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师其实没有那么好。”
“有的会用成绩威胁你。”
“得罪他们甚至会卡你的分数，让你挂科。”
“想要过得好，就去送礼，老师们开心了，你就有机会了。”
“那些各种得奖的、或者是不学习都能考高分的……”都是那些世家子弟。
“呵……或许我说的太黑暗了吧。”
逻辑有些乱，但小小只是安静的听着，温柔的看着江沁，不管是她情绪激动还是死寂，都是如此。
江沁感觉到，自己是被包容的，让她眼眶发酸。
女孩儿的年纪看起来比她小一些，结果自己还这么不成熟…真是……太差劲了。
“那…沁沁姐。”
“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上是怎么回事吗？”
小小的表情有些严肃，紧紧抿着唇。
两人离的很近，所以，她一眼就看见了对方脖子上的痕迹，青紫交织，暧昧又骇人。
江沁下意识拽住了衣领，欲盖弥彰的，往上拉了拉，眼神躲闪。
“没事——”的。
“沁沁姐……一定很疼吧？”女孩儿的眸仿若琉璃，哪怕在暗处也流光溢彩。
疼？
早就麻木了，还有什么疼不疼的呢？
江沁想摇头，但嘴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一个字，有什么流到了唇上，她舔了一下。
……有些咸咸的。
用手一摸。
哦…原来，她哭了啊。
“疼吗？”
“疼啊！真的好疼啊！！！”江沁瞪大了眼睛，黑黝黝的，显得清秀的面容有些瘆人。
“好疼…我挣扎了，但是没用啊……”
她浑身颤抖的比划着。
“没有人听见、一个人都没有！”
“他、他碰我，还打我耳光，我没办法！”
“我真的没办法啊啊啊！！！”
如困兽的哀鸣。
被女孩儿的温柔和轻声细语，打破了最后的心防，江沁紧紧环抱住自己，非常用力，手指陷进了肉里，缩成一团，头发也乱糟糟的。
桌子上的化妆品可以看出，江沁平时是个爱美的人，却已经许多天不曾化妆了。
墙上贴的照片，是江沁笑着的模样，眼里有光，温柔又美好。
眼睛已经哭肿了，像个核桃。
她的心泡在水里，快要窒息了。
小小用指尖擦拭着江沁的泪水，她缓缓道：：“是何伟对吗？”
“你们的体育老师。”
江沁没有说话，经过刚刚的哭喊后，又恢复了极端的平静。
“我今天下午陪窈窈姐的时候见过他了。”
“总感觉他很奇怪——”
“他就不是个东西。”江沁出声道。
很轻很淡，却带着透骨的恨意。
“你知道的，大学成绩挂科会影响毕业。”
“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种无权无势没有背景的学生来说，成绩真的很重要。”
“而大学的成绩，一部分靠自己，一部分与老师有关。”
泪水又流了下来，但江沁只是面无表情的擦了一下。
“他跟我说有事找我，与我的成绩有关。”
“我天真的信了。”
“在餐厅里，他给我下药了，我没有一点防备。”
“嗯…剩下的你应该也能猜到。”
“酒店、开房，然后……无非就是这样。”
刚刚歇斯底里的人，此时像个没事人一样，可小小看到了，江沁眼里的光，在慢慢消失。
如果连最后一丝期盼也没有了，那么这个人，也就心存死志了。
“沁沁姐……”
但她现在还不能说，尤其是，还不能完全确定，何伟就是那个抢劫犯的时候。
小小在犹豫。
至于报警……
江沁不敢。
“何伟他在学校里有关系，我爸妈只是个普通人，玩儿不过他的。”
语气嘲讽，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何伟，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现实吗？”
“很现实吧。”
“但就是这样啊……”
小小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无法评判。
江沁突然摸了摸小小的脸，手很凉，女孩儿眨了眨眼。
“你不是a大的学生吧。”
这是肯定句。
江沁突然勾了下嘴角。
小小很难形容这种笑，她对人类感情的理解，还不是那么透彻。
“霍窈那个笨蛋藏不住事，如果她真的有你这样的妹妹，早就跟我们炫耀个不停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早点离开这里吧。”
“在没见到污秽之前。”
毕竟…女孩儿是这么温暖。
“然后呢？”
小小握住了江沁的手，衣服窜上去的时候，她能看见江沁胳膊上的痕迹。
“然后你要去找何伟算账吗？”
“或者是同归于尽？”
“那样的话……你的父母怎么办呢？”
江沁的笑僵住了。
她不懂女孩儿的眼神，为什么一下子如此的悲伤。
“沁沁姐……你还有爱你的人啊。”
而我已经没有了。
“所以…交给我吧。”
“我会帮你的。”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孩儿，突然说要帮助自己，这很没有说服力。
可江沁不知道为什么，她点头了。
可能是女孩儿无意中流露的悲痛与她何其相似。
可能是女孩儿哪怕很难过，也在努力对她露出笑容。
江沁半边身体已经落入了泥沼，女孩儿伸出了手，她握住了。
……
“哎？这才一会儿不见，你们俩关系就这么好了？”
霍窈一进来，就看见小小和江沁离的很近，在讨论什么的样子。
“别挡道~”陈琪懒洋洋的推开了霍窈，嘴上不客气，动作却很轻。
“咦？吃完了啊，这才对嘛，不管怎么样，饭总是要吃的。”
把包扔到了柜子里，陈琪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盒饭。
“时间不早啦，我也要回去了，姐姐们再见~”附赠一个甜甜的笑。
霍窈有点舍不得：“好吧……明天我去找你奥！”
“明天姐带你去逛校园！”陈琪拍着胸脯。
“明天见。”赵梦笑着道。
最后出门时，小小对沉默的江沁眨了下眼。
……
收拾好后，正好来了个电话。
出人意料的是，不是霍邱，而是贺风。
“喂，师傅~”
“怎么是你给我打电话呀？”
另一边的贺风刚锻炼完身体，汗水顺着额头，划过凌厉的侧脸。
听见女孩儿的话后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下。
真的很平淡。
小小：？
贺风内心：是打扰到她了吗？
她会不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