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替皇子多虑。”黑衣使者站在门口，缓缓地说道：“自古以来，上阵杀敌的可以声名远扬，但只是声名，真正的权力从来都在朝堂。没有朝堂之功，一个将军只能赢一场胜利，赢不了万世盛名。将军得天下，朝堂管天下，文官管武官，权谋管战力，沈国如此，它国如此，此时如此，后世亦如此。”

“不为治国，只为护身。”卫央话很短，也不拐弯抹角。

“身为皇子，不用谋身，正名即可，谋国为上。”黑衣使者知道卫央心里的顾虑，“未能拜见皇子，听说异于常人，军中有传言，品性不随父母者，是神人再现，身形不随父母者，是天生异禀。若是万全，可与吴家合适之族订亲，卫吴两家，万无一失。”

“好！”卫央听出黑衣使者的弦外之音，让他当老师是假，堵上他的嘴是真。

用孩子与吴家结亲，就绑牢了太后，卫吴两家，就能主宰整个沈国。

卫央越想越兴奋，虽然自己年迈，但是女儿有后，卫家无忧，女儿无忧，万事无忧。

“还有一事……”卫央起身，踱步到书房门口，他要当面说送给黑衣使者一件贵重礼物。

门外，红灯烁烁，空无一人，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黑衣使者出了卫府，一人黑衣夜行，直奔满香楼而来。

满香楼门口灯火通明，闪到黑暗处，换下衣服，简单易容，出现在满香楼前已经变成一个年轻商人。

不远处的夜市正在开放，老老少少的人来来往往，大大小小的灯笼轻轻摇曳，叫卖声此起彼伏，他犹豫了下，转身走向夜市。

夜市很热闹，走进一段路，迎面看见穿着男装的肖飞燕，带着四五个黑衣人在夜市中走来，他悄悄转身，转向最近地摊处。

“明天不做了，这些货底子给他们，咱们凑点钱，弄点粮到工城那边去。”摆摊的男人一边招呼黑衣使者，一边跟身边的人商量，“老五他们去了，听说一趟下来，运的粮翻了个，辛苦点，能赚半年的钱。”

“就是路有点远，咱们手头那点钱，弄不了几车钱，全押上去，也不托底。”另一个男人说道，“再合计合计。”

“楼里面能借，借10两，一个月还一百钱，找到合适的人，能借更多。”男人说着，冲黑衣使者一笑，“你，来点啥，看看，这些都是好货，现在要清掉，可以买二送一，今儿晚上，有好几个大爷买了这样的银簪子，送给楼里的美人了。你要去，来两个。”

“好，来两个！”黑衣使者交钱时，肖飞燕带着几个黑衣人径直向前走去。

黑衣使者拿着三个银簪，离开摊位，但并未走远，假装看肖飞燕，却细听两个卖货人的闲谈。

“才刚过去的那个，能找到她，也能借出银子，街头那摊，前几天不干的那两摊，听说从她那里借了钱，到工城那边去了，又打仗又闹病的，粮价翻了好几个，说是这几天回来了，天天在楼里吃、睡、玩，做成一趟，天上地下，咱们这个年纪，再不去折腾，恐怕就有点晚了。听说前面打仗都完事了，要去还得快点呢……”

黑衣使者细听一会儿，两人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翻来覆去讲借钱贩粮之事，心中一沉，向满香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