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窗户,散落在明姝身上,那一片狰狞的伤疤在光下显得十分柔和,如墨的青丝随着吹进来的微风轻拂。
他醒来,就见她趴在窗前睡着了,似乎是感到凉意,她无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见此,他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外袍过去,轻轻放在她身上。不料,刚碰到她,她赫然睁眼,抬手捏住他的手腕。
四目相对,他眸光幽深,她眼含厉色。
明姝瞥了眼身上的外袍,这才松开他,眼中的厉色也随之淡去,“没事了?”
她活动了下肩颈,起身将外袍还给他。
“嗯!”他接住外袍,面具下的眉头皱了皱,有些疑惑,“不过,我伤的是腰腹,为何会背疼?”
你被我拖了几条街,能不疼吗?
明姝当然不会告诉他实话,掌心一翻,伸到他面前,“既然没事,就把钱付了,十万两!哦对了,还有房费,待会记得去付了!”
瞧着眼前白嫩的手心,他笑了笑,“我才值区区十万两?”
哟呵,口气不小!
明姝眼皮抬了抬,“少废话,拿钱!”
他笑着放下外袍,坐下后自顾倒了杯水喝,才淡淡吐出两个字,“没钱!”
“没钱?”明姝嗓音拔高,脸色霎时就变了,“你耍我?”
她恶狠狠的盯着他,似乎只要他敢再说一句没钱,就和他急!
“呵……倒也不是!只是身上没带那么多钱罢了!”
说完,便见明姝气鼓鼓的,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架势。
这丫头……
不就十万两,至于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无奈搁下杯子,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令给她,“拿着这块玉令,它日凭此找我,别说十万两,一百万两都给你!”
玉令白璧无瑕,光滑细腻,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足以抵那十万两。但,这块玉令的价值可不仅仅是值钱。
明姝眼眸微动,收起手中的玉令,“好,你若敢赖账,姑奶奶毒死你!”
没有一点被威胁到的惧怕,他笑了声,瞧着比自己小几岁的丫头,竟是觉着有几分可爱。
拿了玉令,明姝就走,但想到什么,又停住。
“不对,要是你赖账跑了,我上哪找你?拿块破玉就想打发我?”
他的底细,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万一他跑了,岂不是白救了?
“你可知你手中玉令的价值就已经超过十万两,我能给你玉令,还会赖那点小钱?”
这丫头,多少人想要玉令都得不到,她倒还嫌弃!
明姝哼哼,“我只爱真金白银!”
男人,“……”
财迷!
她要养儿子,当然爱财,比起玉令,还是真金白银来的实在,至于这块玉令……
明姝看着手中的玉令眸光沉了沉,她当然知道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所以不管它有何用,她都不想要,不想和这个男人有牵扯。
回头,还是卖了吧!
男人要是知道她想卖玉令,定会气的呕血!
“我会暂住这里,三日后,你可来此找我,十万两,奉上!”
“好,一言为定!”
明姝干脆利落的答应,十分满意的走人,看她一秒变脸,男人好笑又无奈。
“方文筠!”他突然道。
“嗯?”她走到门口,脚步微顿,转身看他。
他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名字!”
明姝一脸怀疑,这名字听着就文邹邹的,太不符合大无耻的形象。
不过,是真是假,和她也没关系,只要能拿到银子,管他叫什么。
明姝踏出房门,藏在另一头的男子便现身,亲眼看着她下楼后,男子持剑走进屋里。
“属下来迟,请主上责罚!”魏奕跪在地上。
‘方文筠’却未看他,单手撑着下颚,目光落在窗外。
“告诉徐莲生,准备十万两!”
“?”魏奕不解,也不敢多问,“是!”
“主上,您的行踪已经暴露,属下恳请主上速回王城。有徐大人在燕都,主上的计划定然会万无一失,现下主上的安危最重要!”
“不急!”他淡淡道,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难得碰见个有趣的丫头,突然不想走了!
…………
顾墨离昨夜醉的不省人事,一早才知道昨夜刺客行刺的事。
首先想到的便是白玲珑的安危,至于镇北王妃,半句未提,倒是江烨主动说了镇北王妃安然无恙,他听了,神色也没有半点变化。
他坐在书案前,背靠着椅子,抬手揉着肿胀的太阳穴,问道:“明姝在做什么?”
“明夫人不在府中,似乎昨夜就不见了!”江烨道。
顾墨离眉头一拧,睁开眼,眼底尽是一片血丝,“她去了何处?昨夜行刺一事可与她有关?”
在他眼里,明姝恶毒又阴险,难保不会买凶杀人!
而要杀的,当然是他和白玲珑。
“属下不知明夫人的行踪,至于刺客一事……”
江烨凝思了下,“依属下看应当与明夫人无关,属下在刺客右臂上发现火焰刺青,是赤焰阁的人!”
“赤焰阁?”顾墨离皱眉。
赤焰阁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招惹到他们,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纠缠。
如果与明姝无关,顾墨离想不出什么人针对镇北王府,他命江烨细查此事,江烨刚走,白玲珑和蓝晋就来了。
一进屋,白玲珑便梨花带雨的扑到顾墨离怀里,哭的好是伤心,句句是担心顾墨离的话。
“玲珑,我没事,别哭了!”
顾墨离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站在旁边的蓝晋,眸光暗了暗,垂眸不语。
明姝回到汀兰苑,外边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半点血迹都没有,不用猜都知道是小祁子干的。
不过,小祁子似乎不在,就连宝贝儿砸也不见,换做往常这个时候,小包子早就扑哧扑哧的跑来了。
有人在她屋里?
察觉到一股气息,明姝脚步一顿,看着关着的屋子,眼神锐利了几分。
“砰——”
她一脚踹开门,正准备抛一把毒药出去,却在看到妖孽时,愣住了。
“怎么是你?”
明姝瞧着跟坐在自家似的,慢条斯理喝着茶的摄政王,眉心蹙了蹙,“我儿子呢?”
“舍得回来了?嗯?”
冷月寒垂眸看着手中的茶,一副质问的语气。
他似乎有些不悦,明姝觉着这位爷的脾气真是捉摸不定,莫名其妙。
“你是孩子他娘,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咚的,他重重放下茶盏,水花从杯中溅出,冷眸扫向明姝。
明姝,“……”
怎么有种被孩子他爹责备的赶脚?好像她是个不称职的妈!
“王爷是我什么人?我做什么与王爷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