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箭步似的,眨眼间,又一个周四。
恰巧是12月份的最后一天。
晚上下课,书蜻和连珩叙去操场走圈。
这会儿田径场格外热闹,有的夜跑、有的跟对象散步、有的卖小饰品……
他们在塑胶跑道上连续走了好几圈,继而随意找了个石椅坐下。
书蜻视线直视着前方,感叹:“时间过得好快啊,来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要过去了。”
连珩叙赞同般地“嗯”了声。
书蜻还未感叹完,忽然觉着右手痒痒的,好像有什么小东西附在手背上。
吓得她用力地甩了下手。
见状,连珩叙询问:“怎么啦?”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我手上。”书蜻边回,边挠了挠手。
连珩叙拉过书蜻的右手,指腹在其轻轻摩.挲,安抚道:“没事儿,可能是虫子。”
书蜻目光投向连珩叙,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了数秒,连珩叙喉结蓦地滚动了下。
片刻后,他说:“书蜻,闭眼。”
经过上次的摩天轮事件,“闭眼”这两个,在他们彼此之间仿佛形成了某种默契。
所以书蜻能够领会他的意思。
须臾,她眼睫轻颤了颤,随即慢慢合上。
连珩叙抬起书蜻的下巴,俯身,唇落于她的。
轻轻地咬磨着。
似乎是欲念得不到满足。
连珩叙退开了些,嗓音低哑:“蜻蜻,张嘴,好不好?”
或许是没听过连珩叙如此唤她,亦或是不明所以,书蜻睁开眼睛,迷糊般地“啊”了声。
连珩叙趁机攻略城池,再度覆上她温热的唇。
舌尖缠绕住她的,贪婪地攫取属于她的气息。
书蜻眼底微微湿润,有点不知所措地拽住连珩叙的衣角。
而后才闭上眼睛,开始尝试着去回应他。
这个吻,持续得挺久的。
结束的时候,书蜻带着些许的羞赧,头埋进连珩叙的怀里。
所幸灯光比较晦暗,看不见她此刻脸上泛起的红晕。
但连珩叙有所察觉,他笑着打趣:“我们蜻蜻的脸皮,是有点薄呢。”
书蜻往他胸口揍了一拳,“你还敢说,不都怪你吗。”
连珩叙笑出了声,“怪我怪我。”
……
“砰!”
刚过零点,便响起一阵又一阵烟花绽放的声音。
他们坐的位置,并不能看到烟花。
但听着烟花声,总归有点过节的气氛。
连珩叙嘴角勾起笑,语调尤为温柔:“蜻蜻,生日快乐!”
书蜻稍稍意外:“你还记得我生日啊?”
记忆顺着这句话,回到了高中时期。
那时候,她因为告白被拒,回绝了他送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连珩叙应了句嗯。
“学长,”犹豫了三秒,书蜻开口问:“你能不能告诉我,高中那时候,你要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空气静默。
良久,连珩叙方才回道:“是一颗水晶球。”
“那…它还在吗?”
“在。”
“可以给我吗?”
“嗯。”
……
气氛又陷入凝滞。
半响,书蜻喊了连珩叙一声,说:“对不起。”
“都过去了。”连珩叙语气轻飘,“以后,不要再轻易说对不起,好不好?”
书蜻点头:“好。”
-
第二天上午,连珩叙把生日礼物拿给书蜻。
她回宿舍,赶紧拆开来看。
是一条红色围巾。
连珩叙亲手织的。
还有那颗水晶球。
里面有只小蜻蜓。
可以作为夜灯来使用。
书蜻发信息问:【学长,你为什么挑了大红色啊?戴着会很显眼的】
没几秒,连珩叙回复:【因为红色吉祥】
书蜻:【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连珩叙:【因为要照顾你这个小孩】
书蜻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旋即她戴上围巾,移步至镜子前,细细端详着。
甚是满意。
下午,连珩叙带书蜻去了一家蛋糕店,亲手给她做了生日蛋糕。
流程走完,连珩叙问书蜻:“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希望能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书蜻答。
“行。我答应你。”
-
元旦假期过去,很快迎来考试周。
期末考试考完,墨大全校正式放寒假。
除了这一届的大一。
他们要进行冬训。
书蜻和连珩叙约好,要一起回家。
趁她军训这段时间,他在校外找了份兼职。
由于大一军训,连珩叙仍可以在学校住宿,不用到外面租房。
既省钱,跟书蜻见面的机会也多。
军训期间,书蜻被分到花样站队,训练内容主要是摆花样字,较为轻松。
不知不觉,就到1月19号。
表演汇报完,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便落幕了。
当日,书蜻与连珩叙收拾完行李,就坐地铁到墨川东站,搭高铁回浅阳。
晚上七点,他们到达西和花园大门口。
连珩叙目送书蜻进了小区,背影消失不见后,他才离开。
书蜻开了锁,走到玄关处,声音略大:“爸妈,我回来啦!”
闻言,书杰荣立马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小蜻回来啦!”
书蜻抱住书杰荣:“爸,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书杰荣笑得合不拢嘴:“想想想。”
陈云淑恰巧从厨房出来,看到书蜻回来了也是特别开心,她说:“快去洗手,可以吃饭了。知道你要回来,妈妈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书蜻应了句好。
书蜻去洗手,书杰荣则将她的行李箱搬到房间,才迈步至餐桌前。
书蜻一边恰饭,一边给陈云淑他们讲述这几个月在学校的一些日常、有趣的事情、结交的朋友……
以至于这顿饭吃得,相当其乐融融。
吃完饭,书蜻回了房间,给连珩叙打电话——
书蜻:“学长,你吃饭了没?”
连珩叙:“刚收拾完,正准备弄点吃的。”
书蜻:“那你千万记得吃哦。”
连珩叙:“嗯。今天折腾一整天了,你等下洗完澡就去休息。”
书蜻:“好。”
……
-
寒假的第三天。
书蜻和连珩叙去了华川中学。
两人在保安处登记完,顺利进入学校。
他们逛了学校一圈。
学校的变化不大,依旧是他们记忆中的老样子。
逛着逛着,他们来到了篮球场,在主席台旁边的台阶坐下来。
中学还没有放寒假,此时也有班级在上体育课。
篮球场上,有男同学在打球。
盯着他们打球,书蜻开口道:“学长,其实…我在初二就见过你。”
“也是在初二,就喜欢上你的。”
连珩叙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还没来得及作回应,又听见书蜻说:“那时候,我看到你一个人在那里打球,觉得你很帅。”
连珩叙忽而笑了笑,“觉得我很帅,所以喜欢我?”
书蜻没否认:“嗯嗯。”
连珩叙:“那我可得好好呵护我这张脸。”
片响,书蜻提了个要求:“学长,你能不能去打会球?我想看。”
连珩叙没犹豫:“行。”
于是连珩叙跟那些初中生借了颗篮球,在篮筐底下运球、三步上篮、投篮……
书蜻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他。
心底的情绪,暗涌而生。
曾经的她,绝对想不到。
若干年后的某天,也会上演初二那天,她一见钟情的场景。
打了没多久的球,连珩叙朝书蜻跑了过来,喘匀气后,他问:“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书蜻下意识点头。
接着,连珩叙牵起书蜻的手,往停车场而去。
书蜻看着一排一排的自行车,疑惑道:“这不会就是,你第一次见我的地方吧?”
“是。”连珩叙忍不住笑,“那时候你把我的自行车弄倒了,你扶起来后,对着它说对不起。”
书蜻抿了抿嘴唇,解释:“我那时候特别内向,不太敢跟同学说话聊天,所以经常对着这些东西讲话。”
“嗯。”连珩叙用平静的语气讲诉:“不过,那时候我被你逗笑了。”
“那也是我初中三年,第一次笑。”
像是有某种征兆似的,书蜻本能地说:“学长,后面的内容,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没有不想说。”连珩叙语气突然变得沉沉的,“我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是奶奶一个人抚养我长大。小学毕业考,我考上了华川,奶奶刚好患上癌症。我小叔不愿意拿钱给奶奶治病,觉着癌症治愈的可能性很小,浪费钱。我去跟亲戚借,但是他们不肯借,因为亲生儿子都不肯给钱治,他们又哪来的义务给我奶奶治病。当时我很想辍学,打工挣钱给奶奶治病,奶奶不让。后来奶奶临终前,把她的存折给了我,让我好好照顾自己。那本存折我从来没用过,我跟自己赌气,拼了命地打工。那时候,我感觉生活并没有什么盼头,也没有什么意义。”
连珩叙的声音有点哽,“我在想,要是当初我有能力的话,奶奶是不是就可以活得久一点。”
书蜻过去抱住连珩叙,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学长,别这样想,这不是你的错。”
连珩叙回抱住书蜻,“书蜻,谢谢你。”
谢谢你,那时候无意间的举措,让我觉得生活还有很多的美好;
谢谢你,总是变着法地对我好;
谢谢你,还喜欢着我;
……
不知过去多久,书蜻随意拉了个初中生,让他帮忙拍个照。
书蜻和连珩叙站在塑胶跑道上面,他们面对着摄像头,露了个微笑。
“咔擦”
初中生将这一幕定格下来。
少年时代的喜欢,是简单肤浅的。
但他们的这份喜欢,会一直持续下去。
只增不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