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必如此为难我？”芙蓉收起眼泪。

“小姐是大家闺秀，饱读诗书，应该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怕……。”

“他们说你是二号皇帝，你……？”芙蓉的心稍稍平复，好奇之心顿起。

“怕，怕的东西很多。我也是人，我有很多怕的东西。”黑衣使者说着看了一眼芙蓉手里的长箫，眼角开始湿润，“怕有的没了，怕没的再不会回来；怕身边的人走了，怕自己一个人，怕明天不知道要遇到什么事……。”

“你身边那么多的人。不像我，就一个。”芙蓉说着，又是眼泪欲滴。

“你不同，活着就会遇到，天涯海角，总有遇到的。”黑衣使者看了看芙蓉，“时间很长，前途很长，小姐还是珍重一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是要活下来。活下来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这楼还算安全，小姐暂且住在这里吧，千万不要到前面去，那些人，那些事，不合适。”

“我能和她一样跟着你吗？”芙蓉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她，她……”黑衣使者稍一迟疑，马上意识到她说的是肖飞燕。

“她是穷人家的女儿，从小在跟过我，受过训练，跟惯了；小姐以前不惯于风来雨去，此时也不便抛头露面。”黑衣使者低下目光，他不敢再看芙蓉的眼睛。

“等我学会，公子会能这样待我吗？就和她一样。”芙蓉不死心。

“命不同，活法不同，小姐不必执着。”黑衣使者明显感到芙蓉要说什么话，“这里会有人照顾小姐，只是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文芙蓉，而是洗衣房里的洗工，有可能会被打骂，有可能会受侮辱，就当作是一场修行吧。如若精神不死，将来总会有那一天。这东西放你这里吧，遇到急事，吹《十面埋伏》就行。”黑衣使者抬起眼，“此箫……”

“公子放心，我在箫在，箫亡我亡。”芙蓉双手握紧长箫，“纵然百死，这个东西我都拿着。”

“小姐，不值得……”。

“公子，我都这样了，不怕，苦的时候吹一吹，家没了，我什么也没有了，此物就给我做个伴吧。”芙蓉笑着举了举长箫，脸上却流下眼泪。

“小姐，不值得……”黑衣使者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公子，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家仇父仇还要仰仗公子，芙蓉无能，此生尽力去还，剩下的，来生当定做牛做马……”芙蓉说着，突然失声痛哭。

黑衣使者肝肠寸断，泪水滑过脸庞，强忍心绪，镇定许久，直到芙蓉小声哭泣时，才缓缓开口，“小姐，我有事情在身，不敢许诺，小姐还是不要太执着了。”

“我知道，我知道……”芙蓉哭着说，“公子，不需要，不需要的……”

“当、当、当”门外传来敲门声，肖飞燕的声音响起，“公子，宫里来人了。”

“小姐，保重吧！”黑衣使者强行镇定下来，语气竟然恢复如常。

门被推开后，一股冷风袭来，芙蓉才意识到黑衣使者已经离开。她手抚长箫，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黑衣使者慢慢往外走时，箫声响起，呜呜咽咽，如凄如诉，黑衣使者站住，明月簌风，天空地净，万般思绪，齐涌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