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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陇西之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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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三陇山寨

看着又一批的鲜卑乱军被打退,许允松了一口气,看着副将秦秉,“告诉渭水寨、陇山前寨的守将,叛军已退,各寨严密防守,修补破损之处,让预备队接替防守,加固营寨,还有让他们汇报还剩下多少人手,本将酌情增补。”

“是”秦秉拱手离开。看着离去秦秉的背影,许允眼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明显。他已经得报,陇西郡其余各县皆已经失陷,只剩下他们背后的陇西郡治襄武县还没有陷落。而自己带领的这八千人,分成了四部,一部为预备队,三部分别防守三座营寨,昨天新近抵达陇西郡的天水郡府兵、安定国的护卫军、府兵一万人也分配给了各部。但今天叛军攻势越来越猛烈,他自己亲自指挥的陇山寨损失将近一千五百人,这么打下去,不出三天,这一万多人就会全部损失殆尽。

陇山前寨、陇山寨、渭水寨三个营寨互成犄角之势,异族叛军要想进入天水郡,必须通过这里,他们也不敢从别处进军,因为有着许允率领这些汉军在这里屯守,一旦他们从别处进军,后方就会被攻破,所以树机能几人,只能选择从这里突破。

许允看着离去的鲜卑乱军,转身前往各营走去,安抚了一下兵卒的情绪。

许允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正准备回营帐,赵云副将、都亭侯王安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看着下马王安,许允连忙迎了过去。

“末将王安见过中尉。”王安拱手行礼。

“走,”许允抓着王安走进了自己的营帐内,挥了挥手,周围的兵卒纷纷退下。

“尚书大人的大军在何处了?”许允着急地问道。他不能不着急啊!八千多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将士伤亡殆尽,而一万援军也是损失惨重,急切盼望援军。

王安看着眼中热切地期望目光的许允,只能摇了摇头,“大军已经改道天水郡北部的大道,尚书大人令您率军坚守,拖住鲜卑人的大军,他将从后翼包围鲜卑人。”

许允眼中的期望消失了,转而出现的是愤怒,他一把甩开王安,“坚守?怎么坚守?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亲手训练了近两年的八千将士啊!都死在了这里,多么好的儿郎啊!都死在了这里,现在天水郡和安定国来的援军,也是伤亡惨重。我每天都告诉他们,只要我们坚持住,尚书大人带来的几万大军就能击败这些混蛋!可你现在告诉我,还要坚守?还要让我这些兄弟们受伤?我怎么跟他们说?”

王安看着激动的许允,只能带着歉意继续说道,“中尉大人,许将军。尚书大人也知道你们难,也知道将士们伤亡惨重,可是如果大军就正面前来,鲜卑人逃入陇右道,加重了那边的压力,伤亡会更大。这个你身为将军,应该知道。如若让鲜卑人逃入湟水谷地、山林之中,边疆永远不能稳固,让他们跑了,陇西郡的百姓就会时时刻刻遭受到他们的威胁,到时候伤亡更大。”

听了王安的话,许允喃喃自语道:”就因为如此,就要让这些将士再牺牲吗?“

王安看着许允,劝说道,”我此次前来,也不是只有我一人,我带来了六千生力军,都是左威卫、右屯卫的常备之军,还有大量的弓弩箭矢,我会和你、和兄弟们一起坚守。“

许允还是呆呆地坐着,王安叹了口气,转身前往营内安抚作战多日的将士。

——————

鲜卑大营内

树机能和若罗拔、且万能在营帐内喝着酒,吃着肉。

树机能看着大碗喝着酒的且万能,”且万能,你的部下负责看守首阳,防备从北边来的汉人,有什么动静没?“

且万能磨了一把嘴边的酒渍,看着树机能笑道,”能使有什么动静?这些汉人只怕还没集结起军队吧?前几天来的那些汉人军队,估计是天水那边的郡兵这几天估计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看把在首阳的两万人调来一万,加大攻势,不出两天,这三座营寨必定被我们攻破。“

”且万能说的有道理啊,“若罗拔看着思考的树机能,劝说道,”明天由我亲自带人,加大攻势,后天就能够拿下最前面的那座汉人大营,然后一举攻破剩下的两座大营,我们就能长驱直入攻入天水郡。“

树机能看着自己的盟友,老谋深算的姚柯回,”姚柯回,你的意见呢?“

姚柯回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明天让咱们的预备队也上吧!两万人全数压上,一举攻破营寨。”

“好,”树机能看着若罗拔,“明天你亲自带队,两万人全数压上,要迅速攻破最前面的营寨,不给汉人留有任何余地。”

“是”若罗拔点了点头。

“继续喝酒”树机能看着营帐内的众人,大笑,“只要我们攻下襄武县,酒肉、粮食、女人有的是,告诉兄弟们,加把劲攻破营寨。咱们就能够享受到很多。”

“好”帐内众人都是大笑不已,唯有且万能端着酒碗喝酒的时候,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此时的陇西郡首阳县,且万能的部下打开了城门,迎接由邓艾、关兴带领的千骑所部两千人进入了首阳城,树机能的兄弟,秃发延被杀,河西鲜卑秃发部在首阳的五百余人被杀。

...........

五月十四日天明时分

随着天明到来,鲜卑部军队在若罗拔带领下,渐渐地逼近了陇山前寨,而陇山前寨的汉军,在陇西郡府兵折冲都尉王兴成带着陇山前寨的四千汉军将士,看着渐渐逼近的若罗拔带着的鲜卑人,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厚,王兴成拔出了刀,“将士们,陇西是咱们的家,为了咱们的家,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带着伤的汉军将士高声怒吼。

看着怒吼的汉军,若罗拔露出了一丝不屑,拔出了刀,看着后面的部下,“弟兄们,打进襄武、酒肉、粮食、女人都是你们的,给我杀!”

“杀”两万多鲜卑人如潮水般涌向了陇山前寨,发起了攻击。

“放箭”王兴成看着冲来的鲜卑人,下令道。

从营寨内,最后的箭矢和所有剩下的滚石、擂木全部交在了鲜卑人身上,鲜卑人从山上掉落下去一大片,但剩下的仍旧是不要命的往上冲。

看着越来越近的鲜卑人,王兴成提着自己的佩刀,“死战不退,兄弟们,杀呀”

“杀”营寨大门洞开,王兴成带领下,陇山前寨的四千最后的将士冲了出来。

越来越近,两支军队厮杀在了一起,刀枪入体,血肉横飞。

此时,不远处的陇山寨内,王安和许允看着已经逐渐消失的前寨和那些将士,握着刀的手都是在颤抖,许允眼中饱含热泪。那三千将士,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亲自训练的,与这些将士待在一起将近五百日,他亲自训练的精兵,如今都折在这里,许允只能强忍着眼泪,因为他一流眼泪,肯定会影响到陇山寨内六千将士的士气。

王安看着渐渐消失的陇山前寨和四千将士,他即便多年征战,也是眼中包含着热泪。

想起昨天晚上他亲自前往陇山前寨看着,并召见王兴成。

——————

王安看着这个也是带着伤的折冲都尉,“王都尉,我问你,如果没有援军,你能坚守陇山前寨多久?”

“唯有死战不退,”王兴成看着王安,“陇西是我们的家,不可能放弃。”

王安看着王兴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许久才说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明天鲜卑人进攻,你这里,没有援兵了,剩余的兵力要收缩在渭水寨、陇山寨,这两处地方最为要紧,一旦失陷,襄武县不保,襄武县一旦失守,陇西全郡都会陷落异族手里。“、王兴成看着王安,”那就和这里的兄弟们就算战死了,也要更大的消耗鲜卑人,我们死了不要紧,我相信陛下,相信你们,会替我们报仇的。“

”我告诉你吧,“王安看着王兴成,”本来按照军令,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你,尚书大人已经率领五万将士从首阳县那边准备包围鲜卑人,一旦这五六万鲜卑人被包围了,就一个也逃不掉,尚书大人会用他们来祭奠你们,不单单是他们,他们的族人都会给你们下去陪你们。“

王兴成看着王安大笑,”这值了,有几万人给我们这几千人陪葬,太值了。王将军,你就放心吧,我们就算全部战死,也不会让鲜卑蛮子好过。“

——————

想起王兴成昨天说的话,王安看着渐渐消失了的陇山前寨,眼中的眼泪还是没忍住就掉了下来。

此时的王兴成,看着身边已经全部战死的兄弟们,一刀又砍死了一个鲜卑蛮子,后方鲜卑人一刀刺进了王兴成的身体内,王兴成看着天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妻儿家人,又仿佛看到了在前几日就战死的好兄弟——陇西郡左右果毅都尉李大力、张兴武,看到了那些曾经的兄弟们。

鲜卑人看着这些疯狂的汉人将军,都有些惧怕的往后退了退,王兴成眼中的光芒渐渐地消失了,刀也落在了地上。

汉熙汉五年五月十四日,陇西郡折冲府府兵折冲都尉王兴成卒!陇西郡折冲府府兵皆战死!无一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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