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红色的小花随风摇摆,没有人想着会趴在地上,嗅一嗅他们淡淡的芳香,看一看这固有的身姿。
身姿无论大小,都是独一无二的角度和背影,这角度可以低到尘埃里,这背影可以美到无人欣赏,在发呆的一刻,便错过了一些什么东西。
带着恺对他的启迪,鼠重返现实,他没有找到“珞珞”,也没有真正明白恺所说的话究竟有什么深意。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需要打破,那就是眼前的镜像,照射出自己的影子,却捉不到自己的影子,它一溜烟跑回了镜子另外世界里去,我却毫无办法。
男人游魂似的游荡在街头,草草地填饱肚子,满腹心事走进电影院,看着屏幕上热闹的画面,心里还在思索自己的事情。
这时,他突然在屏幕上看到了“珞珞”,虽然那张熟悉的脸只是一闪而过,但男人真的看到了“珞珞”,他也认出了“珞珞”,的声音。
此时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跳舞,什么也别想······你必须这样做。”
音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直到感觉出力量的迸发,总算有了一个要打破的理由,这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只属于自己。
鼠想不明白,眼前的人是如此的平淡,他们甘愿顺着命运铺好的路一直走下去,也不愿意去抗争一下,在熟悉的路上走来走去,家里老旧的陈设布置一年都不会改变,从他们语气里听不到一点有用的话,他们平淡的绝望才让他决心离开这里。
之所以会感觉到绝望,其中之一就是熟悉的地方不再有吸引人的地方。
之二便是生活单调无趣。
重复的生活,似乎重复着就重复着,从来没有抱怨,甚至还从有些泥土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这是他不能理解的。
或许,为了自己的家庭,这样的平淡生活就足够了,可他偏偏不是这样的人。
在距离家不远的神宫操场上,有几个人在忙碌着打着棒球,他坐在旁边观看,忽然觉得生活似乎各有道理。
回想鼠爸的一些经历,似乎也是同样的道理,总有一代人是辛苦的又不辞辛苦去给后代着想,所以鼠才能走得更远。
想到这里,对于这样的平淡的绝望,他才感觉稍微减轻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毅然决然要离开这里。
过去到八岁之前,鼠一家人在鼠爸的带领下都是住在邻居的房子里,算是半租下来,不过这不影响给鼠一个不错的童年,直到八岁,他们才有了现在自己的房子。
从新房子到过去的老房子,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却感觉遥不可及了。
那个院子的场景,好了,他不想再想下去,有种莫名的伤心。
总之,鼠的童年过得并不富足,却也开心,那个时候爷爷奶奶也在,自己又被宠上天,谁都不敢欺负自己,如今想想,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鼠爸为了一个家,一个新的地方,攒钱多年才实现,才有了现在的加,实属不易,过去过得也容易。
所以,当鼠独立面对这个复杂形状的世界,内心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他不知道带着月舞去哪里,如何安家,如何维持生计。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可是连维持基础的生计都不会?”
这是鼠问月舞的一句话,月舞没有回答,可能是想让时间给出答案。
其实也是如此,他确实没什么头脑,也不会维持生计,唯一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等待晚餐的降临。
蜡烛已经断光好几天了,又没钱交付电费,两个人只好到孟婆家借来电筒够用,换作别人,谁会忍受得住。
鼠的思绪板跳动很慢,甚至不敲打他,他就不会改变想法,当同龄人都在早出晚归工作的时候,只有他对着书发呆,手中握着笔,却写不出一个字。
男人在影院的黑暗中一声叹息,他的想象终于和现实世界连接上了。
现实是一道门……
虚幻也是一道门……
首先,要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前往一个旧时梦境中的海豚馆,寻找一个女孩,却在寻找的过程中不断发现自己所找到的与自己想象中要找的不一致。
在现实与虚幻中不停出入,男人本想逃离现实生活的窘迫,却没能够逃避开内心世界的催逼。
海豚馆不再是梦境的承载者,在每时每刻它都在改变着,失去了当初看到的样子,在现实面前如此失落,又轻易逃避不掉,只好在一片草地上翩翩起舞,舞,舞,舞······
从海豚馆回来以后,男人的生活仍在继续,他想不起海豚的样子,也想不起当初看到的远方是什么样子,似乎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才会继续走下去。
眼前一切事物的发展都在指向一个方向,必须要离开这里,无论是在涩谷的街头踟蹰,还是在徒步远行,到处都是无处安放的破碎灵魂。
沿途街铺子响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组合成了这个喧嚣的世界,与男人混沌的梦境混杂在一起。
作为拥有高等智慧的生物,可以短暂迷茫,却不可以迷失,无论生活如何荒唐,只要以自己的速度不断前进,总会看到生活美好的一面。
在虚幻的世界里,得到现实世界里无法拥有的东西,可拥有了就算是一件好事嘛,最后都找不到自己的归宿,迷失在幻境中。
鼠不相信眼睛,他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内心,他不知道该听从谁的安排,也无法自己为自己安排人生,他望着杂木林草丛里的野百合发呆,前方似乎真的出现了一条路。
眼前的一切都平淡,自己又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也没什么会做的事情,也不能白看着时间的流逝,这样就完蛋了。
鼠又重新回到海豚馆,他终于决定要离开这里,这是唯一的出路。
跳舞就是跳舞,他只能一路跳下去,此外别无他法,跳舞,就是一心想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其他的什么也别想,争取跳得好一些再好一些,他必须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