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希……”
眼前的男生离我不过十公分的距离。
但他又凑近了一点，近乎贴着我的耳边说：“元旦快乐。”
我一动都不敢动，一颗心像发春的兔子一样蹿个没完，流经的血液也跟着热起来，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我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不论是更进一步还是退回安全距离，我都做足了心理准备。
“元旦快乐的意思是……”他耳鬓厮磨的低语道：“我喜欢你。”
！
！
！
我瞬间像达到100c的蒸汽炉一样从下到上喷着蒸汽沸腾了。
周陈深说他喜欢我？？
周陈深说他喜欢我！！
我此刻就算猛冲一个四百米外加绕操场打滚一圈都难掩内心的激动。
是现在了吧，一直以来的初吻，大概就是现在了……
“嗡......嗡......嗡......”
一串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了进程。
“嗡......嗡......嗡......”
眼前的人忽而远了，周围的一切都归于混沌，心里猛然涌上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
谁呀！是哪个活着嫌命长的扰我春梦断我姻缘呀！
床头的手机催命一样的震动着，我心里的失落瞬间转化为满腔的怒火，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恨的心口疼。
“哈喽~”
刚摁下接听，电话那头的嬉笑声就从听筒中传来。哈你个头！
“郭子睿你是不是有病！”
“你打电话都不看表的吗！！”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看了啊，”他说的既委屈又理直气壮：“这不才十二点半吗……”
有没有搞错，是北京时间晚上十二点啊！
夜深人静连猫头鹰都开始犯困的点啊!！
东八区晚上的十二点啊！！！
正是春梦正浓的点啊！！！！！
“你是老年人吗，”他鄙视道：“现在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人过的是美国时间吗？
“你睡了？”
“嗯。”我闭着眼应道。
“睡了还接电话。”
……
我发现郭子睿这人牛就牛在他能把你想掐死他的冲动巧妙的转化成对自己的审视。
“什么事！”我坐起身，靠着床头没好气的问。
“明天咱们几个叫上徐建国一块去吃自助餐吧。他们几个都去，就差你了。”
本想拒绝的我听到最后一句竟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点头应着。
“说话呀，别点头摇头，我在这又看不见。”
我尴尬的停下动作：“去去去。”
“行，继续睡吧，再见。”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周陈深的那句“元旦快乐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想了一晚上，隔天顶着两个乌黑的眼袋迎来了今年的最后一天。
no.67
“你今天几点起的？怎么邋里邋遢的。”
刚到教室，方伊伊看见我的模样忍不住问。
我白了她一眼：“赵薇章子怡刚起床无非也就是我这副鬼样子。”
刚说完，王新华哼着小曲走了过来，看见我时吃了一惊，转头问方伊伊：“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方伊伊看着他：“是不是还有点像马惟希？”
王新华点点头，放下书包问：“你怎么了跟受了打击一样？”
“昨天晚上没睡好。”
“嗯……”他拉下了嘴角，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懒得理他，趁赵老黑没来赶紧趴桌子上补觉。
没一会就听见前面扯凳子拉桌子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郭子睿。每次他进教室，动静大的跟放炮一样。
“马惟希！”他拍拍我的桌子：“都最后一天了还没精打采的。新的一年要争气啊！”
呵，我冷哼一声，因为谁啊！
“反正你是不争气。”方伊伊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
我也撑起眼皮看着他：“而且老黑见你就来气。”
“大早晨别提这人，晦气。”他说着问徐建国：“吃饭了吗？”
徐建国气息游离又虚弱的摇了摇头。
“很好！我也没吃。”郭子睿满意的点点头。
“你早上没吃饭？”我问。
“非也非也，是从昨晚就没再吃了。”
“你俩有病吧？”方伊伊嫌弃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郭子睿也回敬了她一个白眼：“这叫战术。”
说着他瞄了眼用书挡着脸睡觉的王新华，看向徐建国：“哎！你还有书吗？借我本挡挡。”
徐建国又摇了摇头。
郭子睿看着已经睡死的王新华叹了口气，顺手抽走了他挡在面前的英语书。
今天是英语早读，天还没亮教室里的人就已经进入了学习状态。
“我听他们背英语都把我背困了。”我对方伊伊说。
方伊伊微微侧身看向我：“我还能听的懂英语说明我已经在做梦了。”
真不知道赵老黑当初把我们从同桌调到前后桌意图在哪，地理位置上的方位变化完全没有阻碍我们交头接耳。
正想着，手上的转的笔掉在课桌上，以我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又滚落到脚边。
我向后扯了扯凳子蹲下去捡，赵老黑这时要死不死的突然叫到：“马惟希！”
说他不是故意的鬼才信。
我条件反射的起身，但站的太急，只听“咚！”的一声，我把桌子顶翻了。
在赵老黑震惊又关切的目光下，全班爆笑不止。
只是难为了24小时未进食徐建国和郭子睿，他俩跟病娇一样笑声有气无力，全凭一口气吊着，不像方伊伊，她锤着桌子笑得中气十足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面无表情满脸肃穆的站着，冷着脸看着笑得四仰八叉的同学，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小，没一会就都不出声了。
果然啊，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no.68
终于熬到最后一节课结束，郭子睿索性连包都不背了，拿了张试卷叠了几下塞进兜里。
“快走快走！”
说着伸手扶上徐建国。
两个人脚步虚浮，有气无力地往外走，还不忘对我们进行战略指导。
“我们是三男两女的战斗力，所以海鲜肉类放开吃，绝对不能被小甜点小蛋糕缠住脚步。势必要吃回来。”
“三男两女？”小瑜掰着指头算了算，满脸问号。
“你不要看不起方伊伊这个纯爷们好不好。”
郭子睿说着回头看了看：“她人呢？”
“回去拿羽绒服了。”我说。
“拿个外套至于这么久吗，”他看了眼手表心急如焚：“她穿的是龙袍吗？”
“别等她了，我们先去，”徐建国在一旁开口说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话，“反正她知道在哪。”“你这么急着是去投胎啊。”我说。
“我这么急是去吃饭，但如果再等下去，我就真的可以直接去投胎了。”
看着徐建国和郭子睿饿到虚脱的模样，小瑜于心不忍，但主要还是心疼郭子睿：“要不跟伊伊说一声，咱们先去吧。”
按照我国传统的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们四个一路到了自助餐厅，进门的时候，徐建国跟濒死状态已经差不多了。
“牛排几成熟？”小瑜问徐建国。
他用手比了个八，然后就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等着被投食。
“没见识的人都爱点八分熟。”郭子睿说：“我也八分熟。”
“客户花钱消费，就是十一分熟也得烤烂了端上来，”徐建国说话的时候颇有一股财大气粗的意味：“客户要想吃0.01分熟的，太阳光在牛背上一扫他就得立马牵来。”
“牵来你追着牛干啃啊？”郭子睿翻了个白眼。
在第一轮胡吃海塞结束后，他俩才算活了过来，生龙活虎的样子像是还能塞下一头牛，这不禁让自助餐厅的经理看的心慌。
他们恢复战斗力后，方伊伊也加入了站队，吃垮自助餐厅的十一中小分队再添一名猛将。
“你们先吃。你们先吃。”
方伊伊客套的把牛排鸡块一股脑的堆到我和小瑜盘子里，体贴的不像话。
“班长你也多吃点。”
说着，郭子睿把他盘子里的香肠烤肉全部推给徐建国，乐的他拍着郭子睿合不拢嘴：“睿哥就是懂事。”
但接下来，我才知道他俩为什么要我们先吃。
因为我们吃饱了以后就不会跟他们抢后面上的龙虾大餐了。
这两个孙子！
看着眼前的龙虾，方伊伊和郭子睿两眼放光：“你们吃不下了吧？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我忽然发现，这两个人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没办法理解的，比如，在他们都穷困潦倒时，任何一方有了五块钱，都会毫不吝啬的拿出来共享，但是当他们任何一方有了一百万时，就会删好友了。
刚刚还打着配合一致对外的两个人，现在为了一只龙虾吵得不可开交。
“在学校桌子你三八分，在这你还三八分，讲不讲道理啊。”
郭子睿誓死捍卫着盘子里的虾肉。
“讲道理你听得懂吗。”
“你怎么知道我听不懂！”
“好啊，女士优先你懂不懂？”
“不懂！”
“我就说你听不懂吧还讲道理。”
在他们挣得水深火热时，旁边桌子上也闹得如火如荼。
那桌的小孩说什么也不让吃桌上的龙虾，哭闹不止，家长万般无奈向我们投来了求救的目光：“同学，你们看我们这桌的虾孩子不让吃，浪费了也不好，要是你们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郭子睿见状英勇献身，“勉强”的接受了邻桌的馈赠。
“大哥哥，谢谢你，但你也要少吃啊，”小姑娘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他：“虾身上很脏的，吃多了会中毒。”
他看着桌上的龙虾，吞了着口水笑着说：“放心吧小妹妹，哥哥见义勇为的时候讲究的就是无私无畏，义薄云天！”
我呸，大言不惭。
no.69
我记得一个小时前的徐建国和郭子睿是一副濒死的模样，转眼过去一个小时，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我要撑死了……”郭子睿说。
“不能吐……”徐建国捋着肚子打嗝：“吃进去的可都是人民币。”
郭子睿像想起什么，起身在兜里翻了翻，在我们错愕的目光下他掏出了几个塑料袋。
“郭子睿你要不要脸了？”
方伊伊对他偷摸着往袋子里装食物的举动十分不耻。
“我以前不是说过吗，这么帅的脸能不要？”他说，“在贪小便宜这件事上，就不要顾及脸面了。”
原本以为郭子睿已经够无耻了，谁知结账的时候说好aa，结果徐建国愣是掏出了一张五折优惠券。
“你俩口袋里还有什么一并掏了吧。”方伊伊倚在收银台前满脸的生无可恋。
“能用吗？”徐建国问服务员。
“可以的。”
他憨憨的笑着：“这不还给你们省钱了吗，原本一个人120，咱们五个是600，用我的五折优惠券后你们四个人交300就行了，平均下来一个人才75……”
谁说数学好没用的？
就像现在，徐建国说了一大堆我一句都没听懂，但仍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
“可以啊班长，逻辑条理，思维清晰，那你给我算算怎么才能月入百万啊？只要不犯罪干什么我都愿意。”郭子睿揽着他说。
“你往银行存六千万，一年利息就差不多了。”
“我有六千万还用请教你啊！”
“赚六千万的方法我也有，”徐建国笑着说：“往银行存四十亿。”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诚恳，特一本正经，特胡说八道。
“那等你什么时候发财了，记得拿钱砸死我。”郭子睿叮嘱徐建国。
“你这么会做梦怎么也没见你美死？”
郭子睿：“我就不能盼你点好？”
徐建国：“你盼我好能别带上自己吗？”
郭子睿笑笑：“不能。我就指望你暴富了，徐总，整了第一笔钱打算干吗啊？”
“买鞋。”
他说：“买很多鞋，不用洗，穿一双扔一双。”
他们两个开玩笑似的互相推搡着，我这才注意到徐建国脚上那双脏兮兮的运动鞋。
青春期的少年人，有谁不爱干净呢，哪怕只是出于虚荣心。
谁不想把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展现给身边的人，也许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生活有多好，而是为了证明我和你们一样。
可他脚上的鞋，明显是已经洗过很多次了，却依然脏兮兮的。
“得！那我以后就叫你徐老板了。苟富贵，勿相忘啊徐总。”
郭子睿笑嘻嘻的揽着他，没有嘲笑他的俗气，没有开可能会伤及别人自尊的玩笑，他用自己惯有的幽默绕开了对方心里的自卑。
那一刻我被这个神经大条却温暖的臭小子感动到了。
no.70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自觉的雀跃起来。
今年的最后一天，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吃了最后一顿饭。
也许这就是仪式感的力量吧。
让原本和平时一样普通的下午变得特别起来，像被注入了发光的魔法。
也许这也是节日的意义，把平凡普通的一天变得与众不同，把生命分成一个又一个的节点。
元旦假期就这样结束了。
开学一周后我们迎来了了让人胆战心惊的期末考试。
不知道考试安排是谁出的，文理科分别占一天，文科考完的晚上，我握笔的手都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我高二绝对绝对不可能选文的。”我说。
王新华空洞的双眸中透露着绝望：“我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印刷机。”
可在第二天接连考完化学生物物理和数学后，我才切实的感觉到什么叫绝望。
“数学真的太难了……”我扶着头哀嚎。
“太”的意思就是，听的时候全都懂，那些公式步骤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听完了，也就完了。
“数学之难，难于上青天。”
“物理的蒙，好似在雾中……”方伊伊在前面头也不回的无缝衔接。
“这期末考试的试题用户体验太差了。”王新华也忍不住吐槽。
“就语文还出什么附加诗，就是给我答案我都不知道哪句填那个空里。就知道一句‘天泽逼来逢圣主，辞林盛去得书生。’”
方伊伊滞了滞。
以前每一次有人提起和林盛有关的事，她都会瞬间红了眼眶。
“我才是纯体验好吗，”方伊伊回过头，神色淡然：“我语文答题卡都忘涂了。做了半天一分没有。”
王新华双手抱拳：“那还是您厉害。”
“没事没事，心中有党，成绩理想。”我安慰她。
“下周一是不是该发成绩了？”
郭子睿踩着上课铃走进来。
“是。”方伊伊看上去十分惆怅，好像命在旦夕，而郭子睿貌似比方伊伊更惆怅。
“成绩排名什么的你发我□□吧，为了避免直面成绩下周一的课我不上了。”
“那怎么行？”方伊伊看向他。
“是不太行，”郭子睿想了想：“要不成绩你也别发给我了。”
可我们都低估了老师们的阅卷速度。
在周日的晚自习上，各科老师前后脚的进门，然后像册封一样，把怀里的卷子交到课代表手上，再看着他找人一张一张的往下发。
第一个进来的是男神。
王晓雪是数学课代表，她每发一张卷子脸上都是不同的表情。
比如，她发给徐建国时是一脸震惊，发给王新华时面无表情，发给赵帅时叹了口气……
下一秒她抱着一摞试卷冲我走了过来，然后抽出一张，递到我面前。
从天而降的试卷，就像空中投放的炸弹，一落地我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死就死吧，一下子就利索了。
我瞟了一眼，吓傻了。
63分？！63分！！63分！！！
我顶着一张赴死前大义凛然的脸，忘了呼吸。而尚存的求生欲令我下意识的看向左侧装订线内的名字，我猛地松了口气。
是方伊伊的。
接着，我又陷入焦虑的等待中。
直到最后才发到我。
99分。
还好还好，我送了口气。比起死无葬身之地，好歹还留了个全尸。
no.71
男神走后，语文老师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看着我们满脸焦虑的模样给我们讲起了他监考时的趣事。
“我监考语文的时候有个叫陈宏宇的，答完就趴桌子上开始睡觉，我把他叫起来两回。还没过半小时，他又趴下了，我过去警告他，只要再睡一次我就直接记名字！结果这小子跟我说，老师，你记了我名字能不把我再叫起来了吗？”
说完我们笑起来。
“但人家这次语文是级部第一，我说这事的意思是，你们要也有那能耐，别说睡觉，就是上课说梦话我都不管。”
说着，他扫了一眼班里的人说：“咱班也有能耐的，语文连答题卡都不涂。”
说完，方伊伊后背僵了起来。
郭子睿全然没注意，甚至不要命的对方伊伊说：“还有人脑残到忘涂答题卡？这还考啥呀，你说是不是？”
他说完就被方伊伊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下面。
“是谁我就不点名了，好不好方伊伊？”
郭子睿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
“郭子睿，很好笑吗？”语文老师看向他。
“不是，”他站起来解释：“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你这次考了几分啊？”
说着他看了眼成绩单，脸色突然缓和了不少：
“呦这次不错，你这成绩又回炉了？怎么着，炼丹呢？”
“……”
“行了，你坐下吧。”
“不了老师，”郭子睿笑笑：“我还是站着吧，有点惶恐。”
方伊伊：“你以为你高处不胜寒呢？”
郭子睿：“我还起舞弄清影呢。”
徐建国：“你还何似在人间。”
no.72
直到最后一门成绩下来，我悬了两天的心才算落了脚。
这次的成绩可以说是非常的“顺其自然”。
语数外一如既往地好，从政史地上可以看到垂死挣扎后的苟延残喘，而物化生则显现出我放弃抵抗后的任其发展。
考试说白了就是一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淘汰赛，每个说我根本不在乎自己考了多少分的人都是在故作潇洒地逃避。
我承认我在乎。
但那些我所有想要出风头的不甘心，每次都被“顺其自然”所打发，却不想承认，真正的顺其自然，应该是竭尽所能后的释然，而非两手一摊的无所谓。
在给老马看成绩的时候，我故意把语数外放了在最上面。
意在虐心之前，先给点甜头。
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意想不到的好。
老马受初中物化生满分70分刻板印象的影响，接过成绩单后，眼角瞬间折起鱼尾纹，我妈难掩内心的激动，抓着两张64分的卷笑得合不拢嘴：“看这物理化学考的，一共才丢了8分！”
看着他们热泪盈眶的模样，最终没把满分100的事实说出来。
我决定不拆穿这个美好的假象。
终于，在期末考试后，天下太平，一片祥和。
自从小学初中放假后，我已经快一周没见过我妹妹了。
我走的时候她还没醒，下了晚自习到家她已经睡了。虽然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们却好像是在两个有时差的世界里，互不干扰的生活轨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物钟。
也许这是高中必经的过程吧，在二十四小时里我们形成了专属于自己的时区。
放假在即，学校里的学习氛围不似考试前浓郁，往教室走的一路上，我险些被高年级学姐身上不知名的香味熏死。
直到推开教室门，那一股夹杂着汗熏脚臭的浓郁煞气扑面而来，我才知道刚才学姐身上的香气多么清新扑鼻。
“赶紧关门！冻死了。”坐在第一排的人喊道。
我捂着鼻子走到座位上，郭子睿和方伊伊一如既往的斗着法，心无旁骛。
“先有的你还是先有的爸爸？”郭子睿问。
方伊伊为防陷阱，闭口不答。
“当然是你了。”他说。
“为什么？”
“不生你我能当爸爸吗？”郭子睿说完笑了起来。
“那你知道你爸叫什么吗？”方伊伊盯着他问。
郭子睿皱起眉头，也不作答。
“你爸爸叫彭于晏。”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妈妈。”她说。
每天在他俩后面，学习没学进去多少，倒是学了不少套路人的话。
见郭子睿吃瘪，方伊伊满意的转了转脖子，看到我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啊啊呀呀的讲着昨天《来自星星的你》里面的桥段。
到目前二十分钟为止，我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都敏俊真帅啊——”她捧着脸感叹。
“帅个屁！”郭子睿不屑地吐槽着方伊伊的无脑花痴行为，“看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怎么了！我就是觉得小眼睛高鼻梁的男生帅的惨绝人寰怎么样！”
“那你觉得着我怎么样？”
“亲爱的，”我忍不住打断郭子睿：“伊伊说的是小眼睛的帅哥，不是没眼睛的。”
正说着，教室里突然一阵躁动。
我寻声向窗外看去，只见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薄雪，泛着光，世界都跟着明亮起来。
“下雪了！”
“快看快看！下雪了——”
空中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我听见楼层传来里一阵阵的欢呼尖叫，我觉得整个人暖烘烘的，看着飘落的雪花，周围的一切嘈杂好像都与我无关，我的世界静下来，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今天下雪了，真好！
我又有借口发消息给他了。
才短短几分钟，校园就换了一副光景。
无暇的地面上不知道被谁踩出了很多个脚印，我在一边可惜着，一边又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转头看向方伊伊：“我们出去看……”
她慌乱的别过脑袋，不让我看她发红的眼眶。
你知道吗
在下雪天第一个就想到你的人，一想起你就红了眼眶的人
她一定很喜欢你，也一定很想你
你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