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艺人看到众多官员中的任子安,他用力抛出花枪。
“啊”
花枪从背后贯穿任子安胸膛,他倒在地上痛的浑身抖如筛糠,喉咙中发出惨烈凄厉的尖叫声。
这下,众朝官们更吓得魂飞魄散,一股脑的向大殿门口冲去,竟把来护驾的羽林军给挤出去。
艺人们在人群中疯狂的寻找着仇人,他们个个赤红着双眸,皆杀红了眼,有人见高台上众内官围护着一人,便冲上高台。
“啊,救,救命……”
内官见艺人扑过来,那滴血的大刀就要向他们砍下,皆抱着头尖声大叫。
楚子善纵身而上,抬脚将艺人踢下高台,弯腰捡起被宫女丢弃地上的五明扇,持扇横亘于高台之上。
龟缩在龙椅下的皇帝,看着英姿飒爽的楚子善亦如天降神兵,惶恐的双眸中泛上一丝欣慰与感激,心安不已。
高台之下,惊恐的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不择路的逃窜着。
“罗祯在那!”
一声大叫,所有艺人皆随声望去,就见罗祯躲在粗粗的梁柱后,艺人们皆愤怒咆哮着冲过去。
罗祯惨嚎着跑向贤王:“救命,贤王救我,救我啊……”
贤王被六名侍卫守护在中间,他对艺人作乱的原因心知肚明。
却沉着冷静的思量着,若是父皇死于这场行刺中,无主的朝局应该对他有利,他要不要挺而走险……
倏然听到罗祯的喊声,他沉郁的脸色有一丝慌乱,双眸迸射杀意,狂声大喊。
“大胆刁民,竟敢行刺皇上,众侍卫听令誓死守卫皇上……”
旋即小声吩咐身边的侍卫:“杀了罗祯。”
侍卫们听他命令冲向艺人们,其中一人拉过罗祉,手中短匕向罗祯后心刺去。
一道黑影闪现,将罗祯从侍卫手中拉开,一脚踢飞了侍卫手中的匕首。
贤王见抢走罗祯的人,竟是端王的贴身侍卫,他惊骇不已,拔剑欲冲过去,便听着一声大喝。
“父王,儿臣来了。”
碰碰的撞击声,端王带着羽林军冲破了窗子进到大殿中。
端王首当其冲趴于高台上,扶起皇帝:“父皇受惊了,您可有受伤?”
皇帝摇了摇头:“朕没事,亏得有楚子善在。”说罢,他指了指屹立于高台上的楚子善。
端王回头看了看,道:“父皇,儿臣这便去平了这些乱民。”
话落站起,拔出腰间配剑,指向混乱的大殿:“羽林军,与本王去杀光这些犯上作乱的贱民。”
他纵身跃下高台,带着羽林军与艺人们战成一团。
贤王看着近在咫尺的罗祯,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罗祉和任子安是被他麾下党羽,诸事皆受他之命,落在死对头端王的手上,对他大大不利。
他看向战势中骁勇的端王咬牙切齿,他与端王明争暗斗不断,结果大多是他占上风,可这次,他输了,还可能一败涂地。
他从不屑端王这位蠢笨的对手,此刻的局面他却有些惶然无措。
很快,艺人皆被羽林军制住,端王手持长剑指着艺人们,厉喝:“大胆刁民,竟敢行刺皇上,来啊,将他们押于长街之上,斩首示众……”
“冤枉冤枉啊,我们没有行刺皇上,我们要杀的是狗官罗祯和任子安,求皇上为我全村父老乡亲报仇雪恨啊……”
被按压在地上的艺人悲愤大叫,他们脸上的血和泪混合在一起,声泪俱下的控诉道:“罗祯,任子安,他们为隐藏铁矿,屠杀我全村乡亲灭口,丧心病狂,更惨绝人寰……”
端王厉喝:“尔等在众目睽睽下刺杀皇上还想狡辩,更荒唐的撒了个弥天大谎…………”
艺人挺直身子,:“行刺朝官的罪我们认,可我没有说谎,更没有诬陷。”
他瞪向罗祯,愤恨的目眦欲裂:“我们是宛城小李家村人,就在鬼谷山脚下,全村皆靠卖艺为生,我们这班人出门一月有余,好不容易挣了钱回家,可一进村口便被抓了起来。
听那看押我们的人说,我们村有村民在山上发现了铁矿石去报官,没得到奖赏,却为全村招来滔天大祸。
晚间罗祯和任子安两人带着大批军将,趁村民们沉睡,将我全村都屠杀殆尽。
他们如此丧心病狂,罪恶昭彰,就是为隐藏私占铁矿。
我们从衙门逃出来,向知府告状,知府不但没受理,还将我兄弟活活打死。
他们官官相护,没人给我们做主,为我枉死的父老乡亲们平冤召雪,还四处追杀我们,我们走投无路。
听同行说京都要为大长公主办寿辰,招募杂耍艺人。
我们想着罗祯和任子安定会参加大长公主寿宴,便决定刺杀狗官,拼死一博。
不论能不能杀了狗官,定要把狗官隐藏铁矿一事,昭示天下!
如此,也算为乡亲报仇了。”
说罢,他咚咚咚的用力向地上磕头,眼中流着血泪:“求皇上,为我全村五百余口丧生狗官屠刀之下的人做主,杀狗官,为此,我等宁受凌迟之刑。”
艺人话落,在场众人的脸色皆骇然,一时间,大殿之上安静的落针可闻,气氛凝重的如被厚重的乌云威压而下,沉闷得令人窒息。
艺人们以期盼的目光看着高高在上的官家,好半天不见有人回应。
他们齐齐磕头:“皇上若不相信,尽可去李家村查证,村子除我们几个,再无活人。”
端王手中长剑缓缓举向罗祯,低声怒喝:“屠杀李家村,五百余人口,私藏铁矿,如此骇人听闻,这是真的吗?”
“我,我我,没有,我,下官,冤枉啊……”
罗祯惶恐之极的痛哭流泣,反复说自己冤枉,却说不出任何辩解之词来。
此刻,他到有些羡慕任子安,这么痛快的撒手人寰去了,而等待他的将是生不如死。
艺人们喊出他的名字那一刻,他被吓得魂不附体,知道东窗事发,想寻求主子贤王的庇护,却看到了贤王对他的杀心。
屠戮全村,隐藏铁矿,他招不招,都难逃一死。
端王冷笑:“吞吞吐吐,必是有诡,你不过四品官员,本王不相信你有吞天的野心,敢犯下滔天大罪,说,是谁人指使你。”
罗祯瘫软的趴在地上,象只肥胖的蛤蟆,他哭得全身抽搐,绝望之极。
他能说出背后的主子是贤王吗?
若招出贤王。
私藏铁矿,株连九族的大罪,他和贤王都死定了。
若不招出贤王,把所有事自己揽下。
还有一线希望,可让贤王帮他留下一丝血脉。
思至此,他用力磕头,痛心疾首的哭诉:“臣,罪该万死,是任子安劝说我隐瞒铁矿,说从此我二人将坐拥天下巨财,我,我鬼迷了心窍,竟泯灭良知,铸成大错,臣,懊悔之极,愿以死谢罪。”
他猛的站起,冲着粗大的梁柱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