雪竹暗自鄙视了一下欧阳城。
昏暗的灯光里,雾气缭绕。男人坦露着上身,坐在池边闭目养神。瀑布般青丝用玉冠高束于头顶,晶莹的水珠沿着优美的胸肌缓慢下滑,后背上交错遍布着些淡淡的刀疤,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优雅入画。
‘趁其不备,一睹真容!’雪竹心里跃跃欲试。
“谁?不是说不得宣不准入内吗?”欧阳城倏地睁开双眼。
见到雪竹,微微蹙眉问:“还未到解毒时辰,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男人可真是的,泡澡还戴着个玉面具,心理变态啊—’雪竹看着欧阳城愤愤地暗诽,‘该不会真的是丑得见不了人吧—’雪竹有点小沮丧,但转念一动,走上前,弯下腰,在欧阳城的耳边笑着说:“王爷在沐浴啊,神经放松正好适合解毒啊,我帮你……”
看到她精灵般的眼神,欧阳城总忍不住想要戏弄下她。
还未等雪竹说完,欧阳城轻轻一带,雪竹卟嗵掉进了水里,吓了一大跳,她怕水,于是眼疾手快,紧紧地抱住欧阳城的脖子。
“解毒啊?如你所愿……”欧阳城笑得一脸无赖,温文尔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可恶!”雪竹气愤地喊道。
美眸潋滟,唇若含丹,说不出的诱人。
“不是说帮我解毒的,这样子不是更方便些?总是要下水的。”欧阳城耸耸肩,戏谑地说道。
欧阳城很享受与雪竹在一起的放松和乐趣,尤其是决定要娶她进门后,潜意识里不自觉地把她归入了自己人的行列,行为便无所顾及地放纵。
雪竹被他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表面却强作镇定地站直身子。
“好,我现在帮王爷针灸。扎针的时候王爷切记不要动怒哦,不然气血逆流会加速毒素侵入五脏六腑,重则不治身亡。”雪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浅笑。
边说边用极快的手法挥舞着银针,不一会儿,所有的银针都准确无误地扎在了欧阳城的穴位上。欧阳城痛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在抖,汗水沿着脸颊从面具下面滴下来。
雪竹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盯着欧阳城的面具,“要不要趁现在直接上去揭开呢?”雪竹很纠结:男人的自尊心总是脆弱得很。
“啊—”欧阳城痛出了声。
雪竹晃了下神,低头看到欧阳城古铜肤色下如雕刻般的胸肌以及胸口那条浅淡色伤疤,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
女人柔软的小手,细腻的肌肤,像小鸟的羽毛轻轻地撩过欧阳城的心,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你有没有一丁点儿的矜持?随便摸男人的胸,有没有羞耻心啊--”欧阳城有些薄怒。
“本姑娘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要什么矜持?!”雪竹横了他一眼,强作镇定地回答道。
“你!”欧阳城气结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刚才轻薄我的人不是你?”雪竹横眉冷怼。
“你—”欧阳城有点哭笑不得。
“嘘,不要动怒哦,王爷身材这么好,不让人摸摸不是暴殄天物吗?”雪竹继续调笑道。
雪竹看他无可奈何的小动作,玩性大起,刚才的仇她还没报哩,现在正是大好机会!
于是故作暧昧地倾身靠近欧阳城的耳边轻声说:“王爷,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过女人啊?”
雪竹身上独特的蔷薇花香萦绕在欧阳城的鼻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他小腹升起、蔓延,随着血液流遍全身,肆意叫嚣。尤其是抬眼看到那白若凝脂的肌肤,衬上墨泼般微湿的及腰长发,湿漉漉的玉色丝纱紧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欲血喷张,水雾朦胧中,那清丽无双的眉眼,不点而红的朱唇,娇艳欲滴。欧阳城撇开眼,心跳如雷、汗如雨下。
“咦,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热?”雪竹很认真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喃喃自语道。
“……”欧阳城不自觉地想起章华轩那动人心弦的吻,脸色更加难看。
雪竹又倾身往前检查了下针,带着水汽的眉眼宛若碧玉莲叶,风华绝代。
欧阳城很认真地盯着她的脸,迷了眼。
“传闻你不能人道,真的假的?”站在欧阳城背后扎针的雪竹自顾自地问道。
“……”欧阳城感觉自己每个骨头缝里都在绞心地疼,疼得他压根没法回答。
“真的不行啊?”雪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自问自答道。
“……”痛不欲生的欧阳城被噎得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原来你真有隐疾啊--没事儿,等你的毒解了之后,我再帮你诊治诊治,如何?”雪竹一脸坏笑、心情大好。
不消片刻,雪竹扎完所有的针,欧阳城感觉像从地狱走了一遭回来。
“本王……这……毒……是否可解?”欧阳城气若游丝地轻声问道。
“你这毒很深,看表象应该是一种混合慢性毒。完全清除,并非易事,需要三到六个月持续不断地药浴加针灸。而且痛苦会一次次加剧,那种拔骨洗髓之痛,希望你能熬得住。”雪竹巧笑嫣然地从欧阳城背后绕过身来正面对着他,沉着眸色,淡淡地说道。
欧阳城终于缓过劲来,深吸一口气,声线平静无波地回道:“习以为常了,我--不怕!”
雪竹心头微微一痛:这个驰骋沙场提健浚汗马的铮铮铁骨,要经历过多少个血雨腥风马革裹尸的日子才能如此淡定地面对痛苦啊……
“这毒应该是早年就已经中下的,而且还下得煞费苦心。你说说,你得多不招人待见啊,小小年纪就被人如此惦记--”雪竹的声音带着些疲倦,调笑道。
“嗯,从小到大,想我死的人,大有人在。”欧阳城眼底暗潮汹涌,但面上依旧平淡如水。
见他情绪有些低迷,雪竹都忘了面具的事情,抖擞下精神,摆出一副傲娇的模样,趾高气扬地说道:“放心吧,你命好,碰到了我!本姑娘保证让你好好地活着。”
“嗯……”欧阳城慵懒地答了句,心里却有些小雀跃。
雪竹被他惜字如金的态度给刺激到了,不带好气地说道:
“你最好让你的侍卫马上进来!施完针你需要移进准备的药浴桶中,我可搬不动你!”
欧阳城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心里有几分狐疑,刚才不是还显摆医术来着吗,怎么一下子就睛转阴,开始甩脸子了?女人心,海底针,真难懂!
“你怎么了?”欧阳城低声下气地问道。
“要你管?”雪竹气不顺。
“你……”欧阳城还欲再问。
“哼!我去休息了,一个时辰后过来拨针!”雪竹没有理会他,说完直接闪人了。
留下了一脸懵b的欧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