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囊拿过来之后,黑衣使者拔下塞子,一语不发,高举过头,仰脖喝了起来。
三人见状,取下酒囊,陪同畅饮。
一股酒劲迅速涌上头上来,黑衣使者微微觉得头有点发晕。看看面前的三人,把心一横,醉一场又何妨。
四个人不言不语,你喝我也喝……天际微微发亮时,黑衣使者身子一软,手一松,酒囊落地,眼睛一闭,倚在坟头上,呼呼大睡。
太阳隐隐露出一点白光之际,三个人还在斗酒。
“……很多人的命,不是老天爷掌控的,也不是自己能改变的,那些坐在宫里的人,握着权力的人,坐在屋里指手划脚,为了上位,为了想法,为了欲望,用一个说法驱使着我们去拼、去斗、去流血、去死亡,打败了就割地,打赢了就是英雄,打的时候,有多少事与他们都无关,也不在乎有多少家没了,有多少人死了。大家的悲哀在他们看来微不足道,别人的苦与他们无关,他们不知道,一道命令,一个举动,一个要求,他们觉得是决策,对于我们来说,是命运,能拔了几代人的老根,就像那些树,死的莫名其妙,活的稀里糊涂,最后连根被拔起,其实都与它们没关系。”一个黑衣人舌头打着卷,醉眼惺忪。
“不能想那么多,多累,哪个朝不是这个样,换上一拨人这样,再来一拨人也这样,上面的命值钱,下面的命不值钱。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都是小喽罗,生不值钱,死不值钱,他们一顿酒钱能抵得上咱们半年的饭钱,他们身边的奴才比我们都金贵。不过,想明白了,他们也不能比我们多活一天,他们一辈子走不出门前的大街,一辈子也看不到暴雨,一辈子也不能纵马狂奔,我们看过山,看过海,看过草原,看过大漠,他们就是听听,比比这些,值了!”另外一个黑衣人说道。
“对,就得往好处里想,不跟他们比,那样想就是折磨,活着没有半点意思了,想想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咱们能喝点酒,醉一场,就是老天爷给的福气。哪天没了,能葬在一块儿,埋在这里,就是没人来看,也知足了,到那边也能做个伴。”最后一个黑衣人说完,三人低着头,半举起手中的酒囊,随即都醉倒在地。
阳光下,无双骑马出城,奔着坟地而来。黑衣使者一直未回,一直等到将要天亮,才打了个盹,醒来之后细细琢磨,便知黑衣使者的去处。
远远地看到四匹马聚在一起,无双就知道自己没有来错。
黑衣使者睡得很沉,浑身带着酒气,脸上有明显的泪痕,无双下马过后,他仍未觉察。
无双看了看另外三个黑衣人,伏地酣睡,没有一个觉察她的到来。
上前,轻轻摇动黑衣使者的胳膊,一点反应也没有。
弯下腰,双手用力,试着将黑衣使者扶起来的时候,没想到他一张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酒水,有一些沾到她的裤脚,随后连续几口,黑衣使者边吐边张开口。
“那边有水。”黑衣使者指了指马背。
无双轻轻将他扶正身子,纵身跑去取水。回来之际,黑衣使者已经站起身。接过水囊,喝了一大口之后,吐了出来,再喝几口,漱漱嘴巴,吐净之后,喝下一口。
“我倒着水,你洗把脸吧。”无双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