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外面就有很多关于北疆马场地契在雍王手上的传言。

这消息也传到了雍王府管家的耳中，他呵呵一笑：“事情果真和王爷预想的一样。”

王爷离开之前说过，有人也许会把脏水泼到他头上来，也幸好王爷已经留下了应对之策，要不然他还真是很难拿主意。他笑着对身边的人吩咐：“去加一把火，让所有人都知道北疆马场的地契在雍王府，在王爷手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说得越离谱越好，最好就闹得人尽皆知。”

身边之人有点意外，小声说：“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盯着我们雍王府，若是再把事情闹腾开，岂不是引狼入室。”

管家闻言气得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件事只有闹得越大，背后的人才会明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煽动言论，目的就是为了把锅甩到雍王头上来。”

只要他们认为消息是假的，那么就不会有人找雍王府的麻烦了。

到了午后，传言北疆马场地契在慕云止手上的小道消息更多了，有些人甚至信誓旦旦说自己亲眼见过慕云止手中的地契，有些人则传言地契是雍王妃的陪嫁，最后雍王妃为了讨好雍王所以把地契送给雍王了。

有些人则是传言那赌场是雍王的，所以以前的侯夫人朱氏把地契典给赌坊后，地契就落入雍王手上。

有些传言更离谱，说雍王为了讨好陛下，想要得到太子的位置，所以借花献佛把地契献给南靖帝了。

流传的版本越多，越不可信。

皇宫里，南靖帝坐在龙椅上，闭上眼听着属下把那些小道消息一五一十告诉自己，听到最后，他冷笑一声问：“雍王府有没有插手这一次的事？”

属下摇摇头：“统领已经让人去查了，发现雍王府的人一直都在暗中想办法为雍王辩驳，可他们的人一旦辩驳就会有更多的人说雍王这是心虚了。”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雍王府，在消息传出之前他们一直都很安静，消息传出后王府的管家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都在想办法把传言压下来，甚至不惜把京城一些家族后院不为人知的秘密都传了出来，就是为了不让人把注意力都放在雍王身上。”

南靖帝沉默良久，他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再想想皇后这段时间在宫里看似安静，实则小手段不止的样子，他对属下说：“继续盯着雍王府，一点一滴都不能放过，特别是王妃身边的几个婢女。”

属下听了后，疑惑问：“陛下是担心雍王府的人用了障眼法，实则应该注意的是王妃身边的人？”

南靖帝冷笑一声：“朕让雍王带着王妃前往灵州，可雍王妃身边的人都没有带走，而雍王妃成亲时只带着一个婢女去，那婢女早就死了。如今雍王妃身边的几个丫鬟全都是雍王为她安排的，实则都是雍王的人。”

“明州铁骑里从来就不缺女子，雍王妃身边的婢女十之八九就是从明州铁骑里挑选出来的。”

他扫了一眼站在前方的属下：“难道你们统领没有告诉你们永远都不要小瞧女子吗？有时候越不起眼的人，越难对付。给朕盯死雍王府，哪怕是一个厨娘都不放过。”

不管北疆马场的地契有没有在雍王手上，太后的长龙卫令牌都必定和雍王有牵扯，那老家伙死了都会为雍王把路铺好。

想到这里，他就有一种想要把雍王一刀一刀解决的冲动。

凭什么自己的母亲最疼爱的是别人，她把自己这个儿子当什么？慕云止的踏脚石吗？

“把地契在雍王手上的消息散步出去，顺便告诉世人，那地契如今就在雍王身上。”南靖帝淡淡吩咐：“一定要让所有人的关注力都在雍王身上，我们的人也要努力找寻地契的下落。”

属下听了后，赶紧领命下去。

其实他心里很好奇，雍王明明就是陛下的原配嫡子，要能力有能力，要手段有手段，为何陛下如此讨厌雍王。他们完全不像父子，反而像仇人。

有了南靖帝的人在背后点火，这消息已经穿过京城，冲向各地了。

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想着要不要让人去灵州杀了雍王，然后趁机把地契拿到手。

皇后，萧贵妃的人也开始动了，不管消息真的还是假的，若可以趁着雍王在外面把人干掉，悬在他们头上的长剑也就不存在了。

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浮生馆里，此时正在栖凤楼看账本的公孙淑莹闻言脸色瞬间变了，只是很快便恢复一脸平静：“不要管这些传言，只要保证送到灵州那边的粮食和草药足够即可。”

“让阁主那边也要注意一下，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外孙女，若是孙小姐受伤了，让那小子自己在身上划几刀长长记性。”

站在一旁的嬷嬷听了后忍不住笑了：“夫人就算再疼爱孙小姐，也不应该把阁主当成一根草，若是阁主知道了，心里肯定会很难受。”

公孙淑莹想到夜月那臭小子，冷哼一声：“他才不会难受呢，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湘湘跟前。”

“若是他还在，想必也会和夜月一样。”

嬷嬷知道夫人说的他是指已经死去的老爷，这么多年里很少听到夫人提起老爷的事，她低下头去，眼眶泛红：“夫人，我相信阁主和孙小姐会为老爷还有那么多族人报仇的。”

公孙淑莹冷笑：“这么多年了，我们连仇人是谁都查不到，还谈什么报仇。”

“我和夜月这些年改名换姓在江左生活，组建势力，努力去追查当年真相，可那些人就像是人间消失一样，说起来我和夜月都是无能的人，二十多年还没能为他们报仇。”她看向嬷嬷：“瑞珍，若是当年我和他成亲时邀请了宾客，是不是我和夜月也就不存在了。”

瑞珍嬷嬷听了后沉默不语，的确如夫人所说，若是当年夫人和老爷成亲时大宴宾客，那么世人就知道夫人是老爷的继室，如此一来夫人肯定没有活路。

也因为当年夫人担心大小姐无法接受自己的好朋友最后嫁给自己的父亲，所以提出就同族至亲的人见证他们拜天地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大宴宾客。也因为这一层顾虑，以至于没有人知道当年老爷还有一个继室，那些被杀的族人更是宁死也没有把怀着身孕在江左养胎的夫人供出来。

想到往事，她眼里闪过冷光：“有生之年，我会要杀了我丈夫，我夫家族人的仇人血债血偿。”

“让我们的人和孙小姐接触一下。”

有些事，总是要让那孩子知道的，要不然她会傻傻的以为自己真的是凌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