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
骨鞭和长剑相撞，迸发出耀眼火花，强大的玄力以波纹状向四周扩散开，气浪刮得周围树木沙沙作响，尘土卷了一层又一层。
一击定胜负？
苏娴娴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但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她收回长剑，向后退了数步才勉强站住，随后胸口一闷，腥甜的气息涌了上来。
“噗！”
终是没忍住，鲜血从嘴角流出，她眉心紧皱，一脸痛苦。
反观沈柠却是什么事没有，她甩动骨鞭，两条鞭子像她豢养的蛇宠，无比丝滑。
沈柠勾了勾唇角，笑得又冷又邪，“无不无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苏娴娴，你这样活着真的有意义吗，一辈子都在向别人证明，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鬼样子！”
苏娴娴脸一红，又喷了一口血。
沈柠一针见血，直戳她痛处。
对啊，她现在就是不人不鬼，只为了向沈柠证明，她值得，她配！
她出卖灵魂，她双手沾血，她没有原则！
“你给我闭嘴！”苏娴娴嘶吼出声，手撑着剑起身，又奋力朝沈柠冲来。
沈柠手一挥，祭出的骨鞭直接把苏娴娴的长剑击飞，另一柄长鞭犹如灵蛇般环绕住苏娴娴的脚腕，使劲一扯！
“啊！”
苏娴娴重心不稳，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灰。
“你师父没教过你，战场上，愤怒是最大的破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你向她证明个屁！”沈柠冷喝出声。
苏娴娴心中哽咽，一下眼眶红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就那么一秒，她在沈柠身上看到了师父的影子。
她咬着牙，狠声道：“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我，你懂什么！”
忽得，苏娴娴双目欲裂，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身上猛然迸发出强大的玄力。
沈柠眉头一皱，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当年捡到龙吟玄泉时，就是这种气息。
纯净又强大，不掺任何杂质的玄力。
“啊——”
苏娴娴实力迅速提升，一下突破了她多年未曾有进展的玄灵境！
澎湃的力量不断涌上来，苏娴娴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
她撑着身体起来，重握长剑，目光冷然看向对面，“沈柠，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她就是要证明，就是要争这一口气！
偏执的念头盖过一切，苏娴娴现在就想杀了沈柠，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磨平那些年不曾被认可、被看到的努力。
沈柠心中微沉，她明白，是龙吟玄泉觉醒了。
凭她现在的实力是打过不苏娴娴的，唯一能做的是拖时间。
骨鞭拆解分离，再次拼装，最后化成了飞爪形态，沈柠扣动机关设出飞爪。
就在苏娴娴飞袭来的瞬间，她快速躲避。
轻巧的身形飞掠在城中村荒废的房屋间，苏娴娴就跟在后面。
苏娴娴虽有一身实力，但沈柠不跟她打，她也捉不到沈柠的影，把她气得不行。
“特么的，有种你下来跟我打！”
沈柠回头朝她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
就这样你追我赶将近十多分钟，最后跑得沈柠都没力气了，她刚重生不久，这具身体一点玄学基础没有，要不是她前世基础扎实，靠着每天背心法，用符提升心力，早就坚持不住了。
眼看着跑到了街尽，沈柠来到一处广场。
苏娴娴紧随其后，相比沈柠，她只是微微喘气，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冷冷道：“跑啊，你再跑啊，刚才不是很能吗？”
沈柠大口呼吸着，尽管双腿抖得不行，但还是强撑着。
苏娴娴手持长剑，澎湃的玄力即便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她笑得越发猖狂，看着沈柠仿佛在看即将到手的猎物。
“沈柠啊沈柠，要怪就怪你是师父的得意弟子，下辈子可别再做她徒弟了，短命！”
话音刚落，苏娴娴携着长剑袭来，气势凛然，好似猛虎一般。
沈柠心一沉，难道只能这样了吗……
然而正当她绝望时候，沈柠看到苏娴娴变白的头顶，还有眼角清晰可见的皱纹。
这是……
果然，下一秒，正当长剑就要刺中沈柠的心口时，苏娴娴的手突然软了下去。
“铿锵！”
长剑落地，苏娴娴的头发从发心白到发尾，眼角皱纹一道道增加，她的身形开始佝偻，瘦脱了相，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下去。
“这……怎么会这样？！”
苏娴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看着自己的手变得皱皱巴巴，看着自己的胳膊变得又黑又细，看着自己从风华正茂变得年迈沧桑。
“为什么！”
沈柠猜的没错，龙吟玄泉虽好，但不是万能的，强悍只是一时，却需要耗尽毕生的心血。
强大的并不是龙吟玄泉，而是它本身就是个禁术。
苏娴娴瘫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泪水无声从眼角滑落，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是绝不会喝那东西的。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沈柠缓步走到她身前，淡淡道：“师父从不会说害徒弟的话。”
很多很多年以前，苏娴娴曾问过她，能不能喝龙吟玄泉，但被沈柠拒绝了。
她不想让苏娴娴冒这个危险，可很多很多年以后，她还是这么干了。
苏娴娴抬起头，眼神中依旧恨意满布，她咬着牙，尽量不让声音显得那么苍老，“但师父正眼看过我，她也从没相信过我！”
看着她，沈柠轻叹一口气，声音无比平静：“她相信过，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想等花开，只想赶紧吃果实。”
滴答。
泪水滑落，苏娴娴缓缓闭上眼睛，她扬起脖子，无力道：“杀吧。”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这幅模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但沈柠却没动手，苏娴娴扬着脖子等了许久，见对方迟迟没动，正想睁开眼看看，却觉得后颈一痛，下一秒就没了意识。
沈柠何尝不想杀她，张念的死，玄冥的交代，都是理由。
但是……直到再次见到苏娴娴她才明白，其实自己当年也有错。
如果她能多跟苏娴娴沟通沟通，多鼓励夸奖她，今天的局面会不会好些呢？
可能会吧，至少张念不会死。
沈柠拖着苏娴娴回到城中村，找了个还算完整的房间，把她锁了进去。
以苏娴娴现在的状态，估计也打不开门。
然后沈柠又准备了一些水和食物，才离开城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