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糯糯开口，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飘忽不清。他竟然真的以为这个男人会遵守交易内容，他太天真了。

“所以厉总，您跟那个女人真的是一伙的。弄成那样目的是什么？让我妈咪难堪还是想让她死！”

“我什么时候说要让她死，是她害死了别人，做错了事就应该受罚。沈夕夕是晴羽的亲妹妹，祭奠她姐姐有什么不对！”

厉璟渊一口气闷在胸口，这小子一口一个厉总，比那几声爹地还叫得顺口。

他原来以为是这小子舍不得他老子，所以希望他们不要离婚。而此刻他发现，这个狡诈的狼崽子，愿意乖乖做他儿子，完完全全是因为顾凉烟，所谓的父子情不过就是场交易。

而顾安高估了厉璟渊的胸怀，这种保护根本不确定。也许包含抑郁症，也有可能是外部可能遇到的意外，但总之，不包括被他们羞辱。

被羞辱是顾凉烟应该承受的。

但让她死？厉璟渊立刻否掉这个念头。

“你不会，不代表那个女人不会。我听说了妈咪昨天夜里进医院的事，也跟那个女人有关。”

男人目色顿沉，狠声道：“谁在你耳边嚼舌根！”

顾安眼神微闪，“这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厉总，别把我当个孩子。”

厉璟渊眼眸中露出一丝血色，他咬着牙重重拍向方向盘，没好气冲道：

“我不会让她死的，也不会跟她离婚，这是你当初的条件。其他的就不用你一个孩子操心了。”

厉璟渊口中极度不耐烦，也依旧停稳车辆。即使再气，脚下的油门刹车依旧踩得很平稳。

他还是会给顾凉烟活命的机会。

佣人将后车门打开，顾安这才动了动双腿，他小小的身体因极其强大的对峙打颤，确认自己站稳后，他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已然深秋，秋天的瑟瑟凉意透过感官到达他的五脏六腑。

他说：“那谢谢您厉总，我希望您说到做到。另外如果有一天您想离婚了，或者厌烦我们了，也请您提前告诉我。”

他到最后，还在叫他厉总，每一句话都透着疏离与冷漠。

厉璟渊看着四岁孩子小小的背影，他恍惚觉得比跟一般成年人对峙都要累。

男人随手点了支烟，烟雾缭绕，缠绕指尖。

他有一天会厌倦顾凉烟母子吗。

不知道。

他只知道，过去没有他们的四年，他真的很孤单。

……

厉氏大厦，在办公室埋头苦干的顾凉烟根本不知道她自己错过了什么。

在她心中和普通孩童无异的儿子，其实心智早就超越成人。为了保护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其实幼小的心中满是沟壑。连她最渴望的离婚，也是被亲儿子做了场买卖。

这一切，她都不知。

这个夜很冷，也很深。

第二天一早，顾凉烟终于将设计完成，算是比之前几次都要满意。她大大伸了个懒腰，好久都没有通宵做设计了，这种感觉真不赖。

咚咚，有人敲门。

顾凉烟速度看了下自己的仪容，除了乱还算说得过去。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