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止是在一处精致的木屋里醒来,他看了看四周的东西,正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不能动了。
耳边传来一道沙哑的老人声:“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你现在动不了。”
慕云止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他顺着光线看去,瞬间愣住了。
这人,很眼熟。
他仔细想了一会儿,猛然想起眼前之人是谁了。
“前辈,怎在这?”
此人乃是当初自己和阿狸从通州回京城时遇到的那位老者,本只是伸一把手的问题,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面,未曾想今日居然相见了。
他想起自己身体里嗜杀蛊发作时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脸色瞬间变了:“是前辈救了我?”
头发花白的老者闻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慕云止:“的确是老朽救了你,你不要以为自己此时理智尚存就是没事了。”他叹息一声:“我只能暂时压制你身体里的蛊虫,顶多两天蛊虫还是会继续醒来,到时候就不是压制那么简单了。”
“两天后你身体里的蛊虫若无法消灭,你就只能成为被蛊虫操控的杀人傀儡了。”
“而要灭了蛊虫,需要找到玄阴山上的七色蝶,以七色蝶为引,加上医谷上官家嫡女的血入药,才能解你身上的蛊虫。”
老者似笑非笑看向慕云止:“医谷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灭了,上官一族全都死了。”
慕云止听清楚了眼前之人的言外之意,没有了上官一族的人,就算你真的获得了七色蝶,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他突然笑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就算真的要死,有这两天时间,我也能做很多事了。”
两天时间,自己可以把一切都安排好,把那个假皇帝赶下来,迎回南靖真正的帝王了。
还能把王妃的未来安排好。
“你和你王妃曾经帮过老朽,老朽欠你们一个人情,你可以说一说有什么未完的心愿,指不定老朽可以帮你一把。”捞着看向神情从容的男子,心里乐呵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再面对死亡时居然如此冷静。
慕云止说:“我和王妃上次只是举手之劳,何况前辈这一次帮了我大忙,你我之间并不是两清,而是本王欠前辈的。”
他说的是本王,用的是雍王的身份。
老者上下打量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好小子,老朽瞧着你倒是顺眼,可惜你太短命了,指不定过两天就真的要死了。要不然,老朽倒是可以把你引为知己。”
老者站起来,连连说:“可惜了,可惜了,我们之间相识太晚了,也可以医谷的人全都死了,要不然我真的想要去找一下七色蝶,救你一命。”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合自己心意的晚辈。
只可惜,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慕云止缓过来后,发现自己身上开始有力气了,他也不想躺在这里和老前辈说话,这样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一头猪,他撑着坐起来,看清楚老者的面容后,他愣了片刻,眼前之人瞧着比上次见面时还要年轻不少。
刚刚躺着时还没有发现,现在认真一看,他都以为自己的记忆出错了。
和天玄老人一样满头白发,只是眼前的人看起来比天玄还要年轻一点,若不是他的声音真的是老者的声音,他都以为这是一位中年人。
若是王妃在这里,指不定会研究人家是如何保持这样的容颜。
“前辈不用为我费心,若能活下去,为了我的妻子,我都会去争取一二。”说到这里,慕云止露出一抹苦笑:“可我这是胎里带来的蛊虫,对方想要我的命,想要我身败名裂,必不会让我轻易就找到活路。”
“我可以死,却不能牵连我的妻子。”虽然经常说就算死也要拉着阿狸,可现在他却希望自己死了后,阿狸可以好好的随夜月回玄医阁,她还年轻,没有必要为了自己丧命。
老者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你不想一辈子和你妻子在一起?传言都说雍王和雍王妃夫妻情深,难道传言真的只是传言?”
慕云止浅笑:“夫妻情深是真的,想要一辈子一起也是真的,可我现在这个样子,又如何奢望一辈子呢?”
“若你死了,我可以帮你杀了你妻子,这样你们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老者深深的看向慕云止,真的很期待这个年轻人的答案。
若让自己不满意,他也许会直接把人杀了。
反正就是随手救回来的一个玩意儿。
他从来不觉得皇族有好人,他们夫妻曾经出手相救,自己把慕云止带走,让他不至于身败名裂,其实早就两清了。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逗这小王爷。
慕云止眼里闪过杀意:“前辈若敢动我妻子,我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前辈。”
而且,他的铁骑和黑衣卫也不是摆设。
瞧着慕云止担心和隐忍的样子,老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把铁链的钥匙给了慕云止,然后朝着门外走去:“年轻人,你很好,很不错。”
“倒是有几分慕庭笙的样子。”
说完后,老者就消失在慕云止跟前。
慕云止瞧着门外怔怔出神。
只是很快就回过神来,赶紧打开铁链离开这里。
自己失踪了,他们肯定担心了,他要尽快回去,要不然有人会利用这件事来雍王府闹事儿。
事情真的如同他猜想那样,雍王府遭遇刺杀,早上就来了不少人,甚至言明要见雍王。
不管管家如何阻拦,奉旨前来的燕王还是进入雍王府了,他坐在正厅看着管家,沉声说:“父皇让本王前来看望雍王,你们却不断在阻拦本王,难道这雍王府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还是说昨天晚上的刺杀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管家还没有说话,门外就传来楼宴的声音:“昨天晚上的刺杀到底简不简单就需要负责刑部的燕王殿下给雍王府一个交代了。”
楼宴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他站在正厅中央淡淡看向燕王,却没有给燕王行礼的打算。
两人四目相对,燕王眼里闪过一抹怒意:“楼宴,你不是雍王府的人,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
真的很讨厌楼家可以见帝王不拜这个特殊的恩宠,皇祖父人到晚年还真是昏庸,居然给楼家这样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