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右边的灶台上飘来一阵清香,母亲弯着身子正在灶台前烧火。乔阳的眼睛一下湿润了。
“妈!我回来了!”乔阳颤声说。
“孩子!你回来了!”母亲听到喊声抬起头柔声的说“全才给我说了!你们两个救了外地来的女孩子,你头磕破了,这不我给你炖了鸡汤,补一补!”
“妈!我没事!我姐怎么样?”乔阳急切的问。
“嗷!你姐没事!老毛病了,已在楼上歇着了!”母亲回答。
乔阳顺着左边的木质楼梯跑上二楼,一个脸色蜡黄和泛白的女孩子躺在竹床上,眼窝深陷。
“姐!我回来了,你没事吧?”乔阳遵在床边问。
“我弟回来了!是不是芸这丫头去叫你了!我说没事,不让去叫你!她还是去了”姐姐转过头轻轻说。
“全材说我弟头碰破了,我弟没事吧!”姐姐接着说,眼神和声音里满是怜惜。
“妈!今天的鸡汤就给姐姐喝!我没事!”乔阳忍着泪水转身走下楼。
姐姐是这个世界最善良的人,前世的记忆里,姐姐在他高中毕业后的那一年离开了人世。
一定要挽救姐姐!在这个重生后的世界里,乔阳对自己说。
“哥!我还说饭后再去看你呢!你可回来了!”小木楼外传来马全材洪钟一样的嗓门。
“还说呢!你丫的撇下我自己就回来了!”乔阳假装忿忿地说。
“你丫的是不是告诉人家你是大力啊?”乔阳迎着马全材喊!
“哥啥都知道!”马全材讪笑说“哥我就是大力么!”
“看到美女就臭显摆!”乔阳说。
“那还不是和哥一样,喜欢美女呗!”马全材接着说。
“狗改不了吃屎!小心兔子免不了上套!”乔阳弯起食指和中指敲向了马全材的头。
“哥!我问你个事!说实话,我专门为这事来的!”马全材嘻嘻笑着说。
“有屁快放!”乔阳说。
“下午在帐篷里,是不是有个丹凤眼狐狸脸的那个女孩子见到你会红着脸笑?”马全材问。
“嗯!这个!你丫的咋知道了?你丫的不说,哥还想不起来呢!娘的,还真是!”乔阳想起了那个叫做傅碧天的女孩子、想起那总是羞涩泛红的小脸!想起来还真她娘的像狐狸!
“那你知道那个狐狸脸为啥脸红吗?”全材有点神秘的问。
“丹凤眼、柳叶眉,不是浪就是媚!狐狸本性呗?”乔阳随意的说。
“哥!错!”全才认真的说!
“那为啥?快给哥说!”乔阳又敲了一下马全材的头说。乔阳比马全材高一个头,敲他的头正好!这一辈子,不知道得敲多少下!
“呵呵!我不说你一定想不到!”全材仰着头说。
“因为那个狐狸和你嘴对嘴了!”马全材边说边抿起了嘴,一脸的羡慕。“哥没想到吧!我把你们救上岸后,我们都没事,哥头上渗血还一动不动!”全材又说。
“然后么!那个狐狸给哥做了人工呼吸,哥还差点吐了人家一脸水呢!”全材接着说。
原来如此,乔阳心里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救人反倒让被救者救了!
两天后,一辆吉普车停在了村子中间的空地上。傅建国下了车,接着是傅碧天和她的那个女同学,然后是一个带着药箱的卫生员。
他们问过路后,径直来到乔阳家。
“我没事了,你们看,我头上的绑带都去掉了!”乔阳知道了他们的来意,抚摸着自己的头说道。
卫生员!乔阳一下想到了还在病中的姐姐。姐姐从十三岁开始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身体也越来越瘦,还晕倒过几次。
村里的土郎中说是贫血,因为家里一直没有现钱,去县城的医院有二十多公里远,所以,一直没有请正经的医生看过。现在不正好可以请这个卫生员给姐姐看一下。
把听诊器放在乔阳姐姐胸口不同的地方来回听了几分钟,又仔细看了看乔阳姐姐的脸颊和舌苔。卫生员去掉听诊器对着傅建国说:“心脏病,应该是先天性的!”
“心脏病!先天性的!”乔阳心里一惊。
“这个病严重么!”乔阳望着卫生员问。
“这个病需要静养、需要吃些强心、利尿、补钾的药。”卫生员回答。
“你姐姐年龄越来越大了,一年内一定要做手术,药么!最好马上吃!但我这里没有这些药,需要去地方医院买!”走出乔阳家的小木楼,卫生员轻声对乔阳说。
“买药和手术治疗费用贵不贵呢?”乔阳有点担心。
“这个!药费每个月应该四五十元就够了,但手术前需要一直服用。手术费贵一些,得上万元吧。要看医院具体的检查结果。”卫生员想了一下说!八壹中文網
乔阳听了心里一下七上八下了,宽慰的是知道姐姐的病可以治疗。着急的是,姐姐的病不但需要尽快治疗和尽早做手术,还需要上万元,这在当时的农村,在他家毫无疑问的是天文数字。
“谢谢你们!”乔阳从发愣中回过神来说。
“举手之劳,该感谢的是你和大力!”傅建国真诚的说,这个时候,马全材也已跑了过来。
“我们支队是做各地金矿藏勘察的,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其它地方了。走之前来看看你和大力,再说我不来碧天也不愿意啊!”傅建国又说。
“哥哥!谁说不愿意了!”傅碧天听了假装嗔怒。
“我带了两套作训服,一套大号、一套中号,送给你和大力,做个纪念!”傅建国接着说。傅碧天和她的那个女同学分别把一个绿色挎包递给乔阳和马全材。
“包里送你们的笔记本上写了我家的电话,欢迎你和大力有机会到北京来玩!”傅碧天脸上露出淡淡的羞涩。黄书包、绿服装!乔阳知道,这是那个年代男孩子们最想拥有,拿出来最有面子的东西。
还有北京、电话!那个年代,乔阳村里没有一个人去过北京,电话么?也只有十多公里外的乡政府有一部。乔阳意识到,自己和傅碧天的距离,那比北京还要遥远的距离。
“你们好!我是吴英雄!”傅建国一行人刚要上车,突然一个同样穿着绿色服装高大英俊、脸盘方正的小伙子快步走到车前对傅建国说道,只是他绿色服装上没有任何标志。
“乔阳、全材,你们两个认识了北京来的朋友也不叫我,不够兄弟么!”吴英雄接着说。
“那还不是怪你自己么!我和乔哥命贱不怕淹死,你不是命好怕淹死,所以不下河耍么!”马全材听了没好气的揶揄道。
吴英雄是乔阳和马全材的发小,但不同的是,吴英雄的爷爷在省城工作,据说是个测绘工程师,吴英雄的爸爸也几年前去了省城工作,还转了户口,吃了商品粮。在八十年代,吴英雄家可以说是村里响当当的富裕人家。
“是好朋友可以一起来北京玩么!”傅建国笑着礼貌的说。
“还是北京来的叔叔好,比省城的叔叔还好呢!”吴英雄一脸讪笑,那口气好像只有他到过省城,人家是他亲叔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