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翁喊了几声走到自己的茅草屋前突然脸色一变,抽身就要逃走,可是身体刚刚飞起就噗通一声落地了。
梁子翁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动也动不得,甚至眨眼呼吸都控制不了。
梁子翁脑中迅速思考江湖上的神功和毒药,却不知道有什么是能无声无息控制人的。
想到了某种可能,梁子翁又在心中喊道:清玄帝君乃是活神仙,怎么会无缘无故对我出手?定然不是仙人仙法……莫不是什么无气无味的剧毒……可是我也感觉不到中毒……
就在梁子翁惊恐未定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又能够眨眼呼吸了,他贪婪的洗了几口气,然后就看到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男二女三个人。
两个女子一個身穿紫罗道袍,一个穿着白色衣衫,都是容貌绝美,江湖罕见之人,而两女中间的长须道人丰容俊秀,两眼温润如玉,站在面前若不是看到了他仿佛身前没有人一样。
虽然梁子翁没有见过三人,但是只看了一眼就心头如擂鼓,起身深鞠一躬,道:“小老儿梁子翁拜见清玄帝君、赤炼元君和这位女侠。”
林清玄的画像样貌早就传遍了武林,加上林清玄的眼神和气度也是武林中绝无仅有的一位,梁子翁能认出他倒也不足为奇。
林清玄神念早已将梁子翁审视了一遍,察觉出他确实是心思干净,早已一心向善了,于是就微笑道:“子翁,你可还能认得贫道?”
梁子翁听声音有些熟悉,看着也有些熟悉,心中想出了一个念头但也不敢多想,只能压住心头的激动的念头,低头道:“小老儿福分不足,以前未曾见过帝君仙面。”
林清玄哈哈一笑,然后一捋胡须,俯身道:“你走近些,看仔细了。”
梁子翁越听这声音越觉得是自己梦中不知思念过多少遍的木师叔,然后再看林清玄就神色一变,颤声道:“木……木师叔!”
林清玄点头道:“不错,当年的木十八便是我。”
梁子翁心头疑云难解,但也知道清玄帝君这等仙人定不会找上门来蒙骗自己,于是跪下叩首道:“师叔,弟子总算再见到您老人家了。
弟子谨遵当年您老的教诲,回到关外好生修行,一心向善……只可惜找寻了数十年都不曾再见您老的身影,更找不到咱们烟霞派的所在……没成想……您原来是全真教的清玄帝君……”
林清玄亲手将他托起,然后说道:“你也不必多想,当年我就是因缘际会,得重阳祖师的师弟周伯通大哥做主拜了重阳祖师为师,然后学得了全真玄功,成了全真教的清玄真君。
你回来找我时我正在西域,后来又隐居起来修炼仙法,是以你我叔侄二人未曾得见。”
梁子翁拱手道:“师叔您能专程来见侄儿,侄儿心中感激涕零,死也无憾了。”
林清玄微笑道:“说什么死?你是我烟霞派弟子,以后注定要是长生活神仙,你明年八月十五去昆仑山玉龙峰悬崖寻我,运功大喊我便能感应到了,届时赐你延寿灵药,现在先传你本门的三垣烟霞变。”
林清玄说完就把自己来的路上以太素化生功为总纲,用九阴神功和玉清斩魔经等道门神功为根基创出的一门修炼简便容易,最能固体长生的气功法门。
所谓“三垣烟霞变”,顾名思义,就是指这门奇功乃是分为三层,层层如城墙土垣一般巩固人的筋骨元气,第一层练成时运功时周身变幻青红两色,第二层练成后则显露黑黄之色,等到最后一层练成则是橘红和白色。
若能练成最后一变功力大进尚在其次,更为重要的则是每练成一变气血筋骨重返青春三年,三年皆成以后则能年轻十岁,自然然也是一门无比高明的长生之法了。
林清玄若不是有太素化生功为基础,这门长生之法也无法轻易创出。
梁子翁此时的功力虽还未能练到大宗师之境界,但是也是江湖上第一流的人物了,比之潇湘子、尼摩星之流尚且强过一两筹,学习三垣烟霞变这部武学至高之秘也不觉晦涩难懂。
等到林清玄说了一遍口诀心法后,梁子翁就大有所悟,然后就地入定修炼。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到梁子翁听到一声鸡叫出定醒来时才发觉已经是深夜了。
而自己的身前哪里还有师叔清玄帝君,周围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梁子翁心中暗暗自责自己竟然只顾着修炼而冷落了师叔,连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此时梁子翁体内真气充盈,脸色一青一红分居左右,他缓缓收功凝气,脸色才渐渐恢复如常。
正待起身,梁子翁却见身前平平的放着一个海棠叶,叶面上是一行似乎是用火烧过的细碎字迹。
小心翼翼拿起来捧在手心观看,见是清玄帝君留下的一句话:“勿忘明年之约,日后好生修行,一心为善,不可懈怠!”
梁子翁恭恭敬敬的冲着树叶叩首致谢,然后才哈哈一笑站起身,心想:“原来全真教清玄帝君就是我木师叔。
哈哈,也是了,若非是师叔他老人家,怎么全真教就能突然大兴了?
我之前就听人说清玄帝君在华山与天底下大宗师高人传下仙法,恐怕师叔此次传我仙功便是弥补上次我未能在华山听讲的份子了。
明年还需去昆仑山求得仙药,如今明教大伤元气,也斗不过丐帮,若是鲁有脚死在了张一氓的手下,以后两派更是死敌,我这就召集教众们回转光明顶静修,一来恢复元气,留存种子,二来也距离求仙药玉龙峰近一些……”
梁子翁念头一动就想定了主意,然后珍重的把清玄帝君留下的树叶藏在怀中,这才走进草庐把犹自熟睡的百草仙、张一氓叫起来,连夜离了邙山,路上召集圣因师太、烟波钓叟、聋哑头陀、韩无垢等本教的法王、使者、长老等回转光明顶。
……
在明教彻底退回昆仑山光明顶恢复元气的时候,丐帮帮主鲁有脚重伤不治而亡,丐帮由前帮主黄蓉出面主持,将总舵迁至洛阳,然后举行丐帮大会,选举武功最高之人担任帮主。
最终决出的帮主却并非丐帮中人,而是不问朝政的闲散贵族,承袭了汝南郡王王爵的三王子赵与煦。
自赵与煦成为了丐帮帮主后,丐帮净衣派势力大盛,污衣派则渐渐难居高层。
在丐帮改换帮主,净衣派和污衣派内斗的时候,全真教则在新任教主明和真人尹志平的带领下静修玄功,志字辈的高手们则齐聚紫霄宫和尹教主一起闭关参修太素化生功。
中原武林的一教一帮的声势渐渐消减,佛教第一门庭的少林寺大闭山门数十年终于恢复了元气,近些年也开始重新有弟子门人重出江湖,再也不用以南少林和仙霞派的名义参与江湖之事了。
可是自觉寺内高手倍增,想要大开山门,在而今的盛世中大兴佛教的少林寺门前此时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十八九岁的俊俏伶俐的少女跟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色老禅师比斗了十余招,无色禅师试不出少女的师承渊源,洒脱一笑,道:“姑娘家学渊源,绝非寻常人家小姐,老衲服输,这就送姑娘下山。”
无色禅师说着将少女的配剑还了回去。
少女想起自己来嵩山少林的目的,接过短剑后微笑道:“无色老和尚,我的来历倒也不是不能说与你知,只是你们欺辱觉远大师,我却看不惯。”
无色禅师看向不远处正挑着铁扁担和铁桶的觉远和尚以及他身旁的张君宝,皱眉道:“这位觉远师弟的事并非有人欺压他,他有看守经书之职责,丢了达摩祖师的原经孤本,自当加重处罚。
他上镣挑水,不许说话也是寺中历代相传的戒律。虽然这是处罚,但对受罚之人其实也大有好处,一个人一不说话,修为自是易于精进,而上镣挑水,也可强壮体魄。”
听了无色禅师解释后,少女才吐了吐舌头,道:“这么看来是我多事了,无色大和尚,我叫郭襄,来嵩山就是想来找你打听我杨大哥和姐姐的消息。”
原来这个少女正是郭襄,她多年来时常行走江湖,偶尔回一次长安跟父母团聚。
郭襄游历江湖时总是留意打探剑仙侠侣杨明和郭芙的消息,但是也是无缘见到姐姐和杨明,有时回到长安听弟弟和妈妈说杨大哥跟姐姐也回来过,只是她回去的时候总是不凑巧,无缘得见。
自从华山一别,郭襄已有数年来再没跟自己大姐郭芙和大姐夫杨明见过一面。
对于郭襄而言,姐姐郭芙见与不见也无妨,毕竟姐妹俩不曾在一起生活过,后来相认了在华山数月也不算亲近愉快。
但是自己刚从古墓出来就遇到了无所不能,神功盖世,英俊潇洒的杨大哥,恰恰他又待自己极好,郭襄的一颗芳心早已记挂在杨明身上难以回来。
多年来越是见不到杨明郭襄也就越发的想念,这次来少林就是想起杨大哥在华山上曾说过他和少林寺的方丈天鸣老禅师以及达摩院首座无相禅师,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都是好朋友,想着打听一下杨大哥的下落,看看能不能见上他一面。
结果因为看到觉远脚穿铁镣,以铁桶挑水要打抱不平,后来引来少林寺僧人要留她短剑发生争执,继而引出无色禅师等少林武僧争执至此。八壹中文網
无色禅师闻言后大喜道:“原来是郭大侠和黄帮主之女,郭二小姐的大名老衲也曾听闻,你方才的高明剑法想必就是古墓的玉女剑法了吧?你找杨大哥?他在哪?可还好吗?”
郭襄呆了半晌,说道:“你也不知我杨大哥到了哪里。可有谁知道啊?”
……
半晌后郭襄失落的下山而去,不知不觉到了三休台上,心道:“三休,三休!却不知是哪三休?人生千休万休,又岂止三休?”
想起数年来寻访不遇,知道杨大哥是有意躲避自己,郭襄也知道妈妈多次的劝解是何深意,想起自己自寻烦恼,郭襄心头一酸。
她心头早已千百遍的想过了:“其实,我便是找到了他,那又怎地?还不是重添相思,徒增烦恼?他所以悄然远引,也还不是为了我好?但明知那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莪却又不能不想,不能不找。”
正自思烦恼,忽然听到马蹄声哒哒,抬头去看就见到左侧山道上三乘马连骑而来。
三匹马步子迅捷,转眼间便从郭襄身侧掠过,直上少林寺而去,马上三人都是五十来岁的老者,身穿青布短衣,马鞍上都挂着装兵刃的布囊。
郭襄心头一動,想起方才無色和尚说的什么昆仑三圣,好奇心瞬间压住了烦恼,想道:我正发愁怎麼去看看昆仑三圣和少林寺的大战,就跟在他们三个后面上山就好。
一个时辰以后,郭襄跟在一个长脸深目,瘦骨棱棱的清癯男子身后重新回到了少林寺门前。
看了看这个男子的背影,郭襄想起来当年杨大哥就是这么带着自己走南闯北,心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水。
那男子虽然走在前面,却一直观察着郭襄,见她似乎颇有伤心事,心头也难免沉闷,就故意说道:“你放心,方才那三个西域少林的天字辈老者对你无礼,我就好生折辱一下少林寺,替你扳回面子。”
郭襄微笑道:“那倒也不必,少林的无色禅师跟我是朋友,还是少些麻烦爲好,你既然是为了给觉远大师传话,就不必节外生枝了。”
那男子点头道:“你说的是,刚才的曲子没弹完,回头我好好的再弹一遍给你听。”
说着话两人就站到了少林寺的山门前,却见大门紧闭,并无一个人影。
那男子和郭襄都有些好奇,只觉方才西域少林派的潘天耕、方天劳、卫天望三人败给了男子,既然逃回少林寺了,此时少林竟然没有严阵以待,实在有违常理。
男子说道:“既然你说少林寺不许女子进入,你又不想我闹事,那我也不进去啦,请那位和尚出来说句话就是了。”
说完冲着郭襄淡淡一笑就朗声说道:“昆仑山何足道造访少林寺,有一言奉告。”
这句话刚说完,只听得寺内十余座巨钟一齐鸣了起来,当当之声,只震得群山皆应。
突见寺门大开,分左右走出两行身穿灰袍的僧人,左边五十四人,右边五十四人,共一百零八人,合一百零八名罗汉之数,乃是罗汉堂弟子。
其后跟出来十八名僧人,灰袍罩着淡黄袈裟,年岁均较罗汉堂弟子为大,是高一辈的达摩堂弟子。
稍隔片刻,出来七个身穿大块格子僧袍的老僧,七僧皱纹满面,年纪少的也已七十余岁,老的已达九十高龄,乃是少林寺辈分地位最高的心禅堂七老。
最后是天鸣方丈缓步而出,左首达摩堂首座无相禅师,右首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
西域少林寺的潘天耕、方天劳、卫天望三人跟随其后,最后则是七八十名少林派俗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