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光线并不强,这说明天已经黑了。
他们一共用时七小时四十五分,东九区在这个季节,五点半过后,就会迎来黄昏,他们是上午十点左右出的,从时间上来看,应该出入不多。
当他们走出地洞时,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天空像是生了锈,他们既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月亮,更看不到繁星点点。
这个样的天色,让他们看不出时间,完全不知道,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天空中的云层非常厚,不是奶油色的白云,也不是暗沉的雨云,而是褐红的浓云,像是腐锈不堪的铁桶里,流出来的红色锈水。整个世界都被这旧迹斑斑的,深红色阴霾所笼罩着。
这就是人类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最有利也最伟大的证明,证明他们足以改变一切,让威力无边的洁净大自然,变得锈迹斑斑,污浊不堪。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天空惊呆了,完全没有去在意自己置身何处。只有卡夫卡,完全没有当回事,他见曾见到过,这种用重度污染的工业废水,形成的可怕云层。
而且他很清楚,在远东如果看到了,这个样的锈红云层出现,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距离双子城,很近很近,甚至可能近的乎他们的想象。
双子城,远东最可怕的城市,大清国余孽的最后据点。
大约四十年前北洋政府段祺瑞,击败复辟的辫帅张勋后,张勋就带着大清皇族逃亡东北。在此之后,苏联想通过他,在东北建立黄俄罗斯,日本也想通过他,在东北建立伪满洲国。
他们养虎为患,以华制华的阴谋,最终缔造了雄踞双子城的“东北王”。如今,面对这一座孤立无援的双子城,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它所具备的军事力量,绝不亚于二战顶峰时的第三帝国。
过了许久,众人才开始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型的皇家花园。花园的直径,少说也过一公里地。四周的草木修剪的非常平整,不同的植物各具特色。如果没有专业的园丁,显然不可能修剪出这样的花木的。
不知怎的,这里的草木并未因严冬而枯萎,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环视的四周,全是平直高大建筑。此时他们才现,自己竟然置身于,巨大宫殿的环抱之中。
这是非常典型的苏式建筑,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高高石梁屋檐下,却悬挂着一排大大的中国式灯笼。
这让人不由得起疑,这到底是属于谁的宫殿。这里的主人是中国人,还是苏联人,此时看上去,一点也不明朗。难道说,这是双子城东北王的避暑山庄,可问题是据说东北王,从来都不曾离开双子城。
在花园的中央,有一尊铜质的雕像。雕像站在大理石基座上,周围是四个错落有致的花坛。花坛里的花朵,早已枯萎却没人更换。
雕像所刻画的是一个瘦骨嶙峋,脑袋却大的有些出奇的老头。老头身上的服饰很怪,既不是中国人的服饰,也不是俄罗斯人的服饰,更不是苏维埃公民的正统服饰。
这看上去有些像伦敦维多利亚时代的服饰,又像巴黎拿破仑时代的服饰,当然更像的是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佛罗伦萨的服饰。
众人朝铜像走过去,想看看能不能通过,这尊奇怪的雕像,弄清楚这座宫殿的身份。
雕像下面的大理石基座,一个字也没有。没有雕像的生卒姓名,也没有此生的爵位名号,更没有相关的丰功伟业。
这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按照立像的惯例,总是免不了,会有些简单的诸如姓名、生卒年代、爵位名号、简单概述之类的铭文,留在雕像的基座附近。
然而,这里却一个字都没有留下。难道说这是一个,颇具争议的人物。为了不被他的反对者,破坏和摧毁这尊雕像,让后世能够瞻仰这位老人的风采。才故意没有留下任何的字迹,其用意本就是为了瞒天过海。
这么说来,这个老家伙,很可能同古拉格生的一切,有着某种必然联系。地洞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将这里和古拉格联系在一起。毫无疑问,这地方就是事件的答案,只是问题在于,他们该如何入手搜索。
“这是什么鬼地方,你们之前来过吗?这里看上去并不怎么友善。”弗兰基米尔向尤利娅问道,出于谨慎的考虑,他已经将手中的ak47步枪,摆出了随时可以攻击的姿势。
“我也不知道,这里的天空,像是在流血。”尤利娅说道,她环绕着铜像转了三圈,想要从中现点什么。
“我想这里是,东北王的地头。这些大红灯笼上面,都有大清的龙纹,这种封建地主阶级的东西,就算在当今的中国也不可能见到,更何况是在我们苏联的地界上。”卡夫卡大声嚷道。凭借“冰霜机甲”内部所配备的望远镜,他能够比其他人,看得更远也更多。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这地方看上去……似乎一个人也没有。”劳尔把ak47步枪抱入怀中说道。
“这里看上去像是废弃的宫殿,说不定这地方会有不少宝藏,东北王的,或者是你们曾经的沙皇的。”弗雷泽将ak47步枪扛到脑后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吧。这地方看上去就叫人起疑,我们有必要好好调查一番,也好回去给典狱长一个满意的答复。好容易来到这里了,不能就这样一无所知的折返回去。”弗兰基米尔说道。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屋子里都有些什么。”卡夫卡嚷着,操控“冰霜机甲”,朝花园尽头的红色木门走去。
“冰霜机甲”所过之处,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脚印,花草和泥土被机甲甩得到处都是。要是这座宫殿有主人,那么他一定轻饶不了卡夫卡。
众人也都紧随其后,朝红色大门跑过去。门廊全高不到五米,“冰霜机甲”的个头却有九米,这样显然无法进到屋子里去。
卡夫卡也因此,不得不从“冰霜机甲”的驾驶舱内爬出来。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家伙,总是喜欢由自己来掌控一切。
他让众人在门廊下等候,等他从机甲里出来,然后再从长计议。他认为这屋子里可能很危险,而且是他们不曾预见的危险。
众人来到门廊下,看到巨大的红色木门上,雕刻着奇异花朵的浮雕,这也许是某种家纹或族徽。
大门并没紧紧关闭着,而是虚掩着,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屋子里的情况。
弗兰基米尔没有理会卡夫卡的忠告。
他越过门廊下的大理石台阶,推开厚重的红色大门,缓缓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