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被逼到角落,她没有尖叫,没有情绪激动,只是睁大杏眸,愣愣的看着眼前一架架闪光相机。
那些人举着话筒,不断逼近她,嘴里问着她内心最为肮脏、最为难以启齿的事。
可是,她却很平静,只是遏制不住发抖的身体,蹲在地上,抱住自己。
费阿姨拦在她面前,一个人的身躯只挡得住一个人,其他人借机绕开她钻过去,又把话筒举到江穗面前。
“您好请问可以回复一下吗?您是有语言障碍吗?”
“您好麻烦看一下镜头。”
他们用着最礼貌的敬词,却说着让人害怕的言辞,逐渐压垮江穗内心的那道脆弱城墙。
保镖终于挤进去,粗鲁拽着记者往外推。
“不接受采访麻烦出去!”
“麻烦出去!”
记者充耳不闻,甚至有的还对着镜头作出严肃报道模样,将镜头高高举起,对准角落里蜷缩的人儿。
齐鸣赶到门口就看见这一幕。
他面色顿沉,一脚踹在房门上。
一声巨响,房门撞在墙壁上,猛然反弹,震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他又踹了一脚,径直走进去,喝道,“都他妈给老子滚出去!”
“三个数,不滚我就动手。”
“三——”
“二——”
他眸中闪着暴戾,手臂肌肉鼓起,俨然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语气一声接一声下沉,在最后那个数字出来之前,病房里的记者麻溜跑出去了。
角落里,费阿姨抱着江穗,把她的脑袋摁在怀里,手轻轻拍打后背安抚。
还好,还好江穗已经恢复了一些,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出尖叫,情绪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齐鸣一脸不悦地看向那两名护士,“你们这里是怎么保护病人隐私的,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吗?”
“他们说是病人的同学......”
“都出去,这件事我会向你们的院长反应。”
两个护士被说得面红耳赤,但也只能隐忍着委屈情绪,离开病房。
“他人呢?”齐鸣看向保镖。
“郁少在手术中。”
他蹙眉,“什么手术?”
“骨科,郁少的腿骨折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星期前。”
那不就是徐音私自带走江穗的时间段吗?
他这个白眼狼哥哥,那么了不起,怎么会把腿给摔骨折了?这其中的缘由,肯定不简单。
想了想,齐鸣让保镖出去。
他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江穗身上,神情复杂。
脑海中回想起警察所摆出来的一系列证据。
重度抑郁症。
难怪,难怪他总是看不透她的心思,明明胆怯得要命,唯唯诺诺连说话的声音都细小如蚊,可偏偏眼神倔强,时而说出的话让人捉摸不透。
就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狼崽,若是急了,便露出利爪挠你一下。
费阿姨花了半个小时终于把江穗哄上床,细心整理好被褥。
“她的病历呢?”
一直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这一切的齐鸣忽然开口。
心中警觉的费阿姨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即把病历拿出来,她试探性目光看了看外面的保镖,猜测这人的身份。
齐鸣散漫笑了下,站起身走过来,说,“放心,我能成功进病房,就说明已经过了保镖那关。”
费阿姨这才将信将疑的把病历递过去。
他只是随意翻看几眼,查看了一下恢复的记录,意外在上面看见一个眼熟的名字。
心中了然,难怪徐谦会回帝都。
原来是为了这档子事。
只不过,奇怪的是,四年前徐谦离开帝都时,商郁和他的关系可谓是相看两厌,至于为何会这样,齐鸣不知道具体原因。
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商郁居然会请徐谦回来为江穗治病?
啧,他好像错过了很多精彩剧情。
在病房里待了两个小时左右,商郁终于被医生推回病房,看见走进来的齐鸣时,陆哲微微愣了一下。
商郁还没醒,因麻醉效果还在,脸色透着苍白的无力,睫毛覆盖着阴影。
本是一张张扬肆意的俊颜,此刻黯淡不少。
齐鸣薄唇轻抿,原本散漫的神情,渐渐敛于眉目,他沉默了几秒,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人走后,保镖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哲。
“记者?”陆哲紧紧蹙眉,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道,“我回一趟公司,boss这边交给你们。”
现在距离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媒体的速度一向又快又狠,现在启动公关去拦截,恐怕已经来不及。
果然,陆哲打了一通电话询问后,公关那边有消息传过来,新闻已经冲上热榜前十。
标题是——关于“鸵鸟集团”一夜破产的真相。
底下更多吸人眼球的字眼,无非就是“绑架”、“人质”、“精神损失”,甚至还有......“强/奸”。
没有附带江穗的名字,可是要照片,虽然比较模糊,但是七七八八的轮廓还是看得清楚。
陆哲捏了捏眉心,顿时事情恶化严重。
无法想象,boss醒来看见这样的新闻,会是怎样一个暴怒状态。
不出所料。
商郁听见这个消息后,气得差点与世长绝。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暴怒眸光中一片赤红,唇间冷寒带着阴鸷。
“来医院。”
仅仅三个字,已经是他所有的忍耐,再不想听见她的任何声音,电话挂断。
他胸腔剧烈起伏,面无表情看向保镖,说,“掉一个队来医院。”
“是。”
保镖溜得很快。
齐晋替他泡了一杯药,递过去,“郁少,这次顾小姐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其实我很好奇,你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却......”
却能让顾茗浅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底线。
可商郁对她的态度,明明十分冷淡,甚至抗拒她的任何靠近和肢体触碰。
商郁抿唇沉默,竟然无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见状,齐晋也没再问下去,转而道,“齐少刚刚来了。”
“他来做什么?”
“嗯...探望你。”他说得比较迟疑。
商郁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赶来医院的,不是顾茗浅,是顾启年。
他推门进来,把探望的东西递给齐晋,大手微微一动,示意其他人出去。
齐晋看了一眼商郁,便带着保镖离开病房。
“茗浅工作忙一时走不开,正好我有空,就来看看你,怎么样,需要我帮你找个国外的专家看看吗?”
顾启年面带温和笑意,谈吐得体,带着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