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沁的脸色有些阴沉。卿音努力压低声音,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昭华郡主又与自己扯上关系了,这是卿音一直在避免的。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紫沁悠闲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事。
当年,她随青主收东域的时候,去了当地劫匪的山寨。当时,她在潜入之时,偶遇到了被她们绑来的墨倾,当时的他仙力虚弱,是自己出手相救,两人顺利逃出了那里。临别之际,紫沁见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便解下腰间的荷包,叮嘱道:“你暂且拿着这个,赶紧逃出去吧!”墨倾有些不舍道:“可是,姐姐,你怎么办?”紫沁略有些无奈:“我自己能出去,你跟在我身边太危险了。”墨倾又追问道:“那我何时能再见到姐姐呢?也好报答姐姐救命之恩。”紫沁想起今日是五阳月一日,便道:“也许,等某年的五阳月,我们就能再见了呢!”
花开花谢,春去秋来,数年过去了,没想到,当初的两人,真的可以在五阳月再见,只可惜,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夏芝的声音忽然传来:“王上,到梦澜府了。”她掀开车帘,扶紫沁下来。
刚入了府,紫沁便急忙赶去药房。夏芝推开房门,就看见里面惨不忍睹的景象:一本本医术和药方被摊放在桌上,挤满了本就不大的方桌;靠在墙边的药柜的抽屉被打开,像一个个张着嘴巴的怪物。南宫离正在这些怪物的嘴里翻找着什么。
紫沁一阵无语,急忙关了房门:“南宫离,怎么样了?你这是要把孤的药房拆了吗?”
南宫离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就算把药房拆了又怎样?我不是还要给你配解药吗?”
紫沁没说话,只是点着了角落里,香炉上的一炷香。霎时,香气四溢,令人心醉。她在杂乱的房间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拿过了那一沙袋的毒药。
不久,南宫离皱皱眉,手上翻着医书,奇怪地问:“你这是招惹了谁啊?我刚才看了,这是用雪莲和半红花混合而成,要知道,这可是两种非常罕见的毒花。真不知道,他是有多恨你啊,居然舍得用这两种花来制毒。”
紫沁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为难道:“还能是谁?不过就是中域的昭华郡主罢了。孤才来中域几日啊,就让她出了三次丑呢!必定是恨上孤了。”
南宫离微微挑眉,拿出了一粒药丸:“哦,那个什么郡主啊!她虽然是郡主,却也是当今皇贵卿的女儿,也算个继承人啊!你闲得没事去招惹她干甚么?”
“孤哪里想招惹她了?都是她自己找得事。”紫沁略有些不满地倾诉着。
忽然,她好似想起了什么,忙唤卿音过来:“你可否再替孤去一趟皇宫,把昭华郡主从皇宫里绑来?”随后,又有些担心,毕竟是皇宫,哪里是说绑来就绑来的?想着,就准备起身,和卿音一起去。
卿音忙拦住她:“没事,奴一个人去吧。不劳主人再去一趟了。”
紫沁蹙眉:“你现在还有伤呢!你叫孤怎么放心?”
其实,卿音之所以执意要去,就是为了证明给紫沁看:自己真的跟昭华郡主,没半点关系了。可紫沁偏偏不许,卿音有些心急,连忙跪下来,拉着主人的衣角,轻声道:“主人,奴自己真的可以。主人现在也中毒了,还是好好休养为重。”
紫沁一脸无奈:“那你还有伤呢,你怎么不休养?”
“那是奴应得的。再者,奴护主不力,主人解毒之前,奴不配养伤。”卿音声音愈来愈小,最后低得他自己都听不见了。
紫沁知道,今天这件事,卿音内疚不已,若不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他恐怕一直都沉浸在这件事的阴影里。
她只得到:“那好,但你要答应孤,不许再受伤了,若是叫孤看见了,以后就都别出去了!”
卿音连忙答应:“是,奴知道了。”说罢,向紫沁行了跪拜礼,连忙从药房里退出来,生怕紫沁反悔。
见卿音出去了,南宫离才开口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身边新添了个影奴?看这架势,你还挺心疼他呢!”
紫沁回身坐下,扔给他一个药方:“胡说什么!好好研究你的解药!孤那只是正常关心而已。”
“要不说,你和那些王公贵族还真有些不同,”南宫离伸手接过药方,平铺在桌上,“以往,我在中域工作时,看到的都是草菅人命,只顾享乐的贵族。”
紫沁若有所思道:“所以,一开始,你才不愿意留在孤身边?”
南宫离轻轻颔首。紫沁回想起自己对卿音的种种关心,的确觉得,对待他时,自己就会忍不住地小心与心疼,对他有一种特别之感。对于这种破例,紫沁明显不那么反感了,她心里也十分奇怪。
南宫离拿起一袋粉末,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口问着:“那,你把昭华郡主绑来做什么?不会要送她上西天吧?”
“你还真猜对了,”紫沁脸上有说不出的狠毒,“孤可是很有原则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一针;人若再犯,必斩草除根!孤在那次火焚永寿殿的事,已经给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作死!”
南宫离倒是也赞同地点点头,对于火焚永寿殿的事,他也是略有耳闻,这次下毒,做得的确有些太过火了。
两人在药房里整整呆了一下午,等准备出来用晚膳时,已经是戌时了。紫沁收拾了一下,整理了衣衫,正准备起身,却看见一个黑影一闪,熟悉的声音传来:“主人,奴已经把人绑回来,现在正在梦澜府的地牢里。”
紫沁忙起身:“怎样?没受伤吧?”见卿音摇头,她又连着追问了好几遍,这才放心下来,轻声道:“好,现在就差解毒了。”
可是,这时,南宫离的声音忽然传来,听起来有些沮丧,那话让紫沁和卿音都一惊:
“这毒,恐怕解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