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推卸责任，真特么的……！”顾天磊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顾天路一眼，伸出去的手还是没落下。
他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病房里医生来来回回的身影，心头一酸。
老爷子可能要没了。
顾天磊也很伤心，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但更重要的是……
顾氏集团的掌控权还在顾北尘手里，这件事是老爷子亲口宣布的，若是他等老爷子走后把权力拿回来，难免惹人诟病，除非……能给顾北尘安排一个罪名。
顾天磊暗淡的眸光逐渐亮起，精光必现。
对！
他需要制造点错误，安在顾北尘身上。
忽然，病房的门开了。
顾北尘第一时间冲上去，声音焦急又沉重，“院长，我爷爷他……怎么样了？”
院长把口罩摘下来，低下头，遗憾的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句话就代表，爷爷已经死了。
真的死了。
“尽快给董事长安排后事吧。”
院长说完，就带着一众医生护士走了，空旷的医院长廊内，只剩下顾家三兄弟和顾北尘四人。
气氛安静，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顾北尘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神情。
顾天磊上前道：“北尘，你伤心，我们也伤心，这件事纯属意外，大家都有错，但事情已经发生，就……”
顾天磊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眼前一花，一阵劲风掠过，下一秒做脸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砰！
“就什么？你告诉我，就怎么样？”顾北尘眼底一片猩红，浑身气场阴郁又暴虐，“意外？你们要是不来，爷爷也不会死，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嘴里一股腥甜，再抬头时顾天磊吐了一口血，嘴角也渗出丝丝血迹。
“顾北尘！你怎么能打人呢，他是你二叔！”顾天路瞪眼凶道。
一看见他，顾北尘身上暴戾的气场又涨了一倍，整个人仿佛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可怖又骇人。
顾北尘猛地上前，一把揪住顾天路的衣领子，按在地上哐哐两拳！
“你特么还敢说话！”
“顾天路，就是你把爷爷害死的，你还敢说话？！”
“顾北尘！”顾天德想要上前阻止，但看见顾北尘浑身戾气，宛若疯子的样子，瞬间怂了，只能在旁边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别打了！再打就把人打死了！”
血，流了满地，洁白的地板被染红，好像一朵朵梅花绽放。
沈柠全程都是静静的看着，她能理解顾北尘现在的感受，别说是他，就是她一个外人，都觉得憋气。
明明什么事没有，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顾家三兄弟偏要来医院找事，还说了那种该拖出去浸猪笼的话。
不该揍吗？
揍得好！
一开始顾天路还说些反抗的话，到最后只剩下哀嚎了，他蜷缩在地，捂着头满脸痛苦。
可他再痛苦，血流得再多，也缓解不了顾北尘心里的愤怒。
他失去的，可是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爷爷啊！
“啊——”
顾北尘仰天怒吼，拽住顾天路的衣服，一拳正要打在对方眼睛上时，忽然停下了。
只见顾天路两腿间逐渐变湿，血腥味的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尿骚，竟是被吓得失禁了……
顾天路好歹也是顾家老三，从小接受的也是贵族教育，但顾北尘这一拳实在太狠。
凌厉的劲风，强悍的力度，顾天路丝毫不怀疑，这一拳要是真打下来，他的眼睛就废了！
砰！
地板一声闷响，顾北尘的拳头落在顾天路耳旁。
因为太用力，他骨节处都被打得渗出血。
因为太悲伤，他感受不到丝毫痛，只有麻木，和看不到尽头的无尽黑暗。
顾北尘跌跌撞撞从地上起来，好像一个废旧的娃娃，拖着身体往长廊尽头走去。
顾天路不停喘息着，眼底一片恐惧，还心有余悸，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三哥，快起来。”顾天德把人扶起来，往护士站那边走去。
顾天磊始终靠在墙边，没发一言。
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手指一捻，抬头时正好跟沈柠四目相对。
两人没说话，顾天磊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踢踏……
踢踏……
空荡的长廊内回荡着顾北尘的脚步声，那么悲伤，那么悲伤。
*
顾北尘回到房间后，整个人像泄了气气球，颓废中带着病态，他喊了一声，小王便进来了。
“顾总……”他惊讶的瞪大眼睛，因为此时此刻的顾北尘浑身是血，眼底是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暗淡，“您这是怎么了？需要我叫医生吗？”
“不用。”顾北尘敛眉闭眼，捏着眉心，沉声道：“把世界名画巡回展览的举办权收回来，然后封锁顾氏旁支的所有子公司，冻结资金链，告诉银行那边的人，谁去了都不能松口，除非他们行长不想干了。”
小王大为所惊，他一直在忙工作，不知道病房前发生的事。
只是站在公司利益角度上，犹豫道：“顾总，要是收回展览举办权，让子公司的人闹到医院就不好了。”
“而且……总部刚在国内站稳脚跟，若是把子公司的业务、资金冻结，恐怕……”
“让你做你就做，这么多废话，想干就干，不想干滚蛋！”
霎那间，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顾北尘的暴戾气息，小王吓得浑身一激灵，手上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
他跟在顾北尘身边五六年，虽然也有工作失误，或说错话的时候，但顾总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王忙不迭点头道歉，连连说是，然后迅速退出房间。
沈柠看到小王战战兢兢从顾北尘房间里出来，可想而知这家伙心情有多差。
她轻叹一声，摸了摸口袋里新鲜出炉的半月香，这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玄植。
有些犹豫了……
顾老爷子对顾北尘来说很重要，要是救活了还好，救不活……顾北尘得多失望，而且搞不好她也要挨骂。
啧。
难搞，到底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