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三哥当真是好手段,如此这般,也算彻底断了明府的一只翅膀。”欧阳业恭敬地笑着说道。
欧阳萧端坐在黄木雕花桌旁,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三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欧阳萧晦涩不明的看着手指摩挲的茶杯,眼底暗芒翻滚,嗓音隐隐带笑。“四弟,你觉得呢?”
“愚弟觉得我们不如趁此良机,干票大的。”
凤眸噙着温柔,笑得一脸柔和,眼眸却深黑如墨。
晋王欧阳萧捏着手中的茶盏,笑得阴翳:“哦,大的?”
“对,大的。”欧阳业眼眸璀璨明亮,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表情陡然严肃认真。
欧阳萧坐正身子,猛然抬头,深黑如墨的双眸迸发出凌冽之光,仿佛凶猛的毒兽。
“那你告诉我,怎么才叫大?”
“三哥,你已韬光养晦蛰伏多年,不如一朝锋芒毕露,直逼储君之位?”欧阳业忽悠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尽显纯真美好。
欧阳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后缓缓消散,目光闪过一丝阴戾之色。
“储君之位?!”欧阳萧阴鸷的目光盯着欧阳业许久,阴森冷漠。
欧阳业目不转睛,目光灼灼。
阿熠看着眉头紧皱的两个人,悄无声息地退立在一旁,低着头,装不存在。
欧阳萧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质疑眼神询问道:“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欧阳业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暴戾,但迅速压下,嗓音轻缓,低眉淡声说道:“这段时间,三哥您做事干净利落,政务处理也非常漂亮,投靠你的人也越来越多。朝堂诸事顺遂,而二哥又率兵出征东辽和北羌,京城守防和巡逻卫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天时地利人和,最关键的是,最近皇兄身体抱恙……”
欧阳业的眼神清澈透亮,似乎是能直击人心。
听到他的话,欧阳萧攥紧的双手握得“咯咯”作响,指关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走,暴戾之气溢出眼眶,用冷漠至极的目光盯着欧阳业。
沉默片刻,忽而,松开双手,春风含笑地说道:“四弟说得极有道理。”
欧阳业薄唇微翘,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似在嘲讽,又似在欣慰,目光隐晦。
其实欧阳萧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韬光养晦、蛰伏待发,他的目的就是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三哥,昨日户部爆出买卖官职、徇私枉法甚至是贪墨边疆战士的银两,有几个老臣对此颇有微词,虽然现在大多数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或者被我们收买,但连二连三的出事,皇兄多少也会有所疑心。风声若真的刮到他的耳朵里,到时候……”欧阳业狭长的凤眸努力瞪大,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压低声音说道。
欧阳萧眸色一顿,周身戾气迸发,瞳仁似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波涛汹涌。
他也是个聪明人,这样子一点,他岂有不知之理?
尤其是最近他为了户部那一堆子阵谷子乱芝麻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团团转,身上的戾气日益加重,虽表面依如既往地看起来湿润如玉,但压抑久了,欲望更容易爆发。
“嗯,你的担心的确很有道理。若闹到皇兄面前,他必定会对我们进行毁灭性地打压,这将对我们非常不利。”欧阳萧眉宇间瞬间冷漠了两分,嘴角的冷笑格外明显。
“我们辛苦经营数年,千万不能功亏一篑。”一双深邃的凤眸没有半分波澜。
“树大招风,如此下去难免会遭皇兄猜忌。稍有不慎,我们将会被人取而代之。”欧阳萧声音冷若冰霜,满脸阴鸷,“这么多年走来,我们看得最清楚不过的是:我们那皇兄可不是个会顾及兄弟情谊之人!”语气越发冰冷。
“所以我们需要好好筹谋筹谋!一旦出现意外,那所有的经营将成黄粱一梦。”欧阳业目光沉沉凑近些,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执拗。
“你觉得胜算多少?”冷若冰霜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沉着眉,目光凝重。
“九成。”欧阳业不留痕迹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只要我们控制住了锦衣卫和巡逻卫,那便有十成把握。”
欧阳业的这番话,说得欧阳萧眉开眼笑,心中也乐开了花。
“如此说来,我们有必要放手一搏了。”冷眸凌冽,杀气四溢。
那狂妄的气息,冷冽的危险,眸中的冰冷与狠绝,足以说明,他绝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儿!
“三哥,我们得计划周密,破釜沉舟。到时候这天下就是三哥的了!”欧阳业不见平时的湿润儒雅,剑眉凌厉,醉人的桃花眼中噙着冰冷阴狠。
“对付锦衣卫,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欧阳萧阴翳深沉的眼眸中充满了癫狂之色。
“锦衣卫首领秦逸风有个好相好,被他安置在京郊……”苍白指尖紧握在一起,声音已不复往日的温和,嗜血的瞳孔让人毛骨悚然。
“甚好!控制了锦衣卫,我们的美好日子便指日可待!”欧阳萧满是激动。
他敛了敛眸子里的惊涛骇浪,努力压下瞳孔中的兴奋与嗜血,捏着发白的指尖,整个人都在发颤,兴奋如毒药般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欧阳业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腰带,一身月白色长袍衬得他整个人湿润儒雅,兰芝玉树。
不可否认,欧阳家的遗传基因是真正的好,每个人都不仅身份不凡,而且个个都气宇轩昂,风流倜傥。
“三哥,后日便是中秋晚宴,我们借此机会,来个瓮中捉鳖,逼皇兄禅位,便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桃花眼中欲望横流,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掩藏着一个蠢蠢欲动的灵魂。
欧阳萧品茶的动作微顿,猛地抬头,把他的认真严肃看在眼里,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欧阳业的眼底闪过杀意。
“好主意。”冷淡的声音中没有半分起伏,薄唇不自觉地溢出一丝阴森冷笑。
毫无犹豫和挣扎,阿熠垂首埋头,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丁点声音,连呼吸都下意识变得清浅。
整个书房都变得落针可闻、冷清无比。
或许大家都在思考和消化刚才的决定。
“哐哐哐”
敲门声打断了室内的寂静,欧阳萧冰凉的声音响起,“进。”
屋外推门而入的是晋王府掌事
“启禀王爷,明府公子明清朝求见!”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欧阳萧皱了皱眉头,冷冽的声音响起。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需当面禀告王爷。”掌事毕恭毕敬地躬身答道。
“三哥,去见见也无碍。”欧阳业温润柔和地轻声说道。
“嗯,把他带去会客厅候着,本王稍后到。”声音冰冷刺骨。
“是。”掌事恭敬地退了出去。
欧阳业慢慢站起来,端的是风光霁月、温润儒雅。
“那愚弟先行告退了,稍后等三哥得空了,我们再聚。”
“你我亲兄弟之间,何需如此客气---”欧阳萧笑着拍了拍欧阳业的肩膀,转身往外走了出去。“我们兄弟二人数年的筹谋,切勿功亏一篑、付之东流才好。”
欧阳业禁锢的双手缓缓松开,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压抑,声音轻缓却格外严肃:“嗯,只会更好。”
抬眸之间熠熠生辉,如星辰般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