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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护犊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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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氏对狩猎林中的事耿耿于怀,出门就问女儿谁是射箭之人,晏莞没有隐瞒,将二堂姐的话如实转述了遍。

“安郡王世子?”闻者轻喃了声,显然是在思量有关安郡王府的信息。

晏莞真担心亲娘冲到王府去算账,拽了拽她衣袖添道:“但我觉得不是真的。”

“怎么?”纪氏回,疑惑道:“莞莞觉得蓉姐儿骗了你?”边说边刻意放慢了脚步。

“大伯母连您都不肯告诉,怎么会让二姐姐来与我讲?”

晏莞忽闪着眸睫,咕哝道:“刚刚我说话时,娘也瞧见了屋子里的气氛,大伯母是不知情的。二姐大清早就特地到阆仙苑与我说这些,反正我是不相信她没有其他想法。”

纪氏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心知自个儿脑筋直理不顺那些弯弯绕绕,此刻十分信任闺女的推测,还满含期待的追问:“那蓉姐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晏莞无辜的眼神投过去,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道:“这难道不该是您琢磨的吗?娘,女儿年纪小,想不明白那么深奥的问题,何况我和二姐姐过去又不熟。”

是啊,二房久不在京中,晏蓉同她们都不了解,何以要说这番话?

晏莞低头望着石径上自己宝相花纹的云头锦鞋,觉刚刚来时脚步略急了急,鞋面上不小心染了泥土,此时显得十分突兀。

她蹙着眉头,就有些不高兴。

纪氏察觉后,好笑着说她:“雪湿泥泞的,偏生管不住自己双脚,好好的出院子做什么?这会子脏了鞋,倒觉得难过了?”

闺女爱美,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明艳干净,浑身不能沾一丝尘土。

晏莞正郁闷着踢凸起的雨花石子,闻言就哼了哼,负气道:“我要是没来,娘刚刚就罚降香了。”

纪氏原是准备在长嫂面前处置了降香,但因闺女的到来一时竟忘了这茬,此刻再提起就绷起了脸:“降香失职,有过就该罚。”

说着面露侥幸,继续道:“好在今儿摔的是蓉姐儿,若把你摔了,我早扒了她的皮!”

晏莞垂着脑袋偷偷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好生偏心。

不过偏的是自己,她心里也乐,就接道:“可巧这摔的不是我,那娘就当疼疼女儿,饶了她吧。”

纪氏跟着驻足,回头望了眼已跪在脚边的侍女,又看向故作可怜样惹人疼的闺女,不忍叫她失望便点头应了,“好,下不为例。”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晏莞眉眼一弯,撒娇的勾住了母亲胳膊,把将脑袋靠过去。

降香连忙磕头,“奴婢谢太太开恩,往后定加倍用心伺候姑娘。”

纪氏语肃颜不肃的嘱斥:“好好当差,若姑娘有个差池,谁都保不了你们。”

这是她的原则。说实在话,侄女什么的以前几年都不见一面,个个都要疼爱,哪疼得过来?

沿着蜿蜒小径绕到青石路上,没走几步就见四姑娘晏蔷正带着丫头往这边来,该是去玉磬阁探视晏蓉的。

大老远看到身影时,晏莞就耷拉了脸,她可不喜欢这位堂妹了。

晏蔷是三房的姑娘,虽然出生时比晏莞晚了两个月,但她已是三太太周氏的第二胎,其兄长二少爷晏杰年后就有十三了。

三太太出身不高,三老爷又是庶子,可因着她是老太太的外甥女,进府后吃穿用度都比着贵勋将门出身的大太太与二太太。

纪氏过门后多年未有子嗣,等到第六年才有个姐儿,对比新婚第二年就生了儿子的妯娌周氏,私下里没少被人嘲笑。

晏蓉自懂事起,就对三房的人没好印象。回府那日见过一面,晏蔷那趾高气扬的模样,落在她眼中就更瞧不上了。

晏蔷衣着华丽,满头金花银饰,近前先同纪氏行了礼,“给二伯母请安。”礼数是有了,恭敬之态却不见。

她的目光落在晏莞身上,刻意将视线挪向对方双足,语气提尖了故作关切的问道:“三姐姐的脚伤已经好了吗,都可以下地走动,那想来是不打紧了。

我本来还打算过几日去阆仙苑探视,就怕打扰到你,没想到三姐的脚伤才好就能玩起弹弓了,还累得二姐摔跤。”

“玩弹弓用的是手,又不是足,难道四妹会新奇的玩法?那改日我倒是要见一见。”晏莞似没听出她的责怪之意,兴致盎然的请教起弹弓玩法。

晏蔷自诩为官宦淑女,闻言脸颊涨红,却偏生要讲究名门贵女的气度,便拨了拨额前的碎以掩尴尬。

她睃着对面的人的驳道:“我可不玩这个,女儿家的手是用来弹琴作画的。

三姐也要多仔细些,这一会崴伤了自己一会又摔着了别人,听说昨儿还累得客人都不安生,好好的来咱们家做客,最后却被抬着回去,三姐这个样子在燕京可结不到人缘。”

这话夹枪带棒的,晏莞还真听明白了,只是她尚未开口,旁边亲娘就先训了起来:“四姑娘好大的脾气,当着我的面教训起堂姐来了?

我们家莞莞孰好孰坏,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庶房里的丫头说三道四,别以为你娘终日在府里拍马奉承着,这晏府就是你们三房当家了!”

“我没有,伯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娘?!”晏蔷到底是个小姑娘,长这么大顺风顺水的从没受过挫。平日里,长辈们多是宽容大度的,府中人亦敢不与她计较,难免嚣张了些,何时被骂过这样的话?

瞬间眼泪簌簌落下,她急得两眼通红:“我不是庶出的,我娘是我爹的嫡妻,我和大姐、二姐与五妹她们都是一样的。”

“你爹本就是个庶子,哪里一样了?”

纪氏丁点儿都不会怜惜一个见面就拿话刺自己女儿的侄女,“蓉姐儿摔跤的事自有我与你大伯母做主,你小小年纪旁的不学,倒学那些个说是道非的编排话。连嫡庶尊卑长幼有序的规矩都没学会,还妄想和蕙姐儿蓉姐儿她们相比?”

晏蔷哪里还敢顶撞,被骂得只顾着哭了,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搭着鼻子拿帕子抹,还委委屈屈的说“没有”。

见状,晏莞抚了抚额,不忍直视的别过头,看路边红梅。

娘亲这个火爆犀利的性子是改不了了,这会子逞了口舌把话说得如此难听,回头可怎么去见老太太和三太太哟?

晏蔷受了好大一通责骂,等纪氏那行人离开,脸上的脂粉都花了,和着泪水一块一块的,独她自己不觉,掩着面就近跑向玉磬阁。

晏蓉才得了安生,见她哭哭啼啼的进来就心生烦躁,可还必须打起精神应付。待问明缘由安慰了几句,见其面容委实惨不忍睹,便让丫头先带下去净面。

晏蔷洗了脸,双眼红得跟核桃似的,坐回来继续哭诉:“明明就是三姐不对,害你摔了跤。我替姐姐抱不平才说了两句,没想到二伯母这样不留情面,我都还是个孩子就这么说我。”

“二婶母就是这样的性子,你自己糊涂,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去说三妹不好?怪不得婶母会和你急。”晏蓉叹息,又抬起安好的那只胳膊去轻抚她的背。

晏蔷依旧抽噎,哑着嗓音又道:“谁、谁让她昨天那么过分,听说珺哥哥被她害得可惨了!”

晏蓉心中了然,三房往日惯是与四房亲近,三婶母与母亲也没什么特别交情。四妹妹常往自己院里跑,无非是因着傅家的三少爷傅明珺。

她徒然心生一念,凑近对晏蔷一番耳语。

闻者懵懵懂懂,不明白的问对方:“二姐做什么要让三姐随四婶母一道去法源寺?”

“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晏蓉别有深意的一笑。

安郡王府的喻阳县主自幼被皇后抱养在中宫,听说前阵子病了,急得安郡王妃终日寻佛觅寺的进香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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