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金芸的呲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从门外走到了灶台边。
金芸瞥一眼外面，手指捻起一块焖得软烂的羊肉，在空中吹了吹，塞到了蒋桃的嘴里。
蒋桃完全忘记了对阿奶的惧怕，看见那羊肉凑到自己嘴边的时候，想也不想地张嘴咬住！
金芸缩手，皱眉，这小妮子，差点咬到了自己的手！
那软烂香辣的羊肉只在蒋桃嘴里停留了两秒，就入肚了。
没有吃到羊肉之前，蒋桃只知道这羊肉一定很好吃！
吃到嘴里以后，才知道有多好吃！
嘴里的味道被口水冲刷得干干净净，蒋桃趴在了灶台上，一脸垂涎，削瘦小脸被火光照得发亮。
“阿、阿奶，我还想、还想吃。”
金芸挑挑眉，又偷偷喂了她一口。
等到羊肉出锅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三四块羊肉了。
蒋桃屁颠屁颠地跟在金芸身后，舌尖舔嘴唇。八壹中文網
阿奶给她肉吃了！
好开心！
“娘！姐姐！我们去吃肉！”蒋桃一把揪住了站在门口犹犹豫豫不动弹的李氏和蒋梅。
蒋梅深深地吸了一口，阿奶走过的地方，空气都是羊肉的味道，连她都把持不住了。
李氏看了两个女儿一眼，下定决心，“走，我们去。”
这么大一只山羊，娘应该会大发慈悲，让她们也吃点的吧！
即便是一口也好！
一家子坐在木桌旁，清水似的米汤每人一碗，提着篮子回来的蒋大山一看这架势，连手都不洗，急哄哄地就过来坐下了。
金芸一句吃吧，吧字都还没落地，大家的筷子就过去了。
好在有两个碗，不至于大家都在一个碗里抢！
一年到头难得吃几回荤腥的蒋家人，这时候眼里只有面前的两碗羊肉，其他的都忘记了！
“娘，这也太好吃了！”难为蒋大山还有嘴说话，“一点、一点膻味都没有！”
相比蒋家狼吞虎咽的其他人，金芸的吃相好看多了。
她慢慢的吃，只在小孩因为夹中一块肉要抢的时候骂上几句。
两大碗冒尖的羊肉，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兑了大量清水的米汤不知道喝了多少碗，都快把肚子撑爆了。
“阿奶，我、我还想吃！”蒋常把手搭在自己的圆滚小肚子上，满面油光。
实在是刚刚吃得太开心！
太激动了！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一个个肚子圆滚滚，明明已经打嗝了，但还是想吃！
“娘，要不再做点？”
金芸慢悠悠喝完米汤，“贪心不足的东西！想得美你们！这么好的东西一次性吃完了，我看你们下顿吃屁去！”
长久不吃肉的胃，突然吃这么多，待会肯定要不舒服！
得给胃里留点空间！
别因为一顿羊肉把肚子给撑破了！
金芸骂骂咧咧了几句，其他人顿时不敢提再做的话题了，灰溜溜地在院子里走动。
无他，主要是吃得太饱了！
就连蒋梅和蒋桃都吃饱了，陪着李氏进屋以后，哼哼唧唧地躺在了李氏的身上，正在揉肚子呢！
李氏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两坨红晕，也在回味着刚刚的羊肉。
“娘，羊肉真好吃，以后我们也能吃到吗？”蒋桃抬脸，孩童脸上满是期待。
“傻孩子，羊肉哪里能经常吃到，这次是你爹运气好！”李氏知道是自家丈夫打猎打到的，心里感叹蒋大山这次运气真好。
蒋家村三面环山，村里的人时常会去山里打猎，但是山里珍宝多，危险也多。
就说那大虫、野猪、毒蛇......光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外围的那些猎物早就被村里的年轻壮力打得差不多了，再深远点的山林也没什么人敢去！
山羊这种猎物更是想都不用想，平日里就是抓只野鸡和兔子都高兴得不得了！
哪里能随随便便猎到这么大一只山羊啊！
蒋桃小脸皱起，很惆怅！
肉真的太好吃了！她想一直吃肉！
蒋梅瘫软在炕上，身子扭动，哼哼了两声。
李氏觉察到了不对劲，凑过去一看，大惊失色：
“梅儿，你咋啦！”
蒋梅的脸上起了大片的红疹，手指在上面一抓，红晕的范围变大了。
“痒。”蒋梅烦躁地去抓自己的脖子，大片的红晕在她的利爪下蔓延，吓得李氏都呆了。
“不要抓！”李氏赶紧阻止了蒋梅的动作，惊惧异常，头皮发麻，她小时候见过同村的孩子全身红肿，最后死了的！
梅儿这个情况就跟那孩子一模一样！
“阿奶是不是给我下毒了！”蒋梅声音发抖，全身的肌肤都在发烫，痒得她整个人都难受。
好想去抓！
可是抓了以后，红晕的地方更加严重了！
抓了，痒！
痒了，抓！
这种恶性循环正在击溃蒋梅的心。
蒋桃抿嘴，掀开门帘就跑了出去，一脸急色的跑到了正准备出门去卖羊肉的金芸身边。
“阿奶！你放过姐姐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以后都不吃肉了！”
早知道吃肉会让姐姐丧命，她就不会拉娘和姐姐过去了！
都是她的错！
都是她害了自己的姐姐！
“呜哇哇——”
“死丫头，吵什么吵，你疯了是不是！”蒋大山莫名其妙，他觉得娘能让她们吃肉，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结果这两赔钱货还不领情，居然又来闹！
金芸瞪了蒋大山一眼，火气上来了，“你给老娘闭嘴！有你什么事！”
她一把揪住蒋桃的后衣领，将小女孩拎起来，几步路就到了屋子里。
蒋大山被骂了一顿，好委屈，但是看见娘像拎小鸡崽一样拎着赔钱货，心里又舒坦了！
这才对嘛！
娘才不会心疼那俩赔钱货呢！
“我看看。”金芸要去拽躲在李氏怀抱里的蒋梅，李氏紧紧抓着女儿，说什么也不放。
“娘，我带梅儿去看大夫！”
“看什么看，家里没那个钱！”金芸板着一张脸，推开李氏，将蒋梅拽出来了。
蒋梅眼睛猩红一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脸上的抓痕鲜红。
她要挣扎，要咒骂，但是一张嘴，声音都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