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烟没有回答,拓跋星儿更确定是谁了。
她抿唇说:“无烟,以后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了。”
无烟勾起唇角:“郡主何必呢。”他叹息一声:“若是无烟落在郡主手上,大概也活不到明年。”
“像无烟这样出身低微的人,若要杀了无烟,只会脏了郡主的手。”他站起来穿好自己的衣裳,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如,郡主就此离开,让无烟自生自灭。”
又来了,又开始说这样的话,拓跋星儿气得直接把手中的瓷瓶砸在地上,气呼呼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无烟敛眸,眼神深邃,没有人能看懂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拓跋星儿离开没多久,一个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山洞里,他单膝跪在无烟跟前:“公子,属下来迟了。”
无烟看了他一眼:“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虹魔死了,他们拿着虹魔的脑袋去换钱了。他们一直都在赶路,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灵州了。”
无烟沉默半响,他想到主上的来信,言明不管如何都不能让雍王和雍王妃回到京城。
“六安王府没有出手吗?”他看向山洞外,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灵州府可是潘家的大本营,可他们却在水灾之前举族迁移到京城去,这件事不管如何看都不正常,六安王难道就不怕雍王查到什么吗?”
跪在地上的阿訇听了后,忙说:“六安王已经出动了他们藏在暗处的一队死士,可属下觉得有楼少主和夜月在,还有一个苗疆圣女在,那些死士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无烟自然知道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主上想必已经收到凌湘君会武功的消息了。”他低声说:“那就等六安王他们先动手,我们如今什么都不要做,只做壁上观。”
“是。”阿訇恭敬点头:“公子,您让属下查的人已经查到了,他们如今就在石山县。”
闻言,无烟站了起来,像看死人一样看着阿訇:“确定是他们?”
阿訇点点头:“确定是他们。”
“石山县。”无烟冷笑:“很好。”
他冷冷盯着阿訇:“这件事希望能烂在你的肚子里,本公子不希望还有任何人知道我让你查这件事。”
“是。”阿訇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自家公子,但凡那是关于公子的事,他都是亲力亲为,从来不会去告诉任何人。
“还有半天时间就到石山县了,我们就在前方休息半天再赶路。”夜月看向慕云止,淡淡说:“石山县有一段官道很难走,若是不休息好,我担心大家都没有精力去应付接下来的埋伏。”
这一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接下来难走那一段路肯定会有埋伏。
慕云止点点头:“好。”
楼宴笑了:“我在石山县有一座三进的宅院,我们去那里落脚。”
凌湘君忍不住笑了起来:“楼大哥,你还真是处处都有房子呢。”
这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在自己喜欢的城市都会买一套喜欢的房子,在一个地方腻了,就会到另一个地方去。
楼宴闻言,哈哈一笑:“那是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赚钱买的,你别看石山县只是一个县,可这里很多好的药材,我买这宅院当时就是为了方便自己来收药材。”
“后来,把这事交给自己的属下去办,我便很少来石山县了。”
石山县附近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山里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所以这里长年累月都会有药商出入。
凌湘君凑到慕云止身边小声问:“天玄山也会来这里购买药材吗?”
慕云止虽然不是天玄山的继承人,可他也知道不少天玄山重要的事,他摇摇头:“不会,天玄山有自己的采药人。”
采药人去采的都是一些珍贵的药材,寻常的药在山里的药田都有,不需要费劲儿去寻找。
凌湘君点点头,看来自己对天玄山的了解还是很片面,以后要多花一些时间去好好了解一下天玄山,毕竟这是自己的势力了,也是师门传承下来的,一定要护住。
而护住的前提就是,好好了解。
进入石山县后,他们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行程,更没有易容,就这样大大方方住进了楼宴的宅院里。
楼宴的宅院虽然是临时的落脚点,可他喜欢享受,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所以这里建造得很雅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草树木都美轮美奂。若不是急着要赶路,凌湘君都想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了。
慕云止瞧她这个样子,低声说:“你若喜欢,回去后可以把王府北苑重建,建成你心目中的样子。”
凌湘君听了后,看了他一眼:“你银子多了没地方花?”
这家伙还养着不少人呢,每天都需要花费很多银子,哪里来的闲钱去修建王府北苑啊?
她双眼滴溜溜转了转,随后笑了:“这一次灵州府的事朝廷不出一文钱,你想好如何追债没?”
慕云止笑了笑:“放心吧,总会要他乖乖把银子拿出来的。”这件事已经有人去做了,等自己回到京城,就可以去收钱了。
能让他慕云止吃亏的人,大概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他们入住楼宴的宅院没多久,无烟也带着人出现在石山县。
他住在了城东的一处客栈里,阿訇一直都跟在他身边保护他。
客栈对面就是一处二进的宅院,阿訇看向站在窗边朝对面看去的公子,他小声说:“那对夫妻就住在对面,他们的儿子在石山书院念书,只有休沐时间才会回来。”
“儿子啊。”无烟小声呢喃:“多大了。”
阿訇赶紧说:“十二岁。”
十二岁。
他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阿訇看到公子这冷飕飕的笑,瞬间觉得背脊变得冰冷无比,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他紧张问:“他们是公子的仇人吗?”
无烟看了阿訇一眼:“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有时候知道多了,会死人的。”
阿訇闻言瞬间闭嘴了。
无烟挥挥手让阿訇下去,自己则是一直站在这里盯着对面的院子,许久后,终于看到大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齐齐走了出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也不知道中年男人对女人说了什么,女人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很灿烂。
可无烟却想要把这个女人的嘴巴缝上,让她如今带笑的眸子里只剩下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