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了半晌,夏枫才冷冷地开了腔:“这些情况,都向孟县~长汇报了吗?”
“汇报了。”见夏枫的脸阴得厉害,孙桂香心里有点打鼓,怯生生地答着,并把孟县~长的指示如实转达给了夏枫。
夏枫静静地听着,听完了既不表态,也不正眼看孙桂香。
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以来,孙桂香从没有见过夏枫的脸色会像今天这样难看,那是面如寒霜,冷酷冷峻,甚至有些阴森可怕。这表情,比熊人更让人难堪。
孙桂香就有些慌乱,不知说什么好。想起先前夏枫嘱咐的话语,她自顾自地说:“一切都要形成合同,都要合法合规。”
“嗯!”夏枫应了一声,算是表示了肯定。
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
官威官威,当多大的官,就有多大的威。平时看上去比较和蔼可亲的夏枫,今天算是真正摆出官架子来了。能到这个位置,全县的三把手,没有点道道也过不来、混不下去不是?男人嘛,谁能没有脾气?当多大的官,就有多大的脾气,只是看你隐藏得深不深,容易不容易暴露而已。
孙桂香在内心一边分析着夏枫,一边安慰着自己,等待着夏枫的具体指示。
夏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好像平复了心情,要说话的样子。
突然,座机响了起来。夏枫侧过身,看了一眼来电的号码,不耐烦地拿起电话,又迅速扣了下去,铃声就戛然而止。
“这个项目虽好,但是一定要运作好,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周到。”夏枫慢吞吞地说。
“是的,书~记。”孙桂香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样子。
“占股的比例,15是可以的,要咬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退让。”
“好的!”
“群众的安置是关键,既要考虑当前,又要着眼长远;既要考虑青壮年,又要考虑到年迈和失去劳动能力的人群,不能让他们没有饭吃没有衣穿不能就医。”
夏枫的语调高了起来,孙桂香不停地答应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说错了什么又引起夏枫的斥责。
“项目落地的根本,是利益的驱动,而不是什么人的介绍。只有双赢的事情,双方才有积极性,才有动力。这方面,你们一定要用心把握。”
听这口气,是要结束的节奏,孙桂香的心才有所放下,神情也放松了下来,说了声“好的书~记,我们知道了”,又道:“书~记,您什么时候有空还陪他们吃顿饭不?”
话一出口,孙桂香这个后悔啊。通过夏枫的态度和语言,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他们夫妻的不和谐,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了他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好,甚至很反感。如果他愿意陪餐的话,还用她说?张强不早就与他联系了?真是咸吃萝卜淡cao心。
大概又要挨熊了,孙桂香在心里苦笑着,等着。
“再说吧。有时间的话,我让子文与你联系。”没想到夏枫会平静地说了这话。
这话说的有内容啊,表面上给了孙桂香面子,没有直接拒绝,但如果有时间的话让秘书告诉她,这又摆起谱来了。有意思。
孙桂香就答应着,礼貌地告辞。
送走了孙桂香,回到座位上坐定,夏枫拨通了张子文的电话:“子文,有事?”
原来,刚才那个电话是张子文打来的。张子文知道孙桂香在夏枫屋里,不便过去打扰,便打了内部电话。
“美术家协会的汲玉琳老师过来了,来开车的,想过去拜访您一下。”张子文说。
一听就知道汲玉琳在张子文屋里。关丽娜不是说让苏云云来开车的吗?怎么汲玉琳过来了呢?
“让她过来吧。”
不接待是不合适的,毕竟她是关丽娜的合伙人。
张子文就把汲玉琳带了过来。
汲玉琳今天打扮得并不艳丽,略有些正装的味道,很适合出现在dang政机关,但单薄的外衣仍然掩饰不住内在的丰~腴和风韵,微翘的xiong脯与刚才孙桂香的相比要紧~致多了,显得甚是珍贵。
同样是女人,感觉咋就差别这么大呢?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区别!夏枫热情地客套着,内心感慨万千。
握了手,柔柔的软软的,满手地伸过来任夏枫全部握在手里,有一种全部交付的感觉。夏枫明白汲玉琳真诚,就多握了两秒,顺势拉她坐到了沙发上,显得很是热情,不外气。
记得社交礼仪上说过,与女士握手,是不能超过五秒的。超过五秒,就有猥琐的嫌疑。夏枫明显感觉到了汲玉琳对他的好感,虽然有意地热情了些,但不能给她传递错误的信息。
他们的握手时间,应该在三四秒上,不少了!
张子文及时把茶水端了过来,退了出去。一看茶杯中的情况,就知道在秘书那里,汲玉琳已经喝了一阵子茶了。
“你怎么亲自来了,不得在馆里主持工作吗?”夏枫开玩笑似地说。
“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正好有朋友过来出差,就委托苏云云值着班,过来了,顺便还能来看看您啊。怎么?不想见我?”这汲玉琳也不是个善茬,十分敏锐地抓住了夏枫的话把,把个“您”字咬得十分清晰。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想见都见不上,怎么能不欢迎呢?”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私密场合了,夏枫不再端着副书~记的架子,而是以一个画友的身份与汲玉琳交流。
“哦,我认为我们的大书~记只认识关姐,不愿意与我们这些小~姨~子们来往了呢!”汲玉琳有意压低了声音,cao着纯正的普通话,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这就是明显地挑~逗夏枫了。
夏枫还真没想到,汲玉琳会这么直接大胆地表述,一时竟不知说啥好了。都说女人的嘴,像刀子一样,没想到这看上去温文尔雅、端庄矜持的汲玉琳竟也这般贫嘴。
怎么回呢?默认?还是回击?好像都不合适。
“哎呦喂,你们呀,怎么想的呢?不正确啊!”夏枫笑着说着,听上去模模糊糊的,实际上还是否定的话。
见夏枫有些窘态,汲玉琳张开小~嘴,露出整齐的皓齿,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
看着那红红的嘴唇,生机无限,极富性~感,夏枫真想上去亲上一口。要不是身份的约束,说不定他真能做得出来。
“俺的大书~记呀,逗您哪。在咱们这个艺术圈,您可是最大的官了,我们可都仰仗着您,您可不能怪罪俺哈!”说完,又是一阵降低了分贝的开怀大笑。
“哪里哪里,玉琳抬举我了。”
“听关姐说你们在京都高铁站遇见歹徒了,你就一个扫荡腿,把人家给撂倒了,这是英雄壮举啊,都能写写登报纸了。什么时候我请人给写写,市里有‘见义勇为奖’,咱肯定能获奖,到时候领了奖金可要请俺吃饭哟?”
“千万千万别这样,这可不好,我大小也是个领导干部,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担心这她真干出傻事来,夏枫反复叮嘱。
汲玉琳就又笑了,似乎就是为了展示自己的笑容一般:“就是要采访,也得去采访关姐,人家也是在第一现场的呀。”
这就又是逗夏枫的。汲玉琳媚眼乜着夏枫,明眸里分明传递着爱意。
夏枫不敢直视,就看着他的一双玉手说话:“你们俩呀,是最好的闺蜜了,还真是无话不谈。”
“关姐这一去就是仨月,她不在馆里,我还真没知心人聊天了,其他人聊不到一块!”
汲玉琳就有些淡淡的伤感,轻轻地叹了口气。
“很快的,她很快就回来了。”
“她回来了,我又要走了。”
“你走?你去哪儿?”
“我也想去关姐去的那个京都美院培训班学习学习,报了名了,下一期。听关姐说收获很大!”
“哦。学习几个月一定会有收获的......”
还没等夏枫说完,汲玉琳抢过话茬说道:“枫哥,到时候你可也要去送我哈!”
夏枫愣了一下,汲玉琳可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肯定不能去送啊,真要单独去送她,关丽娜还不得掉进醋缸里淹死才怪呢!
还没反映过来,正琢磨着如何表态,快人快语的汲玉琳又说话了:“咱们一起去接关姐,不就等于送我了?”
鬼精鬼精的汲玉琳兴许是感觉到了夏枫的尴尬,就给夏枫树起了下楼的梯子。
“呵呵,那就是一趟京都行,送了俩人情!”
二人就爽朗地笑了起来。
汲玉琳的笑声,像音符一样,声声敲到了夏枫的心坎上,有一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效果,清脆悦耳,让人享受。
刚刚孙桂香带来的怨气,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