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们姐妹之故,钱家又让十余人暂宿这条华丽大船。等汐儿主仆忙完,三更已过。钱雅低咒骂了句,很没形象地躺在床上,这才道:“真累啊!这个宋娘子,是真的善良啊!”
汐儿一边替主子捏肩,一边道:“大娘子不也是?”
“啧啧,温柔美丽的宋娘子,真是可怜了。那个王大将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那么老,唔!”
汐儿忙捂着自家大娘子的嘴,急道:“大娘子,人家还在呢!您啊,什么喜好,专挑柔弱的女子喜欢。”
钱雅挣扎起身,露出一张颇为男性化的脸。整张脸上,除了一双眸子差强人意,其他的都过于刚硬。可惜,就这么一双眸子,却因主人无精打采变得平凡无奇。钱雅不正经地靠在汐儿身上,一边动手动脚一边道:“汐儿吃味了?放心,大娘子我最最喜欢的就是汐儿啦。”
活脱脱的一色胚。
汐儿熟知主人性子,只作没听见,没感觉,规规矩矩汇报:“大娘子,今晚我接了对姐妹上船。”
“嗯,我知道。就因为她们,宋娘子才动了恻隐之心嘛。怎么?真像那老船夫说的,既好看,身子又弱?”钱雅漫不经心道。
汐儿道:“大的那个身子弱一些,单看脸,和我差不多。”
“哦?”钱雅顿时来了些许兴趣。
汐儿又道:“小的那个,身体不错,这么折腾什么事都没有。只看容貌,宋娘子也比不上她,且她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婢女。”
“哟!”这下,钱雅兴致勃勃坐直了身子,那双差强人意的眸子,顿时亮如繁星。“明日一早,你先带她们来见我。”钱雅吩咐过后,便呼呼睡去。
阮容喂了阿姊一碗姜汤,自己又喝了一碗,这才靠着阿姊睡去。喝了一整碗姜汤,又悟得那么结实,没一会儿,阮容就热醒了。身上黏黏的,十分难受。这要是在家,她一定起来洗一下再睡的!
忍耐了一会儿,阮容替阿姊盖好被子,下地想去更衣。黑暗中,阮容摸了好几圈,已渐渐熟悉黑暗,这才确定屋子里没有夜壶。她无奈套上外衣,嘴里念叨着“船尾、第一间”,蹑手蹑脚地下楼了。
夜,静得很,除了湖水荡漾的声音,什么都无。啧啧,阮容心中长叹,士族之人果然不同,那么多人,连个打呼噜的人都没有。咦?不是有人值夜吗?怎么船尾两间都是黑的呢,反倒是甲板上灯光闪烁。阮容探出脑袋,仔细瞧了一眼,这才现雨已停。那些婢女们忙了半宿,想必已疲惫得紧,便把灯笼又挂了出来,自去休息了吧?
扫了一眼船头紧闭的舱门,阮容踌躇上了,现在怎么办?随便敲一间吗?可她从船头走到船尾,整个一楼二十间房呢!值夜的丫头住这里,看来这是仆人住处,万一她敲开的门里,是个男子就不太好了。
正想着,一道高大的身影盖过。阮容侧,见一消瘦的身形,手提一灯笼,自船尾甲板后走了下来。阮容疑惑道:“奇怪了,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人啊。”
那人高阮容一头,又踩在甲板上,手中的提起灯笼恰好照亮了阮容娇俏的容颜。阮容也借着微弱的灯光,瞧清了那人的轮廓。削瘦的脸庞上,五官什么都不缺。虽然看不清那人表情,但那人周边散的是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之气。
阮容傻愣愣地望着对方时,那人已开口:“钱家丫头?在这做什么?”
洛阳官话,声音清冷夹风,显然是名少年阿郎。阮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道,原来这是婢女装啊。自己年纪又摆这,可不是个小丫头嘛。她是谁到是可以回答,至于在这做什么……
阮容犹豫间,少年阿郎嘀咕了句:“听不懂吗?”
阮容忙以洛阳官话应声:“呃,我不是钱家丫头,是借住这里的。那个,我想找钱家丫头。听说,一楼船尾第一间是值夜丫头的屋子。您,知道哪间吗?”
少年阿郎放下灯笼,回道:“半个时辰前,整个一层的仆人都让牧场里的人喊走了。你有事?”
是个面冷心热的人,阮容心中有了初步判断,她笑道:“我睡得好沉,竟然没听到。那什么,你知道这船上,哪间是女子的房间吗?”
那人绝对是个男子,阮容这么说,就相当于不打算让他帮忙。空气中,传来少年阿郎的一道轻哼后,接着,又传来一道冷冰冰的解说:“你这么小,还怕男子?怕男子,穿成这样出门做什么?一楼除了左手第一间,其他都是男子住处,大娘子和宋娘子在三楼,二楼情形我不知。”
果然是个善良的阿郎,还是个别扭的阿郎。听了他的解说,阮容为自己刚才的谨慎默默点赞。抬头见那少年阿郎拎灯朝船头方向行去,阮容忙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前头少年阿郎忽然一顿,回,以饱含委屈的口吻控诉着:“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是男子。”
阮容莞尔一笑,道:“你是好人,我是小人。”
闻言,“好人”依旧冷声道:“好人?那好人问你,你有何事?”声音虽依旧冰冷,语气却已暖。
唔,阮容听出友善,静静想了片刻,答:“更衣。”
……
少年阿郎显然没想到这个答案,不知如何是好间,又听阮容道:“好事做到底,把你的夜罐借给我,我就不跑了。前提是,你有。”
阮容见他没答话,只当他没有,便道:“如此,叨扰了。”说完,举步默默前行。
少年阿郎却又喊住她,问道:“你干嘛去?”
“去三楼。大娘子连我的命都救了,这点急,想来也是会救的。”阮容如是道。不管怎么说,没有憋死自己的道理,她有些急了,没空同这个陌生的阿郎瞎扯。这要让阿爷知道……阿爷不会知道了。想到这,阮容如厕的心思也没那么急了。
少年阿郎似乎感受她情绪的低落,因为他的声音没那么冷了。“大娘子脾气不太好,我借你,你等着。”说完,他推开左手侧的门,跨了进去,点燃了油灯。一阵窸窣声后,他拎着自己尚未用过的夜罐,走出房门。
真是个表里不一的阿郎,阮容含笑接过,却不着急走了。
“你是北人?”
少年阿郎反问:“你不也是?洛阳官话说得那么地道。”
阮容摇,道:“我生在吴地。但是我阿爷、阿母都讲洛阳官话,我住的庄子,大多数人都讲洛阳官话,所以我也会讲。”说完,又以地道的吴语说了句:“偶哈为的杠好耶!”(本句由大学同学小美友情提供,大抵是说,“我也会讲吴语”。小美还想多提供一点,被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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