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收就是不让我赚银子呀，买了梳子才好去楼里领。”

“对，对，对，这茬都忘了，这几把好，我自己做的。”老妇人接过肖飞燕的银子，高兴地递过木梳。

“买东西还送银子？”无双不解地问。

“嗯，为了让人都来买，我把剩下的银子变个法子花出来，让老百姓都得点实惠，名声出来后再跟他们算钱。”

“这是赔本的生意呀。”无双说着看了黑衣使者一眼，“图个啥？”

“就图老百姓有个营生，也图老百姓有个正经的来钱道儿。这些人大都是没房没地的，年纪大的，老实巴交的，给他们一碗饭吃，他们能豁出命去。”肖飞燕没看黑衣使者，做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是豁出去了。很多人不知道珍惜机会，总以为机会一定会如同时光一样，周而复始的眷顾自己，其实不然，所有的机会都是唯一的，哪怕是两个或者三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机会，本质上都是不一样的。

牡丹随着人流漫无边际的游荡，灯火影影烁烁，周围的人都如同她一样花枝招展，香风入鼻，接受上次教训之后她才意识到所谓的漂亮与美丽，都是一种错觉，满香楼可以批量的制造出一模一样的美女，她一直以为的优势，在强大的满香楼里其实不堪一击，黑衣使者只要想动自己，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哪怕背后站着强大的武赦也不行。

挨打之事让她清醒了很多，她没跟武赦提起过，不想也不敢。此次武赦派了几个人保护自己到不夜街，她有些抗拒但又不敢，看着楼里其他的女人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身后跟着讨好的男人们，她莫名地感到一种悲哀。

不夜街的人越来越多，阳城的百姓们都知道满香楼的女们全楼出动，这是一件大新闻。平时那些无法进入到满香楼的人，无缘看到阳城最漂亮的人，都往不夜街里挤，更有那些想近距离与女人们接触的人，更是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挤，所以卖东西最多的摊位前，人塞得密不透风，男男女女挤在一起，轻笑声、咒骂声、买卖声夹杂成一种嗡嗡声，不断地在不夜街里聚焦，最终飘散于夜色里。

文芙蓉也跟着洗衣工们到了不夜街。作为满香楼里最干净的女人，没有钱也没有机会出来，不夜街的开放为她们提供了一个放松的机会。许多人把自己平时积攒的钱都拿出来，她们相信满香楼订出来的规矩都是可信的，只要买了东西，回来就可以换回足额的银子。她手里只有几百钱，那是几个月攒下来的，同来的姐妹本不相熟，人流一挤便四下无影无踪。她想买一把长箫，既然墨玉箫不能轻易吹奏，就买一把普通的代替。但是人太多了，所有摊位前，没有男人帮忙根本挤不进去。

黑衣使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想过不夜街的人会很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如此密集的人群，稍有不慎发生意外，容易引起连锁反应。

“无双！”黑衣使者低声吩咐，“你去找人到街里，那里有事，先把人控制了再说。”无双答应一声，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陪着大家又走了几步之后，才悄然隐身而去。

肖飞燕意识到无双消失之后，也有意识地退到黑衣使者的身后，随着人流越来越密，黑衣使者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黑衣使者走着，不经意间，一个人仓促地从他身边经过，无意地撞了他一下，他本能地站住，回头，看着撞他的人消失在人流中，刚要回眸，便看到了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文芙蓉呆呆地站着，浑身酥麻，她看到黑衣使者的目光后，如黑夜闪电、晴天惊雷，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到不夜街，不是来买长箫，而是为了能遇见他。

黑衣使者心里一震，愣在原地。人群蜂拥，两人却觉得万籁俱寂，人群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