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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科考开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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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睿说完后,不少的世家大臣脸色瞬间不太好看了。现如今的曹魏尚书台除了尚书令、尚书仆射、尚书左右丞是大的世家充任之外,六曹尚书、尚书侍郎、尚书令史、尚书郎中等等,都是由曹睿选拔的小世家子弟充任。

这个时代不可能大量的任用寒门子弟,因为连肚子都填不饱,还读书?除非他是傻了。曹睿只能选用小的世家子弟,逐步的平衡世家势力,稳固自己的皇权。曹睿所说的寒门子弟,其实也就是那些小的世家和能够供养得起孩子读书的地主家的子弟。

“陛下,”司空陈群站了出来,“臣以为,可将这一批的青年才俊下放至并州、幽州任职。并州、幽州人口少,物产缺乏,可让他们在这两州任职,努力增加地方百姓人口、粮食出产。数年之后政绩卓越再调入中书监、尚书台任职。”

听了陈群的话,曹睿转头看向了骠骑大将军司马懿、太傅钟繇等其余的世家大臣,“其余诸卿,太傅、卫尉,你们的意见呢?还有骠骑大将军你的意见呢?”

看着曹睿冷冷的眼神,卫尉董昭毫不犹豫地看着天子,拱手回答道:“臣以为,陈司空所言甚是。这批青年才俊必须要到地方历练历练,增长见识,学会如何治理民政,才能是我大魏未来的栋梁之才。”

司马懿也是站了出来,先对曹睿拱了拱手,然后才说出自己的看法:“陛下,臣以为,司空和卫尉所言不错。青年才俊是我大魏未来国家之柱石,必须要在地方历练才能成长,青年才俊骤然提拔到朝堂高位未免会自视甚高,眼高手低,与国事不利。臣知陛下想要提拔年轻才俊,但是他们需要历练。”

曹睿又看向大司马曹真:“大司马,你的意见呢?”

曹真站了出来:“陛下,臣乃武将,文官的事情臣不便插手。但是臣认为司空和骠骑大将军说的有道理,不论是文臣武将,青年才俊都必须要先历练,才能成长。一旦骤然升到高位,就难免会有些错漏。”

“那好,”曹睿看到曹真也这么说,便同意了司马懿等人的意见,“这一批的年轻才俊尚书台和中书监将其分配到地方任职,先历练几年,有了政绩后在酌情提拔任用。”

“臣等奉诏。”尚书令蒋济、中书令孙资二人俯首领命。

“还有军中武将的提拔,”曹睿看着武将的最高指挥官大司马曹真,“现在我大魏能够独当一面的武将不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是跟随太祖征战天下的老将军们了。军中的事情都有大司马总体负责,大司马要立刻在大魏所有军队中选拔青年才俊提拔重用,尤其要多多提拔能够独当一面、有勇有谋的武将们,这件事情大司马要多费心。”

“臣明白,”曹真拱手回答道,“臣下去后就着手办理这件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司空要多费心,”曹睿看着司空陈群,“进奏曹从关中弄来了一批西蜀现在用的农具。据进奏曹的人汇报,这样的农具比现在用的直辕长辕犁更加方便,犁地更好。司空召集人,在大魏各郡县全面推广这种犁,农乃国之根本,不可不重视。”

“臣领命,”陈群拱手道,“臣下去后就召集群僚在各郡县推广此犁。”

农业是国家的根本,陈群也是大才,不会不明白这样事情的重要性。

———————

七月十五日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城人口暴涨,汉人、西域诸国的商人、鲜卑等胡人都在这里聚集,在长安城内进行贸易,而长安城内大量的客栈、商行也不断地涌现,整个长安城仅仅是去岁的税收,光是商税就达到了两百三十八万贯熙汉通宝。(按照新的货币制度,五百熙汉通宝为一贯钱)

而大量来自西域的货品丰富了长安城百姓的生活,一些农作物也从西域商人手中被少府和大司农收购,在上林苑试种,来自剑南道中都府锦市的蜀锦、犍为郡的盐、南中的玉石、漆器等等,在这里的市集交易。

刘永在王道以及千牛备身张绍、郭统等人护卫下,着便装在长安闲逛,在客栈喝茶,听着准备参加科考士子的谈论。

刘永坐在位置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看着附近的士子高谈阔论。

“诸位,”一名身着长袍的士子首先开口,“此次汉国举行科考,不再单纯以孝廉或出身选用官员,在下认为,这虽然影响了世家们的利益,但是也可以让世家中更多有才的人从族中脱颖而出,于国家和百姓,也是大大有利的。”

“这位仁兄所说不错,”另外一名士子站了起来,“在下安定皇甫隆,我皇甫氏现已有数人在大汉仕官,平光侯皇甫昱乃在下伯父。我皇甫氏早有定论,科考之策,实乃鞭策各世家子弟勤奋学习的良策,而我皇甫氏之年幼子弟,皆已经入学堂学习。但是据在下看来,科考之策不仅仅是鞭策世家子弟勤奋学习的良策,同时也是让我等世家不坐在先辈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良策。”

“皇甫兄此言何意?”有几名世家子弟站起来先冲着皇甫隆拱了拱手,然后问道。

“我等世家子弟出仕为官,乃是国之栋梁之才,”皇甫隆冲着诸人拱了拱手,“但先汉与后汉所行孝廉之制,所出仕之官员,往往能力不足,放置地方任职,反而是害民危国。而科考之策不同,不仅仅注重参考之士子的品德,也注重于在地方郡县治理民政的能力,如若品德再受人称赞,但其治理民政乃是一废物尔,这于国家有何益处?所以,这科考之策能鞭策我等世家,大力培养子弟的能力,而不使得子弟成为废物。”

刘永听到了皇甫隆的话,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看向皇甫隆:”皇甫兄此言甚是。在下有一事想请教,还望皇甫兄不吝赐教。“

”仁兄请说。“皇甫隆看到一个身着普通的士子开口提问,便拱了拱手请他出言。

”根据汉国所告知天下的科考之策所言,最后一轮前五人,乃是大才,“刘永看着皇甫隆笑着说道,”皇甫兄大才也,必能进入前五之列,在下想请问皇甫兄,如果当今汉国天子让你进入汉国的翰林院,你当如何?如若让你自己选择,你会去何处任职?“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看向了皇甫隆,等着听他的回答。

皇甫隆笑了,拱手行了行礼,才回答道:”借仁兄吉言,如若我能够进入前五之列,在下不论天子是如何安排职位,在下都要向天子请求外放地方郡县任职,只有在地方任职,才能够看到地方与书本中所说不同之处,才能体百姓之艰苦,未来才可期。“

皇甫隆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点了点头,就连在刘永旁边的郭统、张绍二人都是不住的点头。

而此时另外一名士子也站了起来,冲着众人拱了拱手,刘永坐了下来,杂役跑过来给众人茶碗里面添了水,然后便离开了,刘永喝着茶,看了看此人的服饰,心中有了计较了。

“这是关东世家的子弟,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世家的子弟?”

“诸位仁兄,刚才这位仁兄与皇甫兄所言在下以为甚是妥当,但是仍旧有不足之处,”他首先同意了皇甫隆的观点,然后又表示有不当之处,“皇甫兄想要去地方任职,体会百姓之艰苦,这非常的好。但是皇甫兄不要忘了你的出身,你是世家子弟,百姓对世家子弟多有偏见,这是由于世家在地方不断的欺压百姓,扩大世家掌握的田土,把百姓不断的变为自家的佃户,但是这样的做法不仅仅是让百姓对世家偏见更深,而且也会使得国家税收大幅减少,使得国力不济。然汉国自当今天子即位后,大力的抑制世家兼并土地的做法,同时恢复先汉时期的编户齐民、奴仆纳税制度,同时开拓商路,使得世家的利益在田地上的损失在商贸上又恢复了,这是明君之举。”

刘永听完了这名士子的话,没有什么表情,倒是王道三人不住的点头,其余的士子,包括皇甫隆在内都是点头表示同意。

“皇甫兄在地方任职,可每一郡、每一县都有世家的土地,或者是列侯的土地,”这名士子看着皇甫隆问道,“如若世家的子弟、列侯子弟在你的治理的郡县内欺压百姓,你该当如何?”

这个话让所有人都是沉默了。因为现在这个时代,国家要治理,必须要靠世家子弟,当世家的利益被严重的损害的时候,世家的反抗就会非常激烈,五六月的凉州世家叛乱就非常明显的暴露出了这一点。

皇甫隆站了起来,冲着这人拱了拱手:“仁兄大才啊!不知仁兄姓名?”

此人笑了笑,拱手回礼:“在下鄢陵庾峻。”

刘永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然后很快就没有了。鄢陵庾氏是一个很有名的家族,在东晋时期,鄢陵庾氏是执掌国政的大族,魏晋时期正好是他们崛起的时代。

众人听到他是庾峻,皆是深吸一口气。庾氏人才辈出,虽然不曾出仕,但是其有名望的族人非常多,也是个人才辈出的大世家,名望丝毫不比钟氏、荀氏这些大世家差。

鄢陵庾氏后来的庾亮、庾冰等人与当时东晋最大的世家琅琊王氏的王导一起执掌东晋国政,虽然后来庾氏衰落,也是因为其自身发展家族的政策出现了严重的偏颇导致的,但是他们的贡献却是不可磨灭的。

正当几人准备继续说的时候,客栈之外传来了吵闹、怒骂之声。

所有人都隔着窗户看了起来。不得不说,中国人者看热闹的性格,不是没有来源的。

“爷是青衣侯长子向安,你还敢拦着爷?”那个醉汉怒骂赔着笑脸的客栈杂役,“爷倒是要看看,这些关东来的蛮子,有何能力?天子不用我父亲这样的有功之臣之后,如果没有我祖父的拥戴之功,他能坐上这个皇帝位置吗?你说呢,刘宽兄弟?”

“就是,”另一个打着酒嗝的醉汉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杂役脸上,怒骂道,“爷二人今天来这里,就是要带着人教训教训这些关东的蛮子,他们有什么能力?敢来我大汉抢我们的饭碗?也是告诉皇帝,我们才是这个大汉的功臣,少用那些关东来的蛮子。”

“跟他废什么话,跟爷上。”青衣侯世子向安一把推开杂役,踹开被扇倒在地上杂役,带着人就要冲进去。

刘永听到了外面向安二人的话,脸色瞬间变了,一旁的张绍三人也是愤怒不已,郭统更是低声对刘永说道,:陛下,不如让臣带人把这几人抓起来,送去大理寺定罪。“

”先不要惊动他们,“刘永露出了一丝冷笑,”等回未央宫再说,你派人把这些话去告诉青衣侯和阳泉侯。“

这个时候,向安二人就要冲进来,这间客栈的负责人周培拦住了他们二人。

看到有人拦住他们,向安瞬间又怒了,指着周培破口大骂:“你是谁?也敢拦着爷?就是天子对我父亲都是客客气气的,在这长安城里,我们兄弟二人就是爷,谁敢惹我们?”

刘宽也是附和骂着周培:“没有我们的祖父拥戴,昭烈皇帝能不能登上皇位还是两说呢!天子都要给我们父亲几分薄面,前段时间虽然削夺了我们两家各一百户的食邑,但是没几天就又赏还给我们了,你看看,天子也不敢惹我们,你算老几啊!”

听到这样的话,王道三人气的脸色通红,但是刘永却不着急的喝着茶,不让他们去将二人抓起来。

周培看着这两个醉汉,淡淡的说道:“二位世子要进来吃饭、喝茶我等自然不会阻拦,但是现在是士子们将要参加朝廷举行的科考,中书府、门下省、尚书省都有明文,在科考之时闹事的人,不论是列侯子弟还是世家子弟,抑或是宗室,各客栈皆可以压往大理寺监狱或者宗府戒律堂。希望二位世子不要再闹了,不然在下也只有将您二位转送大理寺。”

一说到大理寺和戒律堂,向安二人似乎清醒了一些,但还是指着周培大骂道:“爷告诉你,今天就这样算了,明天爷我还会带人来骂,我们就是让长安城的所有人都知道,天子待功臣不公道,对我们拥戴功臣之后不公。”

“对,”刘宽看着客栈内的士子们大骂,“我们就是让这些关东的蛮子知道,这长安城不是他们能够来的。”

向安二人骂骂咧咧的就带着人离开了,周培看着二人走远了,这才对着客栈内的士子们拱手致歉:”诸位士子皆可放心备考,我客栈断然不会让这些人进入找诸位士子的麻烦的。这些事情,中书府和丞相早有明文告知,诸位尽可放心。“

”多谢店主关怀。“士子们皆是站起来,对着周培拱了拱手表示感谢,然后诸人就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备考。

看着士子们都散了,刘永便带着王道等人起身,准备回未央宫。

刘永对着张绍说道:”你带人去告诉青衣侯和阳泉侯,把刚才他们的好儿子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他们,然后你就带人回太极殿,不要管他们什么反应。“

张绍拱了拱手:”臣明白,臣这就带人去青衣侯、阳泉侯府上。“

说着,张绍带着几人就往青衣侯、阳泉侯府而去,刘永看着周培:”你做的不错,等科考结束了,朕让绣衣卫把你调往别处,同时你今天做的,朕也会让绣衣卫予以嘉奖。“

”谢陛下。“周培恭敬地拱了拱手。

刘永这才带着人上了一辆马车,往皇宫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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