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湘君陪慕云止用膳，她把半夏从外面得到的消息告诉他：“皇后为了自己的女儿，还真是不择手段呢。”

“只是可惜了那个叫潘倩儿的小姑娘。”

原主见过潘倩儿几次，虽然长得和慕玉清还有皇后有几分相似，可潘倩儿很温柔，待人和善，相对于六安王府来说，潘倩儿真的是歹竹出好笋了。

慕云止淡淡说道：“本王早就告诉你，那女人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人。”

“牺牲一个王府庶女来换取嫡公主的名声，在皇后和六安王府众人眼里，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凌湘君认同慕云止的话，若是可以保住慕玉清的名声，她日后还能联姻，为景王拉拢到更有能力的帮手。

想到这里，她嗤笑一声：“对于皇族而言，是不是别人的死活都不重要。”

潘倩儿什么都没有做错，可皇后却把人拉出来当挡箭牌，她的一辈子都要毁了。

就好像当初在公主府，侯夫人朱氏想要把庶妹凌湘萍推出去为凌湘雅挡箭。

她们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生死。

慕云止看了她一眼：“对于上位者而言，利益比什么都重要。现在皇后为了慕玉清可以牺牲潘倩儿，日后为了景王，自然也可以牺牲慕玉清。”

“一切不过是在权衡利弊，若潘倩儿可以带给皇后更大的利益，自然不会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

凌湘君冷笑，这和当初自己那好祖父有什么区别，眼里看到的只有家族利益，从来没有血亲。

“本王不是这样的人。”慕云止看向凌湘君：“你如今是雍王府的王妃，只要你不会背叛，本王以及身边的人都会倾尽所有保护你。”

永远都不会用她来权衡利弊。

凌湘君只是笑了笑，从来不会去相信这件事的真假。

她不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一个并不算很了解的人手上，她的一切都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他也没有急着解释。

“六安王府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潘倩儿。”凌湘君抿唇说：“只要潘倩儿死了，这件事才会平复。”

慕云止扫了她一眼：“你想救她？”

凌湘君没有回答，她不是圣母，在没有绝对的把握时不会因为一个潘倩儿去冒险。

更不会因为潘倩儿就开口向男人求助。

“本王会让人盯着六安王府。”

在不乱自己计划的前提下，救下潘倩儿也无妨。

夜深人静时，凌湘君牵无声息离开了王府。

慕云止得到消息，叹息一声，换了夜行衣后跟了上去。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王妃是如何躲过重重守卫进入六安王府，又看着她是如何找到潘倩儿的房间，最后进入。

他在暗中盯着，都觉得悬。

不敢走开半步，就担心她会被人发现。

潘倩儿被***起来，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眼睛红肿，颓废极了。

她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而是冷冷问：“今天把我摁在水里没弄死我，现在想要再来一次？”

“是用毒？”

“还是吊死？”

凌湘君闻言，看了女子单薄瘦弱的背影，突然觉得六安王府的人就是一群畜生。

“你想要离开六安王府吗？”

清冷的女声传来，潘倩儿猛然转身，对上一双藏在面具下漠然的眸子。

“你，你是谁。”

她的声音很淡然，就像是生命终结之前的释然。

凌湘君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褐色药丸：“这是假死药，你服下后会出现假死症状。不管是谁来，得到的结果都是你已经咽气了。”

“我会安排人，把你换出去。”

潘倩儿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你为何要帮我？”

她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敢去相信在自己要死时，有人会拉自己一把。

凌湘君叹息一声，故意说：“我和六安王府有不共戴天的仇，我帮你，只是想要你和我一起，对付六安王府。”

她一直盯着潘倩儿，想要看看这个已经被家人抛弃的女子眼里有没有恨意。

潘倩儿抿唇：“那我不要这假死药了。”

凌湘君有点诧异，好奇问：“为何？你难道不恨他们吗？”

“他们杀我一次，我的命已经还给他们了，现在我对他们无怨无恨。”她看向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人：“若他们还要对我下手，一切才会另当别论。”

如果六安王府的人只是远远把自己送走，那他们之间从此再没有关系。

凌湘君明白了，她把褐色的假死药放在桌子上：“我把药留给你，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用。”

“你若用了，在窗边挂一块红帕子，到时候我会把你弄走。”

潘倩儿没想到自己都明说了，她还是愿意帮助自己，她张了张嘴：“不管我最后有没有用上这一枚药丸，我都会感谢你，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愿意帮你办一件事。”

凌湘君很欣赏潘倩儿这敢爱敢恨的性子：“好。”

凌湘君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潜在暗处盯着这院子。

不到半个时辰，六安王妃就带着人出现了。

看着还没有睡下的孙女，王妃微微皱眉。

对方却笑了：“王妃来了。”

听着潘倩儿称呼自己王妃，她微微皱眉：“我是你祖母。”

潘倩儿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一位杀了我一次还不够，还要杀第二次的祖母吗？”

她眼里闪过一抹哀伤：“我明明没有做错事，却要丢了性命，死后连好名声都没了。”

她的悲哀让跟着六安王妃的几个心腹婆子都有几分不忍了，她们都低下头去，不敢看这可怜的孙小姐。

“而这些，仅仅是因为我无法为王府获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我活该被抛弃？”

六安王妃一直就知道这个孙女聪明，也喜欢她温柔懂事的样子，所以就算她是庶出的，也愿意多宠她几分。

可这一份理智淡然用在自己头上，她就觉得有点厌恶了：“既然你都明白，那只能怪你自己不知羞耻了。”

潘倩儿呵呵一笑。

好一个不知羞耻。

“我明白，聪明的人心里也明白，真正不知道羞耻的人是谁。”

她看向桌子上放的匕首，白绫，还有毒酒：“把东西放下吧，我会自己走。”

六安王妃皱眉。

潘倩儿看着她：“祖孙一场，祖母难道连这一点体面都不给倩儿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