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确实很忙,总有人找上门来要画画儿,也总有鸡蛋送过来,有多有少的,寒洲也不计较,帮人就是帮已,如此而已。豆芽也生得很成功,他们的伙食确实改善了不少,早饭不再单调了。
大枣很努力地改造磨盘,用的是别家的磨盘,具体是什么条件大枣没有说,寒洲也没有问。她有信心豆腐的实验一定会成功,生意也可以做起来,如果欠了别人的钱是一定能还得起的。二十一世纪的高级知识分子,做不好一个豆腐生意,而且是独门生意,那是不可能的。
她把石膏弄成比较均匀的小块,然后分成若干份。每份都整齐地摆放,这样便于她计算比例,她没有准确的计量工具,也只有如此了。黄豆是很珍贵的,不能轻易浪费,她会按照排列组合的思想一样一样地试,一碗豆先配一份石膏看看效果,然后是一碗豆配两份石膏,依次类推,如此下去,一定会尽快找出最佳比例。
大枣的磨盘终于改造好了,他们的实验就要启动了,两个人相似一笑,都很开心。这种齐心协力做一件事的感觉真好。
豆子已经泡了一夜,豆皮松松的,每一颗都胖乎乎的,把它们都倒进磨盘的孔洞,大枣就开始一圈一圈地推,这工作将来是驴的工作,寒洲就用这话来打趣它。大枣也不生气,呵呵笑着,干得很起劲。他心里还有点感谢踢了寒洲的驴,当然现在也知道别人叫她小寒了,若不是那驴的错误,他怎么能认识这神仙一样的妹子。当然“神仙一般”是别人说的,他们外人怎么知道这妹子的有趣之处呢?只有他可以听她讲故事,和她一起吃饭,有时还可以听她唱歌呢。只是她想家的时候他不知如何宽解她,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也只能使劲对她好了。
白白的浆汁流出来,寒洲用盆儿接了,直到流干净了才去打扫磨盘上面的豆渣。
她一直哼着歌,哼的是威尔第的歌剧《茶花女》中的祝酒歌,歌词当然是不清楚的,旋律却正适合快乐轻巧地做事情。她从前是做脑力工作的,动手的机会不多,一样一样地做事情其实是个很愉快的过程。
稀释磨好的豆渣浆,用干净的布过滤,指挥大枣在一边帮忙,把豆腐渣放在一边,说这个可以和饭蒸到一起,不会浪费。然后煮豆浆,说这是豆浆,早上煮了放点糖或者什么都不放也很好吃。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放了一小份石膏化成的水,说这个步骤最关键了,成败在此一举。煮着煮着,豆腐脑出现了,寒洲高兴地大叫,说这是豆腐脑,放金针和木耳做的卤,再加一小勺蒜汁,啊,太美味了。再然后把锅里的稀的东西都盛出来,放进准备压豆腐的木槽里,里面已经垫好了干净的布,在稀汤之上再垫块布,然后用另一个木槽压平,上面再放一个重一点的坛子在上面加分量。
到了这个步骤寒洲终于松了口气,双手合什,说上帝啊,保佑我一次成功。
大枣在一旁收尾,清洗磨盘,接木槽滴下来的浆水。他也很高兴,成功不成功没关系,总会成功的,刚才那些变化就很有意思。大不了有豆浆、豆腐脑、豆渣吃,这些都是以前没见过的东西。至于上帝,可能是最大的神,要不就是专管做豆腐的一个神。
“我们要明天早上才可以吃吗?”大枣有些期待地问。
“呃,我也不知道,等着浆水不再流了应该就好了。”寒洲想了想说。
“那要不我们今晚不睡了,等着它。”大枣说。
“好吧,在上面加块石头,压得重些应该会快一点。”
“行,那我去拿块石头进来。”大枣立马行动。
等了一会儿,水确实不再滴下来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鼓励地笑笑,“走,看看去。”
把石头、坛子和木槽一样一样地拿开,揭开布,里面出现了一块白白的东西,它有点薄,这当然是因为豆子太少。
寒洲兴奋地用手揭起来,托在手里,掰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尝味儿。大枣就在旁边盯着她的动作,看她的表情变化。寒洲嘴巴一动一动地,狡黠地看着大枣,然后又掰下一小块,喂给大枣,大枣有点慌,忙张嘴去接,结果太紧张,咬了寒洲的手指头。
呃,大枣窘得脸通红,还好光线弱。
原来豆腐就是这么个东西!
“就是这个味儿吗?”大枣不确定地询问。
“嗯,大体上就是这个味儿。每家的豆腐也略有差异,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所以说,我们算是做成功了。啊,感谢上帝,让我一次成功!”
说着她举起手来,要与大枣激掌庆贺,大枣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等明白过来,已经不在那个节奏上了,只好呵呵傻笑。
寒洲无奈地摊摊手,去洗手了。
“你说的那个上帝是专管做豆腐的神吗?”大枣边嚼豆腐边问。
“嗯,你说的很对。”寒洲无奈地应答。
“哦,那确实是应该感谢。”大枣很诚恳地说。
“今天累了,我要歇着了,明天给你做豆腐菜吃。”
寒洲把自己放平在炕上,疲累地想,因为自己的到来,秦朝的百姓终于可以吃到豆腐了。记忆中是西汉的皇族刘安明了豆腐,可能他是碰巧,狗屎运不错,但今天窃取了他的技术专利还是要向他致敬。
啊,豆腐西施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