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办公桌前的夏枫,幸福的小心脏突突乱跳,百感交集。
昨夜,他把叶小纤当成了关丽娜,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爽得不行不行的,但现在也是担心的要死。都是那酒精惹的祸呀,以后,不是十分必要,坚决不能再多喝了。
但愿昨晚的事情不会传播出去。想想叶小纤,那么漂亮的人,又那么年轻,为了她自己的名誉,为了她自己的家庭和前程,应该会严守秘密的。
只所以会发生这些事情,都源于小舅子张伟。
猛然间,他想起张伟昨晚慌慌张张回去的情景,定有要事,便将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通了,没人接电话,说是正在通话中。这电信公司也真是虚伪,拒接就是拒接呗,他非要弄成个“正在通话中”,好像这样才有人情味,岂不知这是自欺欺人。
夏枫心想,能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呢,连个电话也不方便接,十分纳闷。直到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张伟才将电话回了过来。
原来,张伟让纪委调查组叫了去,问了一上午的话。我的个天啊,这小舅子,真是摊上大事了!
夏枫立即中断了谈话,让张伟找个座机打他的座机。
不一会,座机响了。
“哥,意想不到的事,可能会给你添点麻烦。”张伟战战兢兢地说。
“与我有关系吗?”夏枫不理解,又着实吓了一跳。
“是上次路灯竞标的事,我带着一个老板给张民富局长送了点礼,纪委的问起来没完没了。什么时候送的,什么环境,张民富什么态度,像是要挖地三尺似的......”
“是哪级纪委调查的?”
夏枫敏感地认识到,张民富的事情正在调查中,看来这位老哥是在劫难逃。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终究还是没有躲过猎手的追踪。
“哪级纪委还搞不清,把我叫去的是市纪委一个监察室的人。”
张民富是副厅级干部,且在外地工作,办案的肯定是省级甚至是国家级的机关人员,市里只是协助而已。
“你去送礼,是张民富交待的?”
“不是,是宁波那家公司的人员说出来的。纪委的已经找过他了。”
“与我有什么关系?”夏枫又进一步问道。
“当时是你分管的啊,但是没给你送礼,这个,我已经给调查的那些人说清楚了。不过,当时给我姐送了两万块钱,我估计,很有可能会找我姐询问的。会不会找你,我说不清。不过,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你们夫妻关系不好,各过各的,我姐收了礼应该没给你说。”
“你个熊玩艺,不过什么不过,我看你是真想不过了,你姐当时直接找的张志业好吧,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说过你不要介入不要介入,你偏偏充当介绍人。给你姐说了没有?”
“还没呢。刚谈完话,第一时间给你回的话。”
“给你姐送了两万,是你提供的消息?”
“哥啊,我能说吗。是宁波的那个杂~种小子说出来的,奶奶的,这个不得好死的东西。”
“对了,你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费?”
“我没有收礼。那个公司有我的股份,我拿业绩提成,还没算呢。”
“给张民富多少?”
“三万。”
还好,张伟介绍行贿,数额不是太多。不超过十万,纪委一般不会立案的。如果超过十万甚至更多,那肯定会立案查处。只要不立案,张伟所在的单位就不会追究,负面影响兴许不会太大。
“知道张民富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具体的不了解。不过,凭我直觉,他应该被限制了自由,跑不了了。”
“他的事,咱管不了,你和你姐收的人家的钱,该退的退,该交的交,按照纪委办案人员的要求办。好歹数额不是太大,估计他们也就是顺藤mo瓜,来落实线索。以后,老老实实挣钱吧,你现在的收入已经够高的了,别不知足。碗外的饭不能吃,犯法的事情,坚决不能做。陈毅老总早就说过‘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是的,哥,你放心,你的话我记住了。”
“告诉你姐,如果纪委的找到了她,一定要实话实说,事情不复杂,也不算太严重,但如果不实事求是,附带着牵出别的事情,裤~裆里放~屁带出屎来,那就麻烦大了!”
一生气,夏枫爆了粗口。
张伟还在说话呢,这边夏枫便扣死了电话。
夏枫马上拨打了张子龙的座机,没人接听,又拨了子龙的手机,瞬间回信:“正在开会,可来信息。”
“没啥事,过去的老大,听说有新情况?”
“双~规了,网上已经有消息,我刚看到。”
夏枫马上打开百度,输入“江平张民富”,后来想到应该输入张民富新的职务,便输入了“岩黄市政协副主~席张民富”,马上跳出了省纪检监察委的消息:岩黄市政协原副主~席张民富被“双~规”。
整个消息很短,只两行字:岩黄市政协原副主~席张民富因严重违法违纪,日前被纪检监察机关双~规审查。
尽管早有预感,但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夏枫还是痛彻心扉,深感惋惜。
张民富,毕竟是提拔他的人,毕竟是有能力有魄力的干部,也干出了一定成绩,但归根结底,功是功,过是过,功不抵过。辜负了dang和人民的重托和信任,触犯了高压线,必然会被电伤,甚至危及生命,可悲、可叹。
当年,多么强悍的一个张民富,如今沦为阶下囚,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该是多么天大的玩笑。
正在感伤呢,张子文进来禀报,说王一氓一会过来。夏枫想,这个时候过来,很有可能会谈一些张民富的事情。
果不其然,王一氓十分沮丧,无可奈何的样子,坐下就开始倾倒苦水:
“夏书~记,自从上次纪委找季芸了解张民富局长的情况之后,季芸就连班也不去上了,天天在家哭,说是联系不上张民富局长,肯定出事了。今天他被双~规的消息一发布,她更控制不住情绪了,跑到我那儿哭得不成样子,问我该怎么办,说是张民富局长说过的,有事找我商量。唉......”
“她去找你,什么目的?”
“这个季芸,只有初中文化,以后弄了个什么职业大专。也不知道先前张民富局长给她灌输了些什么,好像洗了脑一样,纯粹的狠,天真的狠。她给张民富局长生了个儿子,自认为是为建设系统做出了巨大牺牲和贡献,还认为我们县建设局对她也有着无限的责任呢。”王一氓一番苦笑。
这,还真是前所未闻,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了。
“她有什么诉求没有?”
“当前也没什么事,他提出让我找找人,牵个线,她要去见张民富。”
“这怎么可能呢?不仅眼下不行,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要见的话,应该是要等到判刑以后。”
“是的,我已经给她讲清楚了,她理解不了,仍然坚持她的想法,说是就说几句话,几分钟就行。我的娘哎,我是愁死了。”
“张民富毕竟是我们的老领导,对我们是有所关照的,所以,对他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能尽力的还是要尽些力。就现在的政策,真正能帮上忙的,也没有多少事,具体生活中的事情,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来解决。”夏枫说。
“是的,书~记。我在想,下一步,一个女人抚养一个孩子,是不是太艰难了些。假如她要是能嫁个人,有个帮手和依靠,可能会好些。”
听了王一氓这番话,夏枫又是哭笑不得,连忙劝道:“我说王局长啊,这事咱可不能提,这要等到张民富局长判刑之后,能探监了,由季芸自己去跟张民富谈。”
“她这是情~妇,又不是明媒正娶的老大,名不正言不顺的,允许不允许探监,还不一定呢。”
“哎,这件事,如果她找到你,到时候可以帮忙。你有困难,可以给我说,我来想办法。”
“好吧,夏书~记,你真是重情重义的人。”
“张民富局长,怎么说呢,‘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他的教训,足以引起我们的警惕。”
张民富的话题聊到了这里,二人突然打住了,沉默之后,王一氓说:“书~记,咱们建设局,管的事太多了,局长这个位置,我也干了三四个年头了,始终处在风口浪尖上,是个高危职业。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换换岗位。当然,也不用太急,您记着这事,方便的时候,考虑考虑。”
哦,恐怕这才是王一氓此次拜访的真正目的。夏枫分管着组织部,来找他表达诉求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夏枫应了,又聊了一会其他事项,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