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初恋的初恋也是你?”
陈思裹着被子露出了追剧时的姨母笑,一边听一边发出感叹。这让我些许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忽的灯灭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全校熄灯时间。
“也不算是吧,我之前还喜欢过一个学长。”
我爬上床,打开手机。干净的聊天界面里罗阳孤零零的待在最顶端,这个时间,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老师说的差一分不是真的只差一千人,而是两个城市和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哎呀,那不算。”杨晓慧说。
“不算吗……可那时候我是真的喜欢周陈深。”
很喜欢,很喜欢。
记忆的闸门一打开,往事就如流水般的喷涌而出,我想起周陈深,却发现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我们只想听你和学霸男同桌的故事!”李思思急不可耐的说:“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
后来这两个字,好像代表了所有我们不想改变却又面目全非的事——所有发生在以后的,不好的故事。
no.104
记得出成绩那天,我坐在电脑前和我妈相拥而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老马身上抹。他也一个劲的笑着:“挺好,挺好,总算没再掉链子。”
我攥着手机,第一个分享这份喜悦的一定是最最重要的人。
那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罗阳。
我终于,可以和他一起去北京了。
我告诉了方伊伊,告诉了郭子睿,告诉了所有人,可是罗阳接通电话后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听到他很轻很轻的声音,他说:“惟希……”
“我完了。”
也是那天以后,罗阳再也没有提过关于高考和成绩的事。
而我对最后的暑假印象也十分模糊,只记得那是人生中最放松的一段日子。
郭子睿时不时就喊着罗阳出去打游戏,我在家把没看完的小说和电视剧都看了一遍,偶尔刷手机时,也会看到空间里来自全国各处的风景照。
全是笑脸。
那个假期大家都过得肆意又张扬,像做梦一样。
只是偶尔想到那双在夜幕中失去光芒的眼睛,心中还是不忍。
我不知道在课间抱着篮球骄傲地说着“高考而已,轻松应战”的少年,在这场战役中失去了什么。
好像和罗阳有关的一切时光都留在了那个夜晚。所有的期待都未曾到来也不曾落空。
寝室内一片死寂。
经历过那场无声无息的争夺战后,没有人再去衡量得到和失去之间的正负,是否值得也都成了未知,每每说起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悲伤。
就像我考上了985院校,人人都赞不绝口。
就像我终究还是没能和喜欢的人考进同一所大学,也有人说可惜。
而我……
而我是觉得难过的。
只要一想到过去的齐头并进和今后的分道扬镳,就觉得有什么被辜负了。
我心头一阵酸涩,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依然打破了这份沉默。
“我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男生,”她说:“可是初中毕业我们就分开了。”
幽暗的寝室里,我仿佛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光亮。
“但就算这么多年过去,我也还是,很喜欢他。”
在我向她看去的那个瞬间,时间仿佛回到了高一那年,教室里四个女生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发生在那个年纪里的喜欢,那时静悄悄的教室里方伊伊说“我也是”。
尽管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感同身受,但我还是听见了她的心动。人在安慰另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习惯撕开自己的伤疤,赤/裸裸的展示,希望能够以此来让对方获得少许的安慰,他们也知道这样救不了人,但却是自己能做的全部。
我感受到了林依然的善意,但还是会因为刚才的回忆难过。
毕竟安慰他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论是剖开自己的脆弱还是默默陪伴,可当我们处于这种安慰的时候,不应该用一句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把对方冷冰冰的推开,那些安慰不到的安慰,也是安慰。
“我去……”陈思发出一声感叹。
杨晓慧也从床上探出脑袋,眼里蹿着八卦之火:“所以今晚是交代各自情史的不眠夜?”
林依然啧了一声,转身上床:“你们当初都是为什么选临床医学专业啊?”
“因为梦想。”
陈思自己调侃自己:“但现实已经把我治病救人成为医学界传奇的梦想生生打磨成了做一个拿起手术刀就想砍人的屠夫了。”
杨晓慧是分配和的笑了几声,问:“你呢?”
我?
“我……”
“怎么说呢,”我羞于启齿:“算卦算的。”
no.105
在今年二月紧锣密布的寒假辅导安排中,我在春节的夹缝中求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妈边嗑瓜子边说:“大年初三我和你爸要去趟五台山,你一起去拜拜吧,一天不学耽误不了多少。”
我点点头,遥想中考那年我爸拜过文殊菩萨后信誓旦旦保证市实验不在话下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老马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马上一己之口堵住了我的口:“上回你中考,老爸那是第一次跟菩萨打交道,彼此都不大熟,但现在我们可是老朋友了,这回他老人家肯定给我面子!”
他说完,自己先笑了。
我不免有些怅然,要知道这些年除了我妈,他可从没有正儿八经的求过谁,就冲老马对我的这份心意和期许,我这次绝对得金榜题名,不达目的不罢休!
晚上,我打开手机,发现之前‘十一中企业家交流会’的群名被改成了‘985学术论坛十一中分坛’,修改人是‘中科大徐建国’。
我躲在被子里笑了足足十分钟,要知道几天前的‘中科大徐建国’还是‘徐氏企业徐总’呢。
“你们还没该群昵称的赶紧改!都把头像换上大学校徽鞭策自己。”——中科大徐建国
“徐总,咱企业收购十一中的计划搁浅了?”——郭ceo
“远水救不了近火,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别的。郭子睿你怎么还不改?!”——中大徐建国
“得,以后咱们口号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班长这才半分钟你怎么又换了个志愿?”——霍格沃兹郭子睿
“中科大给我两个脑袋我也进不去,人嘛,贵在有自知之明,哪像你似的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写个霍格沃兹是什么意思?”——中大徐建国
“哈哈哈哈哈哈……让你写理想大学,又没让你痴心妄想。”——北交大罗阳
说实话,当时看到罗阳的名字时我愣了愣。
从前我只知道他的目标在北京,当宽泛的位置变成一个地理坐标后,好像有许多东西都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悬在省控线上的分数、试卷也都真实起来。
我想起庆贺对我说过的话,他说我们要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如果不知道就问问自己,然后不要停,要一直走下去。早晚有天你就能体会到凯撒当年站在罗马大地上的心情——我来过,我看见,我征服。
一直以来都没有人逼我跟罗阳考同一所学校,可是我想要。
不论是那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想去他要去的地方。
我来过
我看见
我征服
“马惟希你怎么跟罗阳一样啊?”——蓝翔沈然
……
把蓝翔的沈然和徐建国郭子睿一对比,不难发现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看不透自己,也总有人把自己看的太透彻。
“她不跟罗阳一样难道跟你一样啊!”——中大徐建国
“哎,说实话沈然,你要考不上大学就回来把咱学校小卖部给包下来做大做强,再创辉煌!曲线盘下十一中。”——霍格沃兹郭子睿
“呵呵,你觉得蓝翔不要我,咱学校的小卖部就会要我了?”——蓝翔沈然
我在被窝里盯着屏幕一次次的笑到抽搐,几点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踏上了求学之路。
也许是过节,路上没有多少人,我们一家畅通无阻的抵达目的地后,临到菩萨家门口时被堵在了门边。
文殊庙里人山人海,大多数都是为了金榜题名来的,不知是跪拜的人太虔诚还是佛像的金身太庄严,原本不怎么上心的我在听到诵经声和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竟也心生肃穆,钟声入耳,总会让门中的人纷纷忘掉门外的世事浮沉。
行也安然,坐也安然,贫也安然,富也安然宠辱不惊,得失无意。
看着庙里挤来挤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拜佛,还是在拜自己的欲望。
说是潜心礼佛,可谁又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平日里说着不迷信,却没想过紧要关头发自内心的祈祷,又是向谁祈祷。眼前挤在一起涌动的人群就好像是每个人心底压抑不住涌动的欲望,这里面包括他们,也包括我。
迫使我们聚在这里的,是心底的欲望。
我一心盯着佛像看,忽然被人抓着手拽到了一旁,我妈叮嘱到:“一会磕三下头,心里默念着你最大的愿望。要真诚知道吗!”
我点点头,最大的愿望?
那大概是和罗阳一直在一起吧。我猛地打了个寒碜,我妈要是知道一家人跋涉千里到这儿最后成就的是段姻缘估计会抽死我吧。
想着就吸了口凉气。
“快过来!”我妈推了我一把,我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许愿,许愿。
许愿说白了也只是精神寄托的一种方式。人们寄希望于神像,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创造一个希望,在起身的那刻,往后度过的每一秒都在向愿望成真这一刻靠近。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家人身体平安健康
希望我和罗阳能一直在一起
希望全国考生高考顺利
许完我心满意足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表诚意,觉得自己许的愿望简单又明了。
后来想想,那天我还是大意了。
佛祖的确保佑了父母身体健康和高考顺利,可是世界上叫罗阳的男生太多,佛祖好像没能分清我愿望里的罗阳是哪个罗阳。
我站起身,佛像前诵经的师父们还虔诚地端坐着,各执一串佛珠口中默念着经书。他们的手指拨过一颗又一颗珠子,周而复始。我看的出神,直等珠串停止转动,不知道外面已经过了多少时间,是什么光景。
走出大殿的时候,老马脚下生风,看来和菩萨感情交流的不错。
下山的路段比上山时要好走一些,人口也没有那么密集,等我们快到出口时,我爸又被路边聚集一时的阵仗吸引了。
看了半天我才瞧见被大众围在中间的是个算命先生。
“大师,准吗?”我爸挤上前去问。
只见那人指了指桌前形色不一的还愿牌匾,神气十足:“准啊。”
我爸摸着下巴犹豫不决,直到看见那块标着来自清华学子的还愿牌后当即掏出五百大洋把我押到了大师面前。
“我闺女,今年高考,劳烦您帮她算算。”说完还不忘又看了一眼那块清华牌匾。
我看向我妈,她也目光炯炯的盯着大师……旁边的牌匾,头一回没冲上来说我爸封建迷信。
那个大师也不含糊,抓过我的手看了好一阵,生怕财神爷飞走似的。
最后他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摸着胡子缓缓道来:“这孩子命属木,近阳,没主心骨。”
一听见阳字我心里就开始慌了,这老头可别把罗阳给我全盘托出了,不然我妈一声吼再把菩萨吓着可就不好了。
“以后啊不宜向北,往东、南发展最宜。孩子命好,一生扶伤治病,平顺安稳。”
接着他说:“记着,不要被过去困住。困住了,就出不来了。”
他后头还说了什么我都记不大清了,我一贯相信这些话。
命运安排给我什么,好的坏的我接着就是了,只是他说的那句不要被困住,是我一直没能明白的。
“佛语里常讲善缘,通俗的意思是各有各的缘法,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善缘?”
我小声嘀咕,直到走的时候才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大师:“姻缘您能算吗?”
我头两个字刚从牙缝里蹦出来,我爸就差点用刚灌进嘴里的水喷大师一脸。
no.106
陈思久久未能从“算卦算的”这句话里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像个投币一元的摇摇椅。
寝室里忽的亮了,林依然打开了她床上的备用照明灯。
这样昏黄的光线总让我想起高中傍晚的教室。
“你呢依然,你是为什么选咱们这个专业?”
“我啊,”林依然轻笑:“为了男人。”
“啥?”
杨晓慧被噎了一下,她进行了一番思索后问:“是为了看男人?”
看男人……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将来面对的是什么。
裸体,生殖器官,屁股缝……
在我还没想到更少儿不宜的画面前,思绪被杨晓慧一声惨叫打断,她幽怨的看着林依然,揉着脑袋:“打我干嘛,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我是因为高考成绩只够报这所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不然就来不了这个学校。”
林依然说的很平静,但话里却是我琢磨不透的逻辑。
“你为什么,”我边琢磨边问:“一定要报这所大学?”
说完,杨晓慧看向林依然。
陈思看向林依然。
我也看向她。
那一瞬间,似乎能清晰的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
林依然沉默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有人说,一个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这样的时候,你的内心已经兵荒马乱天翻地覆了,可是在别人看来你只是比平时沉默了一点,没人会觉得奇怪。
人的一生,注定单枪匹马,这一刻的林依然孤立无援。
“是不是……”陈思开口:“你喜欢的那个人在这里?”
林依然脸色一变,杨晓慧尖叫起来:“真的是啊!我的妈呀!果真天道有轮回,马惟希讲完轮到你了!”
她兴奋的像只发了春的猫,把床捶的咚咚响:“他在哪个学院?不会也在我们专业吧!那你们是约好了一起考进来的吗?这可比马惟希和她天各一方的男朋友浪漫多了!”
我瞪了她一眼。
“不是,”林依然缓缓开口:“有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
她说:“我复读了两年。”
每个人回忆起高中时,都会记起夕阳下少年的笑和课间的打闹,对于那年望不到头的煎熬却被选择性的遗忘,我们并没有从这段暗无天日的压抑中解脱出来,而是每当回忆起时,都不再试图挣脱。
这样的生活,她经历了三遍。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坚持和执着。
“这学校这么大魅力吗?”陈思呢喃。
林依然笑道:“当然没有,但就像你们猜到的那样,我喜欢的那个人,他在这里。”
对于‘那个人’,林依然的口风极紧,历经半小时的严刑逼供威逼利诱,都没能从她的口中探出任何相关信息。
我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就耳边回荡起报志愿时,方伊伊的话。
那时我看着无数的学校和专业,总也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方伊伊看着我拿捏不定的样子,她的思绪像是飞回了很久以前。
然后她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告诉我:“报哪都好,只要记住不要为了一个人去填志愿就好。”
我的心漏跳了几拍,才终于明白一直以来自己在坚持什么。
人和人之间总有相似的坚持。
就像我和林依然,就像林依然和曾经的方伊伊。
“我已经准备好接受你青春的洗礼了!”杨晓慧从床上翻下来,直接坐到林依然旁边,激动无比:“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没什么好说的啊,就是我喜欢他很久了。”
“多久?”
“从初中开始吧。”
“初中?”说着,我掰起指头算了算:“那到现在都小十年了啊!”
这次想到伊伊时,也想起了那个撩拨了她整个青春却草草退场的男生。心里萌生出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杨晓慧拖动椅子离当事人更近了些,不死心的尝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切入战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
no.107
林依然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怎样去形容‘他’,从初中时开始。
那时他臭屁自大,爱玩爱闹还爱谈恋爱,学习好,体育也好。
但……
她像是想到什么,灿然一笑:“他很花心的。”
“但他只跟我说过,说我不用每天都发光,我也可以做月亮做星星做任何一朵自由飘荡的云。”
尽管初中毕业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但多年前与他有关的一幕幕她都一直记在心里。
学生时的暗藏期许,就像是被老鼠偷走的灯油,所有的不为人知,都在后来以回忆的名义,拿出这段青春偷偷晾晒。
“他学习很好,经常给我讲题,我也会装模作样以此为借口留下他的试卷,长此以往,他的试卷摞在我的书橱里比辅导书都要厚。那时候他身边的女朋友不停的换,我朋友说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我就是不死心。但故事的结局并不意外,我们没有在一起。尽管喜欢他真的荒废了我很多时间,我也用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来绞尽脑汁想出无数理由让自己不要再念念不忘,才终于开始接受青春里的爱而不得……”
暗恋的人,就像是触不到的星星。
“可是我还是会记得自己喜欢他时,拼尽全力去追逐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纯粹,她们说,跟他说话的时候我连眼睛都在放光,而这份光,是不会被日后的花花世界所取代的,也算是不枉喜欢他时有过的那一场地转天旋吧。所以不论再荒废多少时间都是值得的,我不后悔。哪怕现在看到以前日记里写的情话会肉麻到想钻地洞,翻到以前聊天记录的截图会怅然若失,现在聊起来还觉得那时候的确幼稚可笑,但我还是不会放任自己忘记那段时光,那才是细草微风,星垂平野。”
林依然的眼眶微微红,她的声音停在了最后一个字上,意味深长。
我看着她,试图去安慰,却发现对于画地为牢的人,说什么都是徒劳。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跟方伊伊有说不出的神似,不免让我有些恍神。
“我有一个朋友,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肆意洒脱,做事也高调张扬,就是那种骄傲任性却又让人不觉得讨厌的女生,但是后来,她喜欢的男孩子走了,她整个人都好像温柔了许多,变得安静又内敛,笑的时候也不那么纯粹了。每次看着她的时候我都在想,好像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用来浪费在一个人身上。”
“然后我们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杨晓慧抬头看我,似乎有些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不是件很简单的事吗?怎么被你们说的这么复杂心累?”
“如果只是你喜欢他当然不难,”陈思叹气:“但当你开始期待他也喜欢你的时候,这件事就复杂了。”
“哦。”小杨拖着腮,陷入了另一轮沉思。
“十几岁的心动,真的会记很久吗?”
“嗯,”林依然说:“很久。”
“唉,我这把年纪是耽误不起了,”杨晓慧摇摇头:“我现在就只想泡个高富帅然后他妈再给我个把万让我离开他儿子,真他妈好,谈了恋爱还挣了钱!”
“杨晓慧同学,你是不是还没谈过恋爱?”我问。
她点点头:“很明显吗?”
“嗯。”我笑道:“但凡你有点恋爱常识就会明白,高富帅是不会看上你的。”
“马惟希!”
我笑弯了腰,寝室里吵闹的声音和着窗外的暴雨声,让人听着心神放松。
直到我想起我的牛仔裤还挂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