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伏黑……钉崎……”虎杖悠仁察觉到不对劲,猛地低头看着扶着的人,瞳孔骤缩,支撑着这个陌生男人胸膛的双臂有些颤抖,“他……心跳变慢了……”
“什么?!”伏黑惠瞳孔紧缩,连忙凑近伸手试探他的呼吸。
“怎么会?!”钉崎野蔷薇同样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见伏黑惠已经在试探呼吸,慌慌张张地转头寻找着,向拿着伞走向他们、比起其他“窗”还算熟悉的伊地知洁高招手,“这边!伊地知先生!这边有伤员!”
某世界意识所在空间。
祝飞遥分出一缕神识,带着几乎化作实质的怒气,如弩.箭般刺进空间壁障。
神识可无视一切物理壁障,有特殊结界的除外。
但是,由于祝飞遥的神识带有他原生世界的世界意识的气息,所以这层保护并隔离世界意识的结界对他不怎么起作用。
最多就是待的时间越长,对神识和肉.体的负担越大。
祝飞遥的神识进了这个结界后快速扫了一圈,在结界可以称为地面的部分上,看到藏在一堆挤挤挨挨的五彩斑斓的小毛球里的那个与他有细弱因果线连着的、漆黑一团的小毛球时,整个人都气笑了。
〔嗤……
真是……
之前两个小家伙来寻求帮助提出世界融合的时候吾都没说什么,毕竟于吾的国度并无大碍,甚至有好处,所以有些小动作吾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
小东西。
你胆儿挺肥啊。
还联合一个世界造物抽取时间?
主意打到吾头上吾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们居然还想去吾的世界抽取供你们成长的养料?
嗤。
怎么敢的?
真当老子没脾气是吧。〕
暴怒的神明大人沿着其他小毛球让出的小路,裹挟着怒火一步步走近那个被他锁定在原地的小毛球。
走到近前,半蹲。
〔还联合一个千年诅咒师是吧。〕
〔那小兔崽子的年纪连老子零头都不够。〕
〔当心老子从因果线上给他连根拔喽。〕
〔让你***的联合。〕
〔还把主位的那个排斥出去。〕
〔咋的。〕
〔想……〕
〔想一家独大啊?〕
〔你咋……〕
〔你咋恁能呢?〕
〔头都给你拧下来。〕
一句一个脑瓜崩,把一团拳头大的黑毛球弹得在指尖和结界中的地面间弹跳。
一通脑瓜崩弹下来,祝飞遥怒气上头的感觉消散了大半。
弹完就按着小毛球轻轻左右拨动着。
〔啊。
对了。
你没头。
那就等主位回来吧。
看这个世界的运行情况,你们主位还行,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平时还能带你们吃好吃的。
比如祈愿的愿力、功德什么的。
你咋想不开呢?
安安分分地等着吃不香吗?
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帮着旁边的“善”平衡一下你管的“恶”,还能多分点祈愿的愿力和功德。
没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这一个个的,都什么糟心玩意儿。
祝酃那边因果线还没转移完,但应该也差不多了。
这个世界应该怎么回去?
啊。
那根和小黑毛球连着的细弱因果线加粗了。
要回去更难了。
目前看来,右臂上的煞气会无限放大一些负面情绪,同时吸取不被此方世界允许存在的灵力。
哦,在这里要用咒力。
咒力咋用来着。
啧。
糟心。
合着是放个火的灵力在这里都超支了是吧。
家里的灵气什么的应该已经有一部分复苏了,一些本来就有但逐渐销声匿迹的东西也该重新出现了。
这么想着,祝飞遥放松了和斥力对抗的灵力,整个神识凝成的身体被斥力挤压破碎,化作光点穿过结界回归身体,徒留被他连珠炮一样快而密集的话打懵的黑毛球回想着他说的话。
其实毛球上的毛并不是“毛”,而是一丝一缕的情绪、观念和规则。
世界初生之时,从复杂的情绪、观念、规则中诞生出一颗颗初始的“核”和一团虚无缥缈的气。
情绪、观念一丝丝凝聚,形成了一个个颜色各异的毛球,祂们是末位世界意识。
由规则凝聚而成的“毛球”则是次位世界意识。
而那团气,在世界开始正常运转时便有了实体,祂便是主位世界意识。
刚诞生没多久的祂们还处在凭本能行动的阶段。
祂们趁着闯进这里的那个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一瞬间、统领着祂们的主位世界意识还在牵引他的到来因而注意力没有集中在世界之上时,无意识地合力将祂排斥出了这个栖身的结界,在人间游荡,不知为什么一直没回来。
除非离得很近,否则无法交流。
没了主位世界意识的压制,以身为次位世界意识的黑毛球为首的祂们,对这个异界来客起了贪念。
引导着世界居民对“时间”的负面情绪,将特级咒灵『钟』提前制造出来,引导着这位异界来客进入大部分由祂们操控的生得领域。
操控着『钟』先捕捉九个不会被察觉到气息的、适合做封印和受肉容器的人把他的五感暂时封印后,借助他和那些封印体之间的因果线抽取他的时间和力量。
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让因果线继续深入,打算去抽取他所属世界的力量。
只是还没开始抽,因为“钟”把那些无用的人类肆意抓进来引起了其他人类的注意,让他被救出。
救就救吧,还被他在生得领域内发现了祂们的临时融合体的存在。
因为是黑毛球主导,所以肉眼可见的因果线缠在他和祂之间,其他毛球因为参与度不高,所以因果线粗细可忽略不计,这个异界来客也没计较,只是逮着黑毛球一通蹂.躏。
掌管“恶”的黑毛球转向“善”的方向,祂那有限的小脑袋瓜陷入沉思。
自己单干,累不说,一个不留神可能就像刚刚那样——一顿饱。
悬。
跟着主位,只要和“善”配合好——顿顿饱。
稳。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校医室。
家入硝子瞅了眼被送来的白发黑衣男子,轻叹口气,看向病床旁反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眼罩推上去一点的五条悟,“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真厉害啊,”五条悟默默戴好眼罩,拿过家入硝子递来的夹了纸的写字板,画出了自己看到的东西,“这样也能活着,真是……”
“唰唰”两笔画完后,五条悟把夹上了根棒棒糖的写字板递还后,离开了校医室,“我去看看悠仁~这里交给你了~”
家入硝子接过写字板,看到上面夹着的棒棒糖,微愣,然后把写字板放在腿上,边拆棒棒糖边看画的东西。
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番,“人……线条是四肢的骨头……躯干……包裹着线条的……看构造应该是肌肉……缠绕着线条的锁链……难道?!”他体内全都是咒力和束缚形成的锁链吗?!
再抬头想去求证,哪还有五条悟的身影。
“这家伙……”
只好忿忿地把棒棒糖塞进嘴里,恶狠狠地碾磨着塑料棒,假装这是五条悟。
星期日。
下午六点。
连日阴雨天气稍缓,橘红色的斜阳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在一道薄薄的白色纱织窗帘的遮挡下,照在雪白的病床上躺着的白发黑衬衫男子身上。
那男子被映成夕阳色的眼睫毛微颤,察觉到空气中的暖意时还有些懵,愣怔着顺着光源看去。
啊啦。
夕阳无限好嘛。
祝飞遥掀开被子,简单整理后,转身,面朝阳光,拉伸——
啪哒——啪——
……全身都发出爆响是什么鬼。
祝飞遥眼角一抽,转身拿起放在床边椅背上的黑色风衣套上,走出了这个一看就是病房的地方。
在路过一栋复古式建筑的窗户时,蓦地停下了脚步。
透过一扇上半扇是半圆形下半扇为长方形的窗户,他和一只没有影子的、正在梳理前爪毛发、发现他的存在后警觉地看过来的独眼猫对上了视线。
〔……你怎么还在这里?〕
〔嗯……暂时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