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朱瞻基从宫里回到家中,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得心中泛起了嘀咕:“今日之事总感觉有些太简单了,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一般。”
就在他在回廊上徘徊,苦苦思索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朱高炽。
朱高炽见了朱瞻基这般样子,好奇的问道:“瞻基,怎么了,小小年纪,老是蹙着眉不好。”
见自己父亲发问,朱瞻基这才眼前一亮:“对啊,光顾得上考虑这纸条中的问题,却忽略了自己家中,还有父亲这般能谋善断的人物呀。为何不请父亲给自己指点下迷津呢?顺便也能让父亲防备着点儿二叔。”
想到这里,朱瞻基不假思索,将今天之事和盘托出。还不忘劝告自己的父亲,这段时间要小心二叔搞些小动作,对他不利。
却不曾想,朱高炽静静的听完朱瞻基的描述,只是思考了片刻,便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瞻基,这种事情,切莫先入为主,带着对你二叔的偏见去推断真相。若是被自己固有的想法蒙蔽,便再也寻不到此事的紧要处了。”
朱瞻基被朱高炽这样一说,不由得也冷静了下来:“爹,您的意思是说,此事不一定和二叔有关?”
朱高炽点点头:“对,你二叔虽然不善于政事,却并不是对权谋一无所知之人。若是他真的起了此等心思,根本没必要去搞这种瞒天过海的伎俩,这种传信的方式,一旦被发现,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也不屑于干这种事情,所谓事成于秘,他不会用这种给人留下口实的方法的。”
朱瞻基心内还是有所不解,又接着问道:“可是,爹您怎么知道二叔他不会用这种方法呢?他明明对太子之位存有争心,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
听了这句问题,朱高炽笑了,他摸摸朱瞻基的头,柔声说道:“瞻基,你是当局者迷啊,如果你是你二叔,你会人在京师,而和北平的人所勾连起事吗?”
朱瞻基的心中,仿佛有一层迷雾被拨开了。对啊,若是二叔真的存有贰心,也不会采取这种舍近求远的方法,千里迢迢从北平带一封密信到京师,这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多,泄密的可能性也非常之大。
况且,这种做法还有明显的弊端,那便是违背了历来造反的基本原则。一是凡是造反,必有兵在手,否则毫无抵抗能力。二是若是造反,若要成功,除非有必胜的把握或是自己的实力远远强于被造反的一方,否则决不能让自己离漩涡中心太近,万不可以身犯险。历史上,无论何人,只要犯了这两条,基本上就算是走上了失败的不归路。
先前朱瞻基对自己二叔本来便心存偏见,且又陷于纸条的内容带来的震惊当中,确实不曾冷静下来,认真思索此事的来龙去脉。现在经过了自己父亲的点拨,不啻于是拨开云雾见了青天,一下思路便被打开了。
“爹,您说的对,对于此事,孩儿确实操之过急,被些事外的想法迷了心智。经过爹爹指点,方才悟到些许头绪,孩儿在此谢过爹了。”朱瞻基有些感激的对朱高炽说到。
“这就对了,瞻基,你还小,爷爷和我、你二叔、三叔之间的事情,经的少,见得少,切莫带了偏见,去揣摩你爷爷的心思,那会铸成大错的。凡事若不能跳出五行,置身事外,便不得一览众山小,见到最终的答案,记住了吗?”朱高炽耐心的教导着朱瞻基。
“爹的教诲,孩儿谨记。”朱瞻基答道。
朱高炽开心的笑了,他轻轻的一拍朱瞻基的小脑袋,说道:“走,跟爹吃饭去,今儿的馒头不错,我都去厨房看过好几遍了。”
这话一出口,朱瞻基心中刚刚建立的朱高炽的高大光辉的形象轰然崩塌。自己的老爹这完完全全是个吃货啊,但凡有什么好吃的,那心里都还得惦记上,甚至还不顾身份亲自到厨房去“监制”,真是出乎意料,怪不得那体重蹭蹭的上涨呢。
朱高炽当然不知道朱瞻基心中的盘算,而是兴致勃勃的带着他往饭桌那边赶去。直到上了饭桌,拿起一块馒头咬了一大口,随即便露出了满意和享受的表情。
张皇长子妃看到朱瞻基看着自己父亲一脸诧异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边笑便说道:“这馒头可是从宫里流出来的御膳,原来叫做‘白银如意’,可是太祖爷最喜欢吃的呢。做法繁杂,你爹也是好久才能吃上一次,故而吃的酣畅淋漓。瞻基,你也快吃吧,今天的菜,可都是给你加的。”说罢,便夹了一个馒头放在了朱瞻基的碗里。
朱瞻基这才知道,原来馒头变成现在的样子,居然是从明朝初年才开始的。他不禁对这馒头的味道产生了兴趣,于是赶忙也用手拿起碗里的馒头咬了一大口。
“哇。。。呸!”朱瞻基只是嚼了一口之后,便连忙张大嘴巴将口中的馒头吐了出去。
朱高炽被朱瞻基突如其来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瞻基,怎么了?可是这馒头不合你的口味吗?”
朱瞻基满口都是酸涩的感觉,指着地上的馒头说不出来话来。
“难道是馒头中有毒?”张皇长子妃一下警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