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2
这个晚上我没怎么睡好,天还没亮就醒了。
到教室的时候罗阳还没来,一见我进门郝雪笑嘻嘻的迎了上来,一路随我走到座位边。
“惟希,我想看看罗阳的数学试卷可以吗?”
我奇怪的看着她,罗阳的试卷你问我干什么,况且我跟你也不熟啊……
“等罗阳来了我帮你问问他,要不你先看徐雯莹的?”
众所周知郝雪和徐雯莹是我们班的学霸姐妹花,平时形影不离的比罗阳和郭子睿还像连体婴。谁知郝雪眉毛一皱,脸黑了一半:“那我一会再来借吧。”
说完好像是气哄哄的走了。
搞什么?莫名其妙。
课间操时我跟罗阳说起这件事,丁溪为了躲避徐建国收作业的强势进攻躲到我身边,听完后砸了砸嘴:“她俩闹掰了你不知道吗?”
“啊?”我惊讶道。
“好像是因为徐雯莹这次考的比郝雪高不少,成绩一出两个人就谁都不搭理谁了。”
“怎么这样啊……”
“什么怎么这样?”徐建国逮住丁溪,也跟着凑上前问。
于是丁溪原原本本声情并茂添油加醋的又把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看着教室里互不理睬的两个人,很难想象不久前她们还手拉着手上厕所。共苦容易,同甘太难了,好像人都会羡慕一个陌生人的发迹,却不能接受一个身边人晋升。
我们始终都在跟身边的人比,都功利的不希望自己所做的努力被别人看见,但过后却喜欢以成功的姿态,传授当初被自己藏起来的所谓经验,想想,大家无非都是嫉妒,嫉妒别人比自己好。
我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阿紫,小气善妒又自负,同样是爱而不得,她远不如段誉洒脱。在金庸笔下的所有人物里,我最喜欢段誉,喜欢他明明身怀绝技,为人却没有以势压人的霸道,做事也总给人留有余地。
可嫉妒和羡慕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对于仅仅比自己好一点的人,满心都是嫉妒,就像徐雯莹和郝雪、沈然和崔奥迪,而对于比自己好很多的人,只会心生羡慕,就像我和罗阳,呃……丁溪和徐建国……
“咱俩感情深不深?”丁溪问。
“深!”徐建国狠狠点头。
“多深?”
“万丈深渊。”
“那感情是不是不能靠金钱来衡量?”
“绝对不能。”
丁溪说的义愤填膺:“所以我对知识的热爱,怎么就只用分数来衡量?所见即所学,我写出来的都不及脑子里的万分之一,区区分数就能让人六亲不认了?”
“说得对!”徐建国说:“但是物理作业你还是得交!”
今天最后一堂课是刘涛的化学,六点的家长会,现在才五点半门口就已经围满了家长,透着窗户盯着教室里的一举一动,都没法让人好好睡觉了。
我朝窗外瞟去,一直没看到我爸。
我扭头的频率严重影响到了后座的沈然,他用眼神使劲瞪我:“你癫痫犯了?脖子一梗一梗的。”
“你是不是涂润滑剂了!”郭子睿也烦道。
单从他俩一反常态,认真听课的态度中看出了两人内心难以克制的紧张不安,故而没有跟他们一般见识,反而觉得很好笑。
两个一米八几的硬汉坐的笔直,比小学生还端正。
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会让老师当着别人面点名表扬或者严厉批评的孩子,所以家长会对我来说无足轻重。
我记得每次家长会后老马都会说,你们老师说了,你们班有不少表现不好的同学,你得离他们远点,不要被带坏了。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那些畏惧家长会的人,就是这类表现不好的同学吧。
可是,郭子睿和沈然担心什么呢?他们又不是坏孩子,只是学习不好,自习说话,上课睡觉,课间打闹,插科打诨,不学无术……
看来担心也不是多余的。
下课铃一响,门外的家长开始涌动,有开门往里探身的,有踮着脚往前挤的,甚至还要跳起来往里看的,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是动物园里假山上的猴。
门口和窗边的玻璃上满是人头,表情不一,有些恐怖。
我愤慨:“白浪费我一节课的睡觉时间。”
话刚刚说完,刘涛打开了门,不知道被喷涌而入的家长挤去了哪里。
沈然紧张的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他找了一圈,除了桌洞什么也没找到。
我好心安慰道:“事已至此,你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郭子睿像是绝望似的,盯着门口呢喃:“光杆司令一个,没将没土的你让我怎么挡。”
我叹了口气,哀其不幸。
接着就听他尴尬犹豫的喊了声“妈……”
“哎!”我答应的既干脆又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知道比郭子睿喊的那声妈嘹亮多少倍。
但很快,我傻了。
因为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郭子睿的亲妈。
我近乎逃难似的跑出教室,罗阳在门口等人,看我脸色不对,他凑近了些:“你怎么了?”
“我……”
我老脸一红,我们这个姿势太像接吻了吧……吧……爸?!
所谓祸不单行,劫从天降也不过如此了。
透过罗阳尽在眼前的半个脑袋,我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父亲。
不是为我买橘子回来的父亲,是把火车站搬来的父亲。
此刻,我想如果以后在电视里看到被捉奸在床的当事人,我再也不会觉得大快人心了,他们实在是太可怜了啊!
但木已成舟,米已成饭,如果这个时候我再装腔作势就显得欲盖弥彰了。于是我心虚的喊了一声:“爸!”
好在罗阳没有像我刚才一样答应的那么干脆,他反应很快,在飞速收回他脑袋的同时瞪着圆溜溜的眼望去。后来每次提起罗阳我爸都会说:“我知道,那个眼睛跟铜铃似的小男孩嘛~”
就是这个男人,现在正以大义灭亲的步伐向我走来。
这一刻,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紧紧的攥着衣角,心想如果他打我一巴掌怎么办,如果他一脚把我踹出去怎么办,如果他当着罗阳的面骂我怎么办,如果……
我越想越害怕,第一次因为罗阳站在我身边而觉得难堪。
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这一刻,我只想逃跑,哪怕把罗阳一个人扔在这儿接受我爸的灵魂质问,眼神洗礼都无所谓。
我手心直冒汗,我怕极了。
忽然有只手从身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
那只手的主人走上前挡在我和我爸之间,笑着问候:“叔叔好,我叫罗阳。”
“你好你好。”我爸也从容的笑道,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愤怒。
“叔叔,家长会快开始了,我带您进去吧?”罗阳开始用他的君子之风准备度了我爸的小人之心。
“哦,没事,让马惟希带我进去就可以,不麻烦你了。”我爸笑里藏刀,平时都叫我小希的……现在都连名带姓的叫了,一会还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不麻烦的叔叔,跟我来吧。”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爸没辙,跟着他走了。
看着他俩谈笑风生的背影,我竟觉得分外和谐,跟老丈人相处的不错嘛。于是满意的点起头来——我一嘚瑟就喜欢点头。
“你癫痫还没好?”沈然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你才癫痫呢!”我由于惊吓过度而大吼,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目光。还好现在四周乱糟糟的,我的吼声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看着他清闲的模样,我问:“你搬来将和土了?”
他懒得跟我再说,晃着脑袋往食堂走去:“不需要了,兵和水没空,都没来。”
看着沈然孤单的影子,我突然觉得,比起担惊受怕紧张兮兮的样子,他这副模样更让人心疼。
家长没来,他心里,应该也很失落吧。
罗阳他一回来就发觉我不对劲,说:“没事了,我跟叔叔说我是班长,他不会多想。”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看着罗阳歪头问他:“罗阳,你刚刚为什么不逃跑?”
“逃跑?”他皱着眉头问,“我走了你怎么办?傻子。”
他无语的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走啦,去吃饭。”
“可我就很害怕啊,我甚至想丢下你一个人跑。”我跟上罗阳的步伐,像是撒娇一样:“我学习不好长得也一般还胆小……”
“我就是那种扔人堆里分不出男女的那类人……”
“你跟他们不一样。”罗阳停下转身看着我说。
“哪不一样?要说特别,该是你们这种动不动就第一第二的人,或者是汤亚丁那种让人一看就心旷神怡的人,我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他摇摇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我受不了这种氛围,拉着他的手想要继续往前走时,他轻轻按住我的肩膀,微微俯身。
“只要一个人觉得你特别,那你就是与众不同的。”
他说:“我就觉得你不一样。”
我傻傻的点点头,任由罗阳牵着我的手。随便他去哪里,我都跟在他身后。
曾经,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大雄,像他一样拥有一个万能的哆啦a梦。可是许多年过去,我还是一个人长大了,也考过几次没有记忆面包也能考出来的好成绩,去了几个没有竹蜻蜓也能到达的远方。
可是当看到我爸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像回到了小时候,我迫切的希望身边有个哆啦a梦,迫切的想让它拿出传送器随便的把我发射到哪里去——可是,可是我身边没有哆啦a梦,只有罗阳。
他挡在我的前面,面对我爸从容的问好。他在我最害怕的时候站在我身边,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那时,机器猫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我有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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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家长会也差不多结束了,这会应该到了追着庆贺询问排名的环节。
走到门口时,看到各位家长手里拿着的成绩条,我心里直突突。
“你怎么不进去?”沈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没看见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吗?”我说:“成绩单!现在进去想被拎着游街示众啊?”
“未必,”罗阳说:“这会你爸可能不太想认你。”
我被他噎的无fuck说,转头看见沈然哼着小调往里走,下意识地喊住他:“你进去送人头啊!”
他没回头:“我怕什么,我爸妈又没来。”
说着,他一个人从教室这头走到那头,穿过那些被父母围着训话的同学,孤单的背影和周遭的吵闹格格不入。
那一刻,我竟然觉得他很酷。
“马惟希!”
庆贺不解风情的一声吼打破了我的感春伤秋,他朝我笑着点点头,衬托的我爸那张看过成绩后的脸,比他还黑。
我还看见站在他们身后耷拉着脑袋挨训的郭子睿,他脸比我爸还黑。
于是我往后退了一步,撒腿就跑。
罗阳似乎楞了一下,也紧紧的跟上了党的步伐。
在经过楼梯口时,不小心看到了十二班班主任李斌正和一位女士发生了争执,如果我没看错女方手上的包应该是爱马仕,只是看她怒火冲天的模样,大概巴不得现在拿在手上的是几块钱的菜刀吧。
“言蹊妈妈,你别着急,这次考试虽然言蹊名次有所下降,但是他总成绩是进步了的。总体上还是不错的。”
“高考不看名次吗?”李斌对面的女人毫不退让:“高考难道只看成绩吗?他考得再高,混个几百名开外,清华北大他敢报吗!”
我撇撇嘴,还清华北大呢,除非我妈重生我一回,否则我这辈子跟这俩学校无缘。
想着我加快了步伐,想尽快离开教学区这个是非之地。
“你跑什么?”
快到小花园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四周好像只有我和罗阳。
他的脸在傍晚夕阳的照映下特的好看,我一时竟挪不开目光,一直盯着他看。
“留在那干嘛?”他说,“等着庆贺叫我过去,当着你爸的面狠狠地夸我?”
在老丈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为以后省多少事啊,倒也算是庆贺功德一件,我心想。
罗阳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他横了我一眼,潜台词是骂我傻子。
“然后你爸拿着咱俩的成绩,你觉着他看到自己女儿的数学只考了她同桌的零头后,夸我是个天才,还是觉着他在看到化学班里倒数的女儿,同桌就是全班第一后,会对我赞不绝口?”
“我出风头不要紧,总不见得让你给我托底吧?”
“那也太没成就感了。”
罗阳你大爷的!
家长会结束后,学校很贴心放了我们晚自习的假,意思是到家后,各位家长就可以动手了。
在饭桌上,我都做好迎接男女混合战的准备了,但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老马很淡定的夹着菜,我妈也一句话没说。
我的心脏在他们两个淡定的氛围中嘭嘭的跳个不停。终于在一盘菜花见底的时候,老马才开口。
“小希啊,你那个同桌……”
一听罗阳我立马绷直了身子,生怕他在我妈面前口不择言,说什么不利于我陈情的虎狼之词。
接着,我发现是我想多了,老马纯粹是想表扬一下罗阳,并委婉的表达出希望我能虚心向他学习的意思,毕竟以前每次开完家长会,他一提别人家的某某我就跟他跳脚。
“这个男孩成绩可真出色,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他是要考985的苗子啊?”
说着他看向我妈:“这孩子成绩好不说,家教也是真不错。对我可热情了。”
可不是吗,那毕竟是你女婿,若干年后你就会明白罗阳今天的殷勤意欲何为了。
我忍不住把头埋进饭碗里偷摸着笑,想如果有天我把罗阳带回来,连介绍的心思都能省了。娘家人显然对他这个女婿很满意啊。
老马对罗阳赞不绝口,搞得像是在推销,我都快听不下去了。
正想着,旁边的俩人好像不出声了,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对着一碗米饭笑得诡异。
我忙尴尬的缓解气氛,逗我爸:“老马,你这么喜欢人家,收他做女婿如何?”
不想他轻哼一声,扫了我一眼:“人家一不瞎二不傻的,有什么理由看上你?”
“就是,”我妈也开口:“别去祸害人家了,成天想些没用的,就是不往学习上想。他要是学习下降了,指不定就是你拖累的。”
我愕然的看着他俩夫唱妇随,差点就掀了底牌。
吃过饭后,老马陪马惟望出去运动,我坐在桌边打着学习的幌子无所事事,隐约听到门口有动静,不用猜也知道我妈端着一盘水果作障眼法,意在检查我有没有跟王后雄培养感情。
仔细想想,高中以后,我妈再没有凶过我,有时甚至会看我的心情和脸色挑着话说,这种感觉让我心里怪怪的。
“来,吃点水果。”她说。
然后往床上一坐,没有要走的意思。
今天应该是要说点什么吧?我想,我爸家长会回来不可能不汇报。
我静静的等着,可是她一直不说话,两束目光盯得我握笔的手都僵了,只能在草纸上画坐标,装模作样的写着我自己编的公式,只为了掩饰我无法集中精力解题的尴尬。
“你那个同桌……”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的鼓啊,锣啊,喇叭啊,唢呐啊能响的乐器全乒铃乓啷响起来了。
就在我开口前,她手机突然响了。
只见她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边接起来一边走出房间,我松了口气。
我赶紧编辑短信给罗阳。
“我妈问你叫什么。”
“你妈?今天来开家长会的不是叔叔吗?”他秒回。
我渐渐安下心来。
“他不是看见咱俩在一块了吗,估计是跟我妈说什么了吧,所以她才来打听你。”
肯定是我爸添油加醋的说了什么,说不定还有他自己yy出来的画面……我越想越心慌,直到手机再次响起——
“你跟阿姨说我叫雷锋。”
屁。
我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思绪不知道飞向哪里。
自从我认识罗阳以来,他好像做什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从来没有能让他手足无措的事。
他的书从来都不包书皮,甚至连名字都懒得写,课本对他来说远不如练习册重要。
他总是两三下就能解出一道大题,选择题除了考试平时他只做最后两道,我也想像他一样,就算是被看到和异性在一起,也不会担心回家被审问。
但好像我们只有在拿出同一本练习册的瞬间才是一样的。
一开始做题,就回到了现实。
我们不一样。
我会担心因为谈恋爱而影响成绩,担心被指责,会在考试前夕睡不着觉,会害怕老师突如其来的提问,我不像他有那么优秀的成绩当挡箭牌,时时刻刻底气十足。
我做不到在父母勒令我分手的时候大声反驳‘凭什么,我又没有耽误学习’。
想到这,我看着摊开的课本,心头涌上一股热浪。
从今天开始,一点一点来吧。也许题海战术真的适合我,那就以量取胜吧,我告诉自己。
做不到先飞就只能反复飞了。我的基础也不差,跟着答案上的步骤一点点推导,在熟悉定理之后,也能自己想出些眉目了。
看着以前做过的大半本练习册和桌上攒了一把不舍得扔的笔芯,这种成就感是别的东西无法比拟的。虽然我依旧没能与罗阳肩并肩,但是经过不懈的狂吃猛补,我能感受到自己较之前的进步,做起题来也游刃有余,这种感觉,可比贴在黑板上的成绩单要真实许多。
在很久之后,当我回忆起这段时光时,也还记得这天晚上,我独守着台灯下的光阴,面对着窗外无尽的黑暗。我没有退缩也没有逃避,我拿着一支笔和时间对抗,那晚的灯光照亮了我往后人生的许多年。
就在我逐渐忘却我妈的时候,她再次走进屋,没出一点声音。
她做到床边,这回我没分心,笔头也没有在纸上乱画,我认真的解着步骤。也许我没有罗阳那样好用的脑子,但我相信我会在未来很幸运。
因为越努力,越幸运。运气远比天赋重要。
“你先别写了。”她说。
我看着她一脸的愁容,就像刚才接到的电话是医院给我下的病危通知。
我听话的放下笔,没敢抬头,反正抬头我也不敢看她。
“你和罗阳分开坐吧。”她直接说,完全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
我心跳骤停,心里骂了老马无数遍。直到我妈安慰我:“虽然罗阳这孩子心眼好,愿意带你学习,但……”
我听得晕晕乎乎的,是在夸罗阳吧?这是什么战术?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继续说:“但咱也不能耽误他是不是。”
啊?
我一头雾水。
感情让我们分开坐是怕我影响他学习?
我爸是姓马没错呀,难道罗阳本姓不是罗?
我仿佛看到罗阳进门后我的家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