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蹲下来，这包砂土黑中泛黄，那装砂土的袋子已经是渗出油的样子。

乔阳伸手抓一把那袋子里砂土，发现里面不但有砂土，还有大小不等的碎石头，有小的如米粒，大的如鸡蛋，那土则粘的可以捏到一块。

“这东西不但流油，还很沉呢！”王二奎抬头看着乔阳。

原来王二奎撒泡尿发现了这个流油的黑砂土后，第二天就带上四兄弟在午后悄悄上了山，找到自己那天撒尿的地方。

天黑确认四下无人后，二奎就扒开岩土上的茅草，开始挖那黑色流油的砂土。

没想到，那砂土越挖越多，更奇怪的是，那砂土只在一个狭长的缝隙里，那缝隙顺着山势往上走。

竟然一袋烟功夫就挖了五六米远，五兄弟一会儿就把两个帆布包，两个布袋子装满了。

五兄弟非常开心，大山里虽然有各种矿产，但煤炭还真少有人家用，虽然大山里不缺柴烧，但煤炭的好处却是知道的。

发现了一个小煤矿，一下弄了这么多煤油，以后就不用去满山的砍柴了。

二奎带着兄弟们把那缝隙用黄色砂土掩盖起来，上面还用茂盛的茅草做掩护，然后下了山，准备过两天再来挖这黑的流油的东西。

回到家中吃饭后，四奎和五奎迫不及待地用柴草点起院子蒸馍用的炉子，然后再添上树枝和碎木头，等火燃起后，把从山上背回来黑色砂土放了进去！

但结果却出五兄弟的意料之外，那黑黄流油的砂土不但没有像煤炭一样燃烧起来，还把炉子里的柴火给盖灭了。

大奎和三奎看到了，有点不甘心，把炉子掏空，加了更多的柴火重新开始试了一遍，但结果还是一样。

二奎看了心里的结论是：这黑中泛黄流油的东西真的不是煤炭。但它真的和其它砂土不一样！但它是什么东西呢？

二奎的外婆家在黄金谷的猪头沟，二奎跟着二舅做过矿工。

二奎突然想起，年初二翻山越岭到外婆家，二舅给他说闲话，有个收购白银的外地小哥特牛掰，眼能看金银的成色、手能称金银的重量，并且人还特别好。

二奎还记得二舅说，那个小哥名字叫做乔阳，住在会口二机厂的招待所。

于是，二奎就想，何不把自己发现的沙土拿去给这个叫做乔阳的小哥看看，死马当活马医!是有用的东西更好，真是无用的砂土，也省得村里人笑话！

于是，二奎天不亮就出发，翻过乌鞘岭顺着山路，到猪头沟后搭乘一辆路过的拖拉机，中午到了会口，等在二机厂招待所门口见到了乔阳。

乔阳拿起自己包里常带着的一个瓷碗，抓起一小把黑砂土的粉末，放在碗里。

用一块浑圆的鹅卵石把那粉末研磨一番，然后把水倒进碗里到三分之一能淹没粉末的位置，把那碗倾斜45度左右有节奏的很轻很轻地摇起来。

随着水越来越少，碗里的粉末也越来越少！没有水了再加水，继续很轻很轻有节奏的摇晃，如此往返几次！碗里的黑色砂土没有了，但那碗底的一点点的水里也是什么也没有了。

乔阳知道，如果是金矿，因为黄金的比重有19.2，也就是说同样体积的黄金比水重19.2倍。

碗底一定有研磨后黄金细微的颗粒，即使不是金矿，按此原理，就是其它矿石，也多少会留下一些细微金属的颗粒。

如此有重复做了几次，乔阳还拿出了包里的放大镜，但他还是看到，碗里空空如已！这是什么东西呢？难道真是普通的砂土？乔阳问自己！

“老乡！您看能不能这样，您把东西留下，我给您化验一下！”乔阳放下手中的放大镜。

“好！好！好的！”二奎从来没有看到过乔阳这样的操作，心里完全信服了。

“但是，我没弄明白前，老乡你还要和以前一样不要让你家人以外的人知道。”乔阳因为心里有疑惑，就多了个心眼。

“放心！放心！一定！一定！”二奎连连点头。

“老乡，还没吃饭吧！我请您吃饭去！一周后有结果我去银洞找您！”乔阳拉起王二奎出了门请他吃会口徐麻子家的炒饼。

“哥啥都知道！但这回不知道了额？”送走王二奎，大力进门说道“但哥刚才耍碗这个把戏我还真没见过，哥啥时候学的？”

“就不告诉你！你丫的没见过的多呢！”乔阳戳了一下大力的头，眼神里的笑意消失了，取代那笑意的是疑惑的眼神。

为了这个黑色的沙土真的跑一趟中州市或者帝都，找个大学实验室化验一下，可自己还真没这个门路，夜里乔阳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了！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的东西，黑里泛黄、流油、有分量，没有黄金的比重大，但分明比普通砂土比重大很多，直觉告诉乔阳，这里面一定有东西，这个东西是什么呢？

翻身坐起，乔阳又拿起了放在角落里白天研磨过黑色砂土的那只碗，然后又拿出包里的放大镜，坐在床上，把碗放在台灯下一点点慢慢看！

突然，乔阳发现放大镜下，那碗底部分明有几个极其细微的白色的如针尖一样的亮点！这是什么东西呢？是铅、是锡、还是？突然一个念头，在乔阳心里生出来，冶炼！

只要温度合适，大多金属都能冶炼出来，但这金属冶炼需要不同的高温，高温需要炉子，炉子需要焦炭！但哪里有这些东西呢？对！二机厂，李树灵！

第二天，乔阳在招待所前台打电话给老乡李树灵，中午下班后，李树灵来到乔阳的房间，乔阳给他看黑色的砂土并说了自己的想法。

李树灵说，这个简单，厂里有铸造厂，大小炉子都有，有焦炭风机，可以熔化铁水，冶炼出其它金属也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需要两天后的周末下班后，他才可以带乔阳和大力进去。

星期六的晚上，乔阳、李树灵和大力，乔阳背着那一袋砂土在李树灵的带领下七拐八进，走进了二机厂的一个铸造车间。

乔阳选了一个最小的炉子，那炉子钢制外壳，里面镶嵌着耐火砖，李树灵打开风机，大力拿起铁锨往炉子底部燃烧腔里加焦炭，很快炉子里大火通红！

乔阳把那一包黑色砂土全部倒进一米多高的小炉子里，不一会儿，一股黑烟从炉子中冒出，几分钟后，那黑色的砂土已消失不见，炉子里一片通红。

李树灵关了风机，拿水管给炉子降温，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后，开动了炉子的翻转机构，炉口朝下，里面的东西全部倾倒在炉子前的降温池里。

先是褐红色、然后变为褐色，乔阳拿水管浇上去，马上一片蒸汽升腾起来！蒸汽过后，一块褐色的表面凹凸不平的不规则体呈现在眼前，有半尺大小。

乔阳用一把大铁钳子把它夹出来，放在边上一个水池里，水池里传来滋滋的声音，依旧有白烟冒出，片刻后归于宁静。

“这是什么东西！”乔阳用铁钳子把那东西从水池了捞出来，大力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