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谈判,需要未婚妻才能上场?或许,是必须顾茗浅上场?商郁没了她不行吗?
那自己这个女朋友的身份,就会显得非常多余。
“穗穗,情况很复杂,我以后再和你解释好不好?”商郁眸底浮现两分复杂情绪,苍白唇色将声线透出两分无力。
他试图去牵她的手,被她避开。
心中的酸涩和多日的思念,在这一刻翻涌上来,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眼角泛着暗红。
“我让人送你回帝都。”
商郁尽量控制自己的嗓音,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江穗眸瞳放大,下意识拒绝,“我不回去。”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送走自己?是怕自己影响到他的事情吗?
还是说,怕她闹?
“听话。”商郁抿着唇,面上没什么多余情绪,电话接通后,他直接报了会所的地址。
“我不回去,商郁,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江穗忍不住颤抖嗓音,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
而后的嗓音,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委屈得几乎颤抖,听得他心口发疼。
“我就是,想你才来的,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是觉得我留在这里一无是处吗......”
“为什么,几天不见,你就变了。”
商郁抬眸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已经压抑不住,他沙哑道,“这里的情况很危险,不是你能待的,听话,先回帝都,我回去后再和你解释。”
不是你能待的。
她难过地想,那为什么顾茗浅能待,顾茗浅能名正言顺地陪伴在他身边?
江穗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颤动睫毛上挂着可怜的水意。
“我讨厌你,商郁。”
她不想再和他说话,募地起身往外走去。
“穗穗。”
身后,他的嗓音掺着无力和沙哑。
手指摁在门把手上,蜷缩发颤,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屏息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只要他说别走,她就愿意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房间里沉默半刻,静得胸腔里的心跳都能听见,乱了气息,他又低又轻的嗓音缓缓拂过耳畔。
“注意安全。”
这一次,她终于听出来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无力感太过强烈,就像是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在说话。
他生病了吗?
纤细的后背,一点一点绷紧,脑中思绪在挣扎。
担心他做什么?他有人贴身照顾,哪里需要自己的惦记。
大门忽然被人拉开。
齐晋说,“老大,车来了。”
是送走她的车。
江穗神情一垮,不再多想,咬着下唇忍着泪快步走出去,只留下一个纤细挺直的背影,带着一股子倔强和韧性。
她决定了。
她要和他说分手。
回帝都就说!
江穗又气又委屈,坐在车上一个劲地掉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车窗外街道飞速闪过,轿车缓缓驶入大桥。
大桥上的风景很美,视野开阔,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江面。
可她无心顾及风景。
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是商郁打来的电话,她看一眼就来气。
刺耳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在耳畔,轿车猛然刹车,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倒去,江穗脸色猛变,额头碰在椅背上,脑中一阵震荡。
而后,她猛然转头,褐色瞳眸里倒映着火光冲天的一幕,巨响随之而来。
在这一年的年初,赫川境外发生一起轰动全球的交通事故。
据说起因是一辆公交车失控,撞上前面的油罐车,而后油罐车横行,和另外一辆油罐车发生碰撞,引发规模极大的爆炸。
巨大的火焰热源冲击波将牵连的车辆冲下大桥,直接坠入江底!
这起交通事故造成的人员死亡数量高达42人,其中失踪人员有8人,经过救助人员长达十天的江底打捞,已经宣布人员死亡。
寒冷的冬天一晃而过,时过境迁,哪怕这场交通事故已经过去三个月,媒体的报道和群众的议论依旧止不住。
有人惋惜有人感慨,在这个春意贸然的季节,清明节时雨纷纷,路上行人身着漆黑的风衣,不着雨伞,任由缥缈的雨打湿发丝。
上空雨幕幽幽,而在遥远的西岸,穿过海岸线,一行别样风格建筑突兀立着,异域风情下,一座小岛赫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小岛上的一花一木都被修剪得十分完美,十字路上颗颗透光发亮的石子一尘不染。
一座弘历庞然的复古城堡,立于中央。
随着雕花金饰阳台投入不明不暗的光线,装饰精美的卧室里,偌大的乳白色大床上,薄如蝉翼的淡蓝色被褥下,少女只露出一张昳丽小巧的脸。
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小巧,纤细浓密的长睫阖着一双眸,挺直鼻梁下,是一张淡色轻抿的唇。
不知是不是窗外飞过的鸟儿惊扰了她。
少女眉梢微不可查地拧了下,而后唇瓣启开一个很小的空隙,两声低咳在静谧的卧室里十分清晰。
守在门口的人募地抬眸看过去,瞧见被褥被轻轻带动出折痕,那人惊呼着往外跑。
“醒了——”
“医生——”
“快!快通知先生!”
一时间,安静的城堡像是被什么按动开关,一系列焦急的脚步声在旋转雕花楼梯上响起。
一阵接一阵,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没有安静下来过。
一辆加长版林肯从大门缓缓驶入,绕过弯腰的草坪,在巨大的喷泉前停下。
而后,城堡里有个身穿白色佣人服的佣人小跑着出来,恭敬弯腰,拉开车门。
未见其人,先闻其身。
“她醒了?”
低醇嗓音毫不掩饰其中的激动,以及浓烈的颤抖。
佣人不敢抬头,只应道,“回先生,醒了。”
一尘不染地黑色皮鞋自车上迈出,沉稳落在地板上,而后便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
仅仅几秒钟的功夫,信步大迈,便是已经进了城堡。
可见男人心中的激动和焦急,已经不受往日波澜不惊的自持控制,失了分寸。
一路上佣人瞧见他,皆恭敬弯腰低头,不予直视。
直至在卧室门口,遇见已经等候多时的私人医生。
“恭喜先生。”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不做任何停留,迈步走进卧室,踏在柔软的毛毯上,明明是很轻的步伐,却在走进去那一刻,引得靠坐在床上的少女轻轻抬眸看过来。
四目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