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榷国的金宫,屋檐比之北辰更为雄伟,少了几分精致,多了几分开阔。八≥>一中文≯w<w≦w﹤.<8≤1<z≤w≦.﹤c﹤o≦m没有高而翘起的龙角飞檐,也没有日暮夕阳斜的回廊,而座亭则都建得比较高大方正,以大石堆砌而成,甚少雕琢刻画。
官千翊一行人等随着引路的宫人来到了宴客殿,沿着暗红明黄勾勒的地毯行至内殿,于宾客席位坐下。老族长把身边的拐杖靠在后座,扫视了一眼位于上有几个空位,,恐怕稍后来到迎接的必定是王上和王后以及贵妃娘娘了。他看了看坐下后沉默不语官千翊,轻声咳了一声。
官千翊听得族长的提示,只是微微抬了眼,并不作声。他身后站着崔磊跟随在侧,余光看了一眼那个一路以来都不多话的老人,现在倒是要开始游说王爷了?
“殿下,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若是完不成,我想殿下北辰国也别回了。”
“族老这是在威胁我?”官千翊即便沉静,却还是忍不住动怒了。这半月多来,他被这位长老言语挟持,不得更早地回北辰,也无法在北辰停留多半刻,现在听得他竟用这样一个理由来威胁他,内心腾然而起一股质问的冲动。
老族长眯了他一眼,知道拿捏住了他的弱点,殿外宫人端着茶水入来,放下茶具后,静身退了出去。老族长见人走净了,这才道,“如今,西榷把你当成敌人,北辰必定也会受到流言拨扰,而你的陛下也会迫于臣民的压力不敢亲近于你,甚至要选择与别的男子在一起。若没有掌握实权,殿下回到北辰有何用?”
官千翊深深吸了一口气,“愿能如族老所说,愿能如我所愿。本王尽力一试便是。”
老族长这才点点头,微微闭上了双目,嘴角微微扬起。
殿外一声传呼,西榷国王携着王后和茶贵妃进入内殿。王上年岁半百,头已花白,俊朔消瘦的面孔看得出来精神依旧还不错。他左手臂牵着头戴金色凤冠的女子,妆容清澈,淡扫蛾眉,看不出来已经四十年纪;右手攀附而上的是一段白嫩的柔荑,丹蔻添了指甲的妩媚,粉面含情,一双凤目微微上挑,让人一见就叹为尤物。
官千翊和老族长站起身来,还未行礼,却见那王几步上前,看了看老族长,又看了一眼官千翊,最后视线还是停留在老族长身上,仔细看了几眼,越看神色越是吃惊,“这位,莫不是阿莫族长?”
老族长微微一笑,“王上记忆力依旧如此惊人,十几年过去了却还记得我。”
“朕怎么会不记得,这一辈子恐怕都忘不了了。”这位族长可是在临危之际救了他一条命啊,他这辈子最记得的恩情就是这一件,偏偏这位族长什么都不要,且在得知他的身份是绥族后,他想尽了所有办法要留他下来,奈何他就是不愿。
西榷王也知道恐怕是族长无意相助罢了,他本不算是天之骄子,登基十几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建树,要知道,得绥族相助的人必定是真龙天子啊。
如今他竟然跟随在官千翊身边,莫不是——
官千翊收到了西榷王的视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如此让他烦躁了:真是个势力可图的家伙,十几年前不见你如此看过本王,竟还要把本王送去北辰当质子。
老族长却给了西榷王一个眼神,让他先不要说话。
“王上,我们先坐下谈吧,既然贵客都已经来到了我们西榷宫里,不用如此着急了。”王后赵氏轻微笑了笑,“瞧,臣妾和妹妹都只能杵在这了。”
“是朕的不是,来来,族长请坐下,翊儿也请坐。”这一句翊儿喊得有些别扭,西榷王不自在地回了上座位,两位妃子依旧在旁侧落座。至于还不曾见礼的官千翊,三人都选择性忽略。
茶贵妃打扮得华丽不输王后娘娘,脸色却始终有些沉默,落座后见着官千翊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不由得更气了。
这个逆子,果然还是在记恨本宫吧。这一趟回来,如果他要争夺承儿的太子之位,她就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王上,两位娘娘,这一次阿莫未曾提前通知就来造访,实在是有些唐突的,阿莫再次致歉了。”老族长拄着鸠头桃木拐杖,一脸歉意。
“族长不必客气,西榷国随时想来都可以来,朕欢迎之至。只是不知族长此次跟随翊儿一同来到我西榷,究竟所谓何事?”西榷王知道可能与即将到来的太子继承大殿有关,但也不好意思直问。
“我绥族出山,必定所为帝星。”
西榷王一喜,“帝星降临在了我西榷国?当真?”
两位娘娘却同时紧张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扫视了一眼官千翊,难道是他不成?必定是了,绥族族长亲自跟随在官千翊身边抵达西榷,不是他还能有谁?两位娘娘各自心思酵起来,心中滋味复杂。
“阿莫从不说谎,这个想必王上最清楚了。”
西榷王满眼都是欣喜,“那族长是否可告知朕——”
“不可,”老族长摇摇头,“此事还有几分天意所归,不到继承大殿最后一刻,皆有变数。老朽此番前来,也只不过是见证人罢了。”
这话一说出来,两位娘娘眼神亮了不少,各自心里打着主意:既然都是天意,也说了有变数,那么一切皆有可能,官千翊不一定就是太子位置的最终人选。
几人絮叨片刻,官千翊没有说一句话,族长也不勉强,其他三人似乎也没有要和他叙旧的话头,于是安排好了食宿,说明了这几日宫中的安排,后天还有个隆重的迎归宫宴,就分开告辞了。
老族长看着那三人离开,叹了口气,转身看看身边的官千翊,“我知你不喜他们,却因私怨而忘了该有的礼节,你这么多年来的隐忍都到哪里去了?是故意让我对你失望吗?”
“我与他们之间的相处,本该如此,太造作了反而适得其反。”官千翊平淡回了一句,见族老无奈,他又道,“本王乏累了,先回行宫歇息了。族老您也奔波了数日,今日早些歇息吧。”
两人步出宫殿,前往行宫。
崔磊跟随着官千翊进入了行宫,直至内殿,这才把手里的信交到他手里。
官千翊打开书信,看了几眼,“他们出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出了国境。若是快些,不到十日便可来到金宫与本王汇合。另外,卿义大师和齐明飞也赶了过来,陛下想必已经套问出卿义此行的目的了。”他想起信中提及的陛下邀约卿义大师入了马车,这句话恐怕是崔越故意要写进来的让他着紧的,可他却猜测到,李薇必定是有事要和卿义谈,她为人直接,也许就是要套问卿义为何要跟着一起出西榷。
卿义大师的目的,也许和族老差不多,也许,也会有所不同。在官千翊看来,卿义大师其实是绥族里唯一一个个性太跳脱的人,且族老等人也不懂得或者说没办法去约束这么一个随性的人,所以,卿义大师的目的,也许并没有与族老完全重合。
官千翊提笔,写了封回信,完成后,又写了另外一封信,“这一封信,亲自交到纵承王手里。此外,这两日直至宫宴开始,本王都不见客,有来客你一律回绝了。”
崔磊点头应了,转身离开。
金宫峨眉殿内,茶贵妃回了殿内,脱下一身的长袍,累得宫人忙帮着捶捶肩,茶贵妃冷着脸,对身后的丫头说道,“欢儿,你可瞧见没,那个逆子今日竟然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来,本宫好歹也是他的亲娘,果然是冷血的东西,当初就不该生下他,生下了也该掐死了。”
“娘娘歇歇气,他既然对您如此冷漠,您又何必理会他,您还有承王爷呢。”欢儿跟在茶贵妃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如何挑着好话与娘娘说。
“那倒是,咱的承儿可是谁都比不上的,”茶贵妃想起自己的二儿子纵承王就打心眼里骄傲,可一想到官千翊回来的目的,心里又不踏实了,“可是,他却是王上下旨诏回国的,王上心里属意的太子人选八成是他,这该如何是好?”
茶贵妃一旦想到有人要夺走她承儿应得的王位,心里就开始着急了。
“娘娘,咱们不是都有计划了吗,即便翊殿下能回国,这如今的太子位置也指不定要给谁呢。也许,王上也只是形式了一番,把所有待选的王子都找了回来,也好让大臣们仔细看看,再选定****人选。”
“你说的对,今日那个绥族的老头也说了,这事得看天意。对了,这几日,你就好好派人帮本宫看着承儿,不要让他再出去看他的那些相好了,若真喜欢,本宫差人给他送去。两日后有个宫宴,他必须要出席。”
“是,娘娘。”
茶贵妃又想起了一件事,“我们派出的人打探到消息了没?北辰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听说北辰陛下与他们的摄政王关系不错,这趟翊儿回了西榷,难道她没有任何举动吗?”
欢儿道,“娘娘请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在盯着了,一有消息就立即回报。”
另一头诩凤宫内,王后也在低头沉眉,贴身宫女婉儿给她沏了杯清茶,“娘娘,今日早些歇息吧,虽说翊殿下已经回来了,可并不见得峨眉殿那位有什么好脸色,估计她比娘娘更头疼呢。”
王后静静地说了一句,“翊儿继位,对本宫和她都没有好处,王上定是也知道的。本诏他回来是为了形式上聚一聚,如今翊儿却携带了绥族族长一起回国,这就难料了。”
婉儿道,“那绥族族老也说是人选未定呢,娘娘不必担忧。”
“可本宫也该做些什么才是。本想着翊儿回来后本宫可以好好和他谈一谈,可今日看到他,冷漠更胜从前,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如此冷的性子,时间并没有淡化这一切。”
“娘娘可借助宫宴的机会与他谈一谈,毕竟当年娘娘对他如亲生的一般,比对太子殿下还好呢。翊殿下本性就冷漠些,可还是一个懂得感恩记恩的人。”
王后淡淡一笑,“婉儿说的对,他是个好孩子。”官千翊从小就听话,也不会无故忤逆她定下的规矩,就是心思藏得太深,越长大越不好控制,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答应将他送去了北辰。终究不是亲生的啊,她的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肆儿,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阻碍她都要除掉。
转眼到了宫宴日子,官千翊与老族长一同入宫,碰到了熟人。
“翊大哥,果真是你!你都回来宫里好几天,怎么也不见见人?”原来是莲公主的马车也到了,她欣喜之下,靠近了几步,见官千翊依旧冷着个脸,笑容就打了折扣,“翊大哥,您回到了西榷国,不高兴吗?”
她本早已得到消息他会归国,等了许久,从王后娘娘那得知他早在前日回到了金宫,可去行宫造访时却被人拒绝了。心情忐忑之下等了两日,这才头一回见着他,可看到的依旧是一副冷漠至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莲公主。”官千翊淡淡打了招呼,却径自提步前去,根本没有理会她。
反倒是族老看了一眼这位莲姑娘的面相,意味深长,却也跟随着官千翊前去,并不曾想要与她说一句话。
施玉莲火冒三丈了,这老头又是谁,那看着本公主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翊大哥,等等我。”施玉莲还是追了上去。不管如何,既然是已经愿意回国,她必定是要争取留在官千翊的身边,因为他是王上下旨找回来的人,定然就是被选定为太子的人。她未来的王后梦就依仗在他身上了。
金宫内装饰的金碧辉煌,宴客厅内摆满了美酒点心和果盘,宫人穿着绿色粉裳穿梭其中,不断地倒酒添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