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怎么知道的。。。”朱高炽异常震惊,他没有想到,朱棣身处深宫之中,竟比他还要早知道结果。
只有道衍瞬间就明白了朱棣的用意,单手在胸前使了个礼道:“陛下,可是指的‘文侍诏’否?”
见朱棣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衍这才说道:“贫僧查验过,这些人的身上的‘文’字各不相同,有的在腰间,有的在大腿,但无一例外,都是篆体的‘文’字,且都是出于一人之手。”
“大师,看来有些人虽然人不在这里,手却是快伸到朕的皇宫中来了。既然如此,看来朕便也不能放任他们胡来了。”朱棣的脸上阴郁更盛,眼中的杀意已经弥漫开来。
“父皇、大师,你们在说什么,儿臣听不明白啊?”朱高炽还被蒙在鼓里,连忙问道。
“皇长子,此事就不必细究了,陛下许您知道的时候,您自然会知道的。眼下,陛下要将息了,我们先回去吧。”道衍见朱高炽还没转过弯来,连忙一边笑着一边拉着朱高炽告退了出来。
“道衍大师,我父皇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看到这个‘文’字就这么激动,莫非这个‘文’字和建文帝有关系?父皇说的不能放任他们胡来又是什么意思?”回去的路上,朱高炽凑到道衍身旁,不解的问道。
“皇长子,贫僧知道您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在贫僧这里,您就莫要再示弱了。至于今后如何,你我是决定不了的,天下的事情,现在已经全在陛下的安排中了。”道衍看着朱高炽,也不兜圈子,直接点出朱高炽装假的事实。
“大师。。。您是说我装的太过了吗?”朱高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来自己的道行还不够,别说自己的爹,在道衍这里也过不去。
道衍笑着答道:“皇长子,贫僧知道您心里想的是什么,贫僧送您一句话‘夫唯不争是为争,万法自然唯孝悌’,望皇长子勉之。好了,贫僧到家了,世子也早些回去歇下吧。后天的朝会,一定会很精彩的。”说罢便进了鸡鸣寺的门,留下了一脸沉思的朱高炽。
朱高炽口中重复着道衍所说的话,望向鸡鸣寺的佛塔。片刻之后,他释然的朝着道衍离开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便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两天后的朝会上,朱棣宣布了一个令朝臣十分震惊的消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夫唯圣君执掌天下安危,保万民平安。。。为天下民生计,为千秋社稷计,朕决议复设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下辖南北镇抚司,设十七所。任纪纲为锦衣卫指挥使,领正三品衔,以塞哈智、李毅为指挥同知。着执掌宫闱宿卫、侍卫仪仗、侦缉廷杖等职,于北镇抚司设诏狱,专门审拿钦定要犯,刑部及三法司不得有涉。钦此!”
随着复设锦衣卫的圣旨被宣读,朝堂之上众臣俱是一片哗然。先前太祖皇帝晚年,以锦衣卫有滥用职权,依势作宠之态,造成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而下旨废除。建文帝登基以来也没有复立,就在大小官员正在庆幸终于有几天好日子过了的时候,没想到朱棣刚一登基,便又把这恐怖的部门又立了起来。让这些官员顿感头上又有了先前悬剑的感觉。
朱棣从群臣的脸上,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但在口头上,却还是进行了一番安抚:“诸位爱卿,朕此番复立锦衣卫,所思所想皆为护国安民。卿等不知,京师和周边各地,均出现了一伙儿不明身份的邪党,他们绑架了朕的儿媳,私藏武器火药,祸害百姓,荼毒邻里。且此等妖人武功高强,五城兵马司和刑部的捕快不是对手,值此本朝初开,万物元始复兴,朕又怎可让这些妖人邪党继续祸国殃民,故而以锦衣卫之名广揽天下英才,以暴制暴,护佑大明百姓,诸位爱卿都是遵纪守法的,不必思虑过重,反而徒增了烦恼。”
众臣听了朱棣所言,虽连连称是,但却心中还是藏了一份警惕,二皇子妃被绑架之事他们已经听说了,可无论如何听着都有些邪性,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是朱棣为了复设锦衣卫而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剧。
不管怎么说,眼下官员们的头上,又多出了一片笼罩的乌云,虽不至于人人自危,可确实是给他们套上了一个紧箍咒。当然,朱棣在办这事儿之前,还是和自己的亲信们进行了告知和沟通,只不过是侧重点不同罢了。如对徐辉祖,他说的是用来搜集北元的军事情报。对张玉,他说的是搜寻建文帝云云。之所以这么麻烦,主要还是因为锦衣卫之前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但是朱棣又不得不用锦衣卫,不编个不同凡响的理由,在自己人这里都过不了关。
消息传到朱瞻基这里,他并没有过于惊讶。一是他早就从历史中得知了这一结果,更重要的是,他的内心中其实也是支持设立锦衣卫的。不是因为朱瞻基黑化了,而是情报战线对于皇权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历朝历代的皇帝,没有不经营秘密情报网的,没有情报支持的决策就是盲人骑瞎马,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比起这个,现在的朱瞻基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上次他借着玩看病游戏的机会给自己的奶奶诊了脉,果然在脉象中发现了积劳成疾的前期症状。而且在他的记忆中,历史上的徐皇后一是因为北平保卫战耗费精力过度,二是经常陪伴朱棣这个工作狂,吃饭作息都没有规律,这才发展成了重症。积劳的病症初期根本看不出来,但一旦显现就是重症,到那时便只能维持而不能根治。
现在既然才是永乐元年,自己还有机会去调理奶奶的身体。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才能让奶奶服用自己开出来的方子?要想达到这个目标,还有很多的问题环节需要慢慢解决。
年幼的朱瞻基不会想到,自己爷爷刚登基的这段时间竟然是他在大明最轻松的日子,之后他要面临的困难将呈几何指数般的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