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一书一剑定乾坤 > 第85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第85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

柳家的房门很快推开。

依旧挎着一把铁剑的柳砚身旁陪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

柳砚见到许仙之后,神情微微有些错愕,他先是冲着许仙微笑着点头示意,而后恭敬将那位背负符剑的老道士送到巷口。

两人站在巷口寒暄了一会儿,谈话内容也不避讳许仙。

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抚须笑道,“柳公子,老道我说话心直口快,你若是有心可以回去仔细琢磨品味,看看老道今日所说的是否有那么几分道理。”

柳砚凝重点头,静候着老道士接下来的话。

老道人淡然道,“之前柳家请来了许多行家来镇压邪祟,却一直都做不到根除对吧?”

柳砚点头。

老道人笑道,“说的就是这点,虽然这话经由老道之口说出来难免有踩别人捧自己的嫌疑,但老道就是这种见不得他们这种难看的吃相,喜欢打抱不平。”

他缓缓探出一根手,“总得来说,只有两点。其一,那些同行都是半吊子,道行不到,自然对盘踞在柳家宅洒子下的邪祟没辙,有些根本压根就是个没什么道行的神棍,只为了骗柳公子的钱财罢了。想必柳公子当年一定遇到过那种声称是将邪祟封于符上的骗人把戏吧?”

说到这里,老道人顿了顿,笑意盈盈的揣测着柳砚的神情。

随即,他从袖口取出一张黄纸符,淡然道,“柳公子若是不相信,老道就当着你的面子再展示一下便可。”

他从柳砚腰间摘下酒葫芦,饮了一口,随即喷在了黄纸符上。

片刻之后,黄符纸上便是浮现出一张相貌狰狞丑陋的鬼脸。

柳砚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道长,这……”

老道人得意笑了起来,没有解释,一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神情,他解释道,“柳公子,至于这中间有什么门道,老道就不便多说了,说出来就是砸了同行的饭碗,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只怕会招至人恨。柳公子你只需知道这是江湖上盛传的一种小术法就好。”

柳砚深吸一口气,面色已经铁青。

当年那个来家中的捉鬼道人,就是靠着这一手小把戏,从他手中卷走了上百两银子。

柳砚想起自己对于前者还抱一副感恩戴德的神情,心中就泛起一阵恶寒。

老道人收好黄符纸,紧接着又竖起来第二根手指,缓缓道,“其二就是,一些人是有真本事傍身的,但为了求你柳家的财物,故意不赶尽杀绝。”

柳砚呼吸沉重,引而不发。

可他认真回想一下,每逢请来太平观的年轻道士前来,家中就会安分个一年半载,夜里空荡荡的宅子也不会回荡怪异刺耳的声音,柳砚也不会被大伏天夜里的一阵刺骨冷风给吹醒。

老道人没等柳砚说出口,但见他眉头紧锁,也便知他在寻思太平观的事情。

老道人抢先说道,“我天平观并非什么出了名的大道观,弟子不多,有些弟子本事不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唉,那些小兔崽子本事没学成,就成天想着下山捉妖护住太平盛世,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柳公子若是心里过不去,改日我责令他们亲自登门赔罪。”

柳砚急忙道,“道长你也无需自责,太平观的那些小道长们,已经尽心尽力了,纵然是给我们柳家带来一年半载的太平,也让我感激不尽。”

老道人抚额,难掩面色愧疚。

等到时机差不多,老道人又道,“我太平观师承于五斗米道,在捉妖镇邪一事上,颇有心得,这一点柳公子大可放心。”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来有什么纰漏,急忙补充道,“还有一点老道得提醒你一下,道观虽小,但其中也分成不同的传承,我和我师弟两人算是两路人,我师弟这个人自入师门之初就心性不佳,也没学到什么师门真传的本事。这些年在外,和他弟子一直都干着招摇撞骗的行当,给太平观脸上抹黑。柳家想来此前必然也请过他来过。”

柳砚微微蹙眉,家中请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来这么一号人。

老道人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老道才是五斗米派的正统传人,自然做不来那种有辱师门的龌龊事情,既然要帮柳公子家中除妖,那就必然要斩草除根。”

柳砚闻言,满脸感激。

“若是能彻底根除柳家的事情,太平观便是我柳家的救命恩人,柳砚唯有此后半生以相报。”

老道人呵呵一笑,颇为满意,“应该的,应该的。”

“道长何时做法?”

老道人亦是踌躇满志,不过还是一脸难为情,“柳公子,你也清楚,开坛做法向来不是件小事情,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况且你柳家绝非什么小法事能根除的。”

“老道这些年,虽说做法向来不收取苦主的钱财,但假设法坛的费用还是需要自掏腰包。”

“约莫二十两银子足矣。”

柳砚点头,根本没有犹豫的打算,当即同意。

“道长,我家情况想必你也清楚,现在确实是不太尽如人意,能否宽限我几日,我尽力去筹钱。”

老道人点头,嘱咐道,“柳公子也要尽快一些,千万不要错过了捉妖镇邪的最佳时机。”

柳砚凝重点头。

等送走了老道长之后,他更愁眉苦脸。

如今柳家连一两银子都凑不齐,更不要说二十两了。

这要是换做他爹年轻时候那会儿,随手扔出去二十辆银子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奈何柳砚从出生那一刻,就没享受过这种日子。

他心事沉重,视线缓缓抬起,这才重新注意到不远处的皮肤略显黝黑的少年。

少年的装扮在柳砚眼中,有种十分古怪的不协调,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古怪在什么地方。

或许是因为少年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青衫,以及脚下那双制作并不精细的牛皮靴缘故。

两人之前在秦娘馆子里有过一面之缘,但彼此从没有说过话。

略显土气的少年,对着自己笑了笑。

柳砚报之回笑,“我的名字,想必之前在秦娘口中你已经知道了。柳砚,柳树的柳,砚台的砚。”

“许仙。”

柳砚愣了一下,“好名字。”

许仙不知所措起来。

柳砚走到许仙面前,没有邀进门的打算,解释道,“许小兄弟别怪罪,家里一直都不太平,所以近些年来我一直都主动请别人进门坐下,也是情非得已的事情。”

许仙笑了笑。

“你是来问秦瑶的那件事情?”

“差不多是吧。”许仙缓缓道。

在听到了老道人和柳砚的交谈之后,许仙心中愈发坐实了其中有古怪猫腻的揣测。

但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和柳砚和盘托出,后者绝不会相信,说不定反会对自己心疑。

柳砚道,“其实我说的是真的。”

许仙点了点头,“能详细说说吗?”

柳砚随手折了一根枯草,一边在手中摆弄着,缓缓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刚才你听到我和老道长之间的对话,大概也对柳家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其实这些事情你去上柳镇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一些,我知道瞒着也没用,也没什么丢人的。”

许仙看着对方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打算把话茬提及到秦瑶的身上,也不着急,而是顺水退舟,问道,“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砚抬头看了一眼许仙,手中的一根枯草,眨眼之间便在他的手中编织出了一个雏形,应该是一个小草编蚂蚱。

“许仙,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许仙佯装错愕,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我相信。”

柳砚点了点头,同样认真道,“这种事情,一直都发生在我们上柳家的身上。”

许仙道,“你的意思是说,柳家一直都有妖怪?”

“是不是妖怪,我也不确定,但邪祟是肯定有的。”

许仙缓缓点头。

柳砚眨眼之间编织出了粗糙的蚂蚱模样,夹在指间玩弄着,实则是对许仙还心存戒备,不想多说什么。

许仙也注意到对方在自己面前称呼自己的姓氏为‘上柳’。

许仙突然道,“其实有时候,人心要远比妖邪精魅的心,还要险恶。”

如果之前从秦夫人那里听到的消息只是让许仙心中有所怀疑的话,那么今日太平观的老道人和柳砚的那番对话就彻底印证了许仙内心的猜想。

太平观,有猫腻。

而且大有猫腻!

所以,他才决定说出这句话来,算是提醒柳砚,也算是抛砖引玉,让柳砚继续说下去。

柳砚手指节夹着那只草编蚂蚱,以另外一根手指拨动某个关节,蚂蚱就像是活过来一样不断蹦跶。

他笑意收敛,颇有寒意的盯着许仙,冷笑道,“许仙,你下下一句话是不是就要说,那位太平观德高望重的老道长也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而你的道行要强上他不少?”

接下来的话,根本不需要柳砚说出口就已经很明显了。

然后趁机骗他柳家的钱财。

“不过我还是要说的,你想出来混这口神棍的饭吃,至少也得花点钱,打扮得像模像样一些吧?”

柳砚松开手指关节,任由那只草蚂蚱蹦跶坠落地面,他一只手缓缓按在自己左侧的铁剑上,冷笑不止道,“我是被骗过很多次,但自认为还是有些辨别是非的眼力见的。”

“这些年,虽然家里落魄了,但绝非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许仙微微蹙眉。

他本以为,含蓄一些提醒对方,至少不会引起太大的误解。

可现在看来,柳砚已经深陷其中,根本没辨别能力。

不过想想许仙也就释然了,眼下的对方就好比溺水之人在濒死之际抓住了一根稻草,哪怕明知是死,也绝对不会松手的。

之前那位老道士兴许没什么大本事,但在掌握人心一事上,多少还是有些手腕的。

三言两语,便让柳砚对其笃信不移。

许仙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后撤一步,右手端在胸口前。

这个举动,能让他在危险来临的第一时刻将背后的剑拔出来。

他缓缓道,“我虽不知道柳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是亲眼见过大妖精魅的,知道一些道行不足的妖物和精魅一般时候是不会主动出现示人的。你会可以仔细想想,到底是人还是妖邪在作祟。”

话音才落下,柳砚就呵呵冷笑起来,“一派胡言!”

许仙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孙老头说的没错,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不过他心中猜测,太平观的那个老道士以及他的同党,大抵是不会放过柳砚的,即便把他敲骨吸髓,榨得一干二净最后也会置他于死地。不为别的,只是怕露出马脚那么简单。

但许仙同样好奇,明明那群太平观的道士可以明抢,为何反而要用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时候,花费几十年去谋求柳家财产。

自打许仙离开柳家之后,就一路走出了上柳镇的西城门。

西城门外,便是一片荒地,除了一条香客常年踩踏而出的小路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条路。

如果顺着这条路看去,便能看到那座坐落着道观的小山。

说是小山,其实也并不小,只是相比于五君山那种高耸入云的大岳而言要显得矮小很多。

太平观,便就落在山头的位置上。

道观占地不大,兴许是因为山顶空地有限的缘故。

许仙没有着急去太平观,而是走出一两里地之后,便坐在一块青石上等候着。

如果没猜错的话,此刻的老道士,应该还留在上柳镇中。

——————————

上柳镇的某栋宅子。

才从柳砚家走出来的老道士,过了弯弯绕绕的小巷口,出现在宅子外。

他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侧身闪入虚掩的门里。

门内的院子里,除了老道人之外,还有着四五道身形。

除了一个中年人之外,余下的则都是些年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

老道人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头顶上沉甸甸的鱼尾冠摘下来随手扔到了一旁,而后将身上的道服也悉数脱了下来。

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恭敬的服侍着老道人。

院子里石桌前的中年汉子咧嘴笑道,“老卢,那个上柳家还能不能榨出油水来?”

脱下道袍的人,说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有些勉为其难,其实他的真实年纪,也就五十多岁,只不过面相看起来苍老一些,天生有些驼背而已。

被称呼为老卢的汉子啐了一口,“能有什么油,勉强挤出点水来还差不多!”

他坐在中年汉子的对面,仰头灌了大口水,擦了擦嘴角,“不过那小子也真好骗,随随便便鼓捣两句话,都能把他唬住。”

老卢的口音有些怪,至少和上柳镇的其他人不太一样,以至于中年汉子等人听他说话的时候都得极为认真才行,要是老卢说得再快一些,后半句的意思基本就靠着猜。

中年汉子的手旁也堆了一套道冠道服,不过制式和老卢的不太一样,他的是莲花状道冠。

几人听着老卢讲述着在柳家发生的事情,都会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个柳家,几乎养起了他们整个太平观。

宅子是,他们日常吃喝享乐用的财物多半都是这样得来的。

太平观香火太差,一年到头也收不到几个子儿的香火钱。

老卢语调怪异,不禁感慨起来,“可惜哟,这个小子很快就连一滴都榨不出来咯,往后咱们的潇洒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对面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倒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油水可榨,赶紧享乐去。老卢,今晚去潇洒去?”

“镇子上那个青楼,听说最近又来了一批姿色尚可的,听说是某个被大晋灭国的诸侯国的宫女,应该比较水嫩。只可惜镇子太小,青楼也不财大气粗,以往那些大晋俘虏而来的灭国宫女都是喊价的,姿色最好的那些,成了大晋官员的床笫玩物,姿色差不多的,则会被京城的大青楼给高价买回去,随便挂个什么‘灭国妃子’的头号,都能身价翻一番,像上柳镇这种小镇子,运气好也就捡个姿色最差的,运气不好的话也只能等那女子被大城池的公子哥玩腻了才能买回来。”

“好歹是个宫女,总得尝尝滋味去啊,多年前去渡口那边的青楼,听说里面有个灭国皇妃身份的头牌,可惜见一面就得几十两银子,更别说搂着睡一觉折腾一下了,估计得是个天价。”

老卢呵呵一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得先找到下一个下手的目标!”

他猛地转身,视线阴沉的看向那几位从始至终都恭敬站在自己背后的年轻人。

阴阳怪调道,“让你们找了这么久,找到了吗?!”

“最好别是这个镇子上的!”

若只对着镇子上的富贵人家下手,只怕时间一长,就会引人怀疑。

老卢最担心的反而不是被镇子上的人察觉,而是被大晋钦天监的天师察觉到。

大晋因为背靠道教祖庭,道家在此地大为盛行,不过大晋钦天监早在多年前,就明文规定,但凡是修筑道观,必须得由钦天监敕封手谕才能破土动工。

事实上,老卢的道观,是个没有如钦天监谱牒之上的野观,地位好比民间修筑的淫祠一样,根本不会被朝堂认可,甚至朝廷会隔三差五派人下来铲除掉这些野观淫祠。

恰恰太平官,便是这种道观。

老卢曾是道观的第一人,他面前这位常年和他以兄弟相称的中年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的徒弟。

后面的这群小年轻人,也都是他的弟子。

只不过别的道观弟子都是随着师父学怎么修道,而老卢的这几个徒弟,则是跟着他学怎么招摇撞骗,坑人钱财的把戏。

背后的几个年轻人,都神态紧张,尤其是老卢发火儿的时候,更是让他们的内心极为忐忑不安。

这个老东西别看穿上道袍之后一副仙风道骨深不可测的样子,实则心思极为阴沉,且下手也十分狠辣。

老东西吃人根本不吐骨头。

这几个年轻人之前去太平观,本是为了修道,可跟着两人待了不长时日之后,也跟着下了道,干起来这些龌蹉勾当。

老卢呵呵一笑,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陆镇,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女娃娃一门心思要跑去我们太平观修道,你咋就不收下她?”

叫做陆镇的中年男人闻言一愣,先是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是啊,我怎么不把她收下当徒弟呢!”

老卢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忍不住点破道,“你是打算再吊着她胃口,等那个女娃娃死心塌地的那一天,还是说,你打算老牛吃嫩草,把她当成道侣?”

陆镇咧嘴,森然一笑,不言而喻。

“那个女娃娃蠢得很,相信咱们太平观上有什么了不起的修道神仙。”

陆镇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干她娘的神仙,老子要真有那个本事,还能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山镇里,早她娘的去了大晋帝京城享福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娃娃心思太单纯,若是太早和她和盘托出,只怕到时候她会把我们抖搂出去,不如先这样吊着胃口,等我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身子占了,等死心塌地的时候再拜入太平观也不迟。”

陆镇一想到那个叫秦瑶的女娃娃每日都跪在太平观山门外,求着有人收她为徒就觉得好笑,多少年见不到一次的稀奇事。

老卢缓缓道,“那女娃娃应该是上柳镇的吧?”

陆镇点了点头,“不过是最近这些年搬过来的,她家租的门铺还是我名下的。”

老卢继续道,“既然这样,还是小心为妙,千万别把事情走漏风声,要是把事情闹大了,指不定钦天监的天师或者大晋的跳蚤谍子,就会赶过来,要了我们几个的狗命!”

陆镇神色凝重起来。

终究不是大晋朝廷谱牒上挂名的道观,没个正经的身份,随时都会死。

钦天监的天师或者大晋的跳蚤谍子,就是两块悬在他们脑袋上的闸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