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茶盏,苏云飞伸手去扶红月,道:“你这么拜我,我是不是也要拜回去?”
“奴婢不敢。”起身到一半的红月又跪了回去,苏云飞拉她不动。
“既然不需要我拜回去,那你以后也不用拜我,我只是客人。”苏云飞再次将她拉了起来,微微一笑。
“是。”
红月转身向黎峥请示道:“殿下,汤池那边一应事务备齐,是否现在前往?”
黎峥点点头,放下茶盏道:“你先带阿云姑娘去丹阳阁安顿下来,需用什么直接到夏延那里去取。以后,你便跟在阿云身边伺候吧。”
苏云飞有种被金屋藏娇的感觉。这京城得多少权贵女要把她视为眼中钉啊。
“姑娘,这边请。”红月领着她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丹阳阁’的大门前,侍女小厮早已开门等候。
这应该算什么待遇?苏云飞着实受宠若惊。
看着面前的建筑她只有一个感想:够大!
简直一豪宅,光这一处院子,绕一圈估计得走一个小时以上吧。
“南面是书楼水榭,可供姑娘平日里阅览游玩;西面厢房是仆人们的住所,和放着一些杂物;北面是一小片枫树林,殿下往日练功的地方。”红月带着她熟悉一圈,讲解丹阳阁的布局,最后引到东面主屋,“这里便是姑娘的住所了。”
豪,真豪。
主屋里大大小小房间分门别类,红月本要带她一一熟悉,可苏云飞嫌太过麻烦,她毕竟是客人,没必要把这里搞得比自己家清楚,况且也不急于一时。
只叫红月带她去往卧室看看,入眼的是满室的木质家具,清一色剖光打蜡原木,古色古香。光滑的木质地板苏云飞都舍不得穿鞋踩在上面。
她目测了一下,卧室起码两百平米以上,那张摆在正中的床起码能睡下八个人。并且卧室的四壁全是推拉木门,苏云飞现在都能想象出,夏天最热的时候,把门全部打开,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的感觉。
“姑娘,卧室旁边是偏厅,平时可用来看书写字下棋会友。”红月道。
看书写字下棋会友?
“在我之前,有谁住在这里吗?”
“这里原是殿下的寝殿,前些天殿下让奴婢整理出来给姑娘住。”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和自己同居?!苏云飞顿时有些慌,还算镇定地问:”那黎峥现在住哪里?”
“殿下现在搬到了丹阳阁的对面凤栖阁中。”
黎峥此举会不会有点过了,自己再有利用价值,他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也没必要这么的委屈自己吧。
算了,想多了头疼,既来之则安之。
苏云飞看天色尚早,对红月道:“那个,不好意思,我想沐浴换身衣裳,方便吗?”
“姑娘请稍待。”红月退出卧室。
苏云飞独自在寝室中转了一圈,对自己的新居所那是相当的满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红月的执行力真的是令人刮目相看,才出去一小会儿,就抱着一叠衣物走了进来,“姑娘,热水已备好,请移步到浴室净身。”
浴室在卧室左边一间,可从卧室直接开门进去,里面有两名侍女静候吩咐。
“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去忙吧。”苏云飞道。
红月示意两名侍女出去,自己放下衣物,上前帮苏云飞宽衣。
“不用我自己来。”苏云飞道,“我自己可以,你也去忙吧。”
红月犹疑一瞬,退出浴室,关门前福身道:“那奴婢在外面等候,若姑娘有什么需要叫一声便可。”
苏云飞点头。
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吃完饭,苏云飞陷在柔软的床褥中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流浪的日子终于告一段落了。
第二日,日晒三竿,起身正是吃午饭的时候。红月忙着教她如何穿衣,苏云飞苦不堪言,越是好看贵重的衣服穿起来越是繁琐,整个穿衣过程眉头愈发紧蹙,等穿完了连走路都变得束手束脚。
穿完衣服,红月又要给她梳发髻,苏云飞坚决要自己梳,无非就是现代比较简单的一些扎法,总之以方便简洁为主。
结果一下午,红月都盯着她的发型看,不光是红月,就连进出的侍女们都往她头上瞟。
苏云飞也不管她们怎么想,由红月带路去往书楼处。她站在书房的正中央,仰头环视一圈,四壁的书橱中摆满了书籍,让人眼花缭乱。
“这么多……”
“殿下的所有藏书全部都在此处了。”红月道。
可是他现在搬到了凤栖阁,如果想看书岂不是很麻烦?这黎峥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把自己的院子让出来给客人住,自己却搬到别处,从古至今也没这个道理啊。搞得她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
因为知道剧情,所以不管黎峥打的什么主意,现在苏云飞还是很安心的。走上楼梯,沿着书廊转了一圈,书籍分门别类摆放,五花八门。
黎峥的书房自是最齐全的,苏云飞果真在一处找到了标着功法类的书籍,但她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拿,而是装作一副慢悠悠路过的样子,最后拿了两本书帖,和红月走出书房。
她之所以安分地留在家习字,而不是去逛街的原因是:逛街需要钱,而她身无分文。
人家黎峥包吃包住,给她vip的待遇,她实在不好意思朝人伸手要钱。做人要有骨气,否则她就真的成了蛀虫。
自从第一天住进丹阳阁,苏云飞有三天没见黎峥的身影,这一日她实在练字无聊,便叫人在枫树林搭起了吊椅。
那是她头一天便在纸上画出形状,让红月去找人做,第二日下午就做好送来了。
苏云飞本以为要等几天的,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她当即高兴地招呼人帮忙,选了一颗最为粗壮的树干挂了上去,再铺上事先准备好的软垫,大功告成。
见大家都盯着这个新式的秋千瞧,苏云飞示范地坐了上去,拍拍身边道:“你们也来坐坐看。”
侍女家丁皆十分自觉地立在一旁垂首不言,唯有红月笑道:“姑娘快别折煞他们了。”随后转头吩咐他们褪下。
苏云飞伸了个懒腰,躺在垫子上面,掏出上午从书房拿的一本诗集翻开道:“这么好的风景,我要坐在这儿看会书,红月你若有事便去忙吧。”
这几日苏云飞看了几本关于炎陵历史及文化方面的书,对这个朝代也有了些了解。虽说是穿书,很多细节作者是不可能面面俱到,好在这个世界它自己延伸填充了。
而一些剧情的走向也仿佛因为某些原因而发生了改变。八壹中文網
比如自己住的丹阳阁,原著中黎峥虽把苏云飞奉为上宾,但她并没有自己现在这么好的待遇,更别说进入藏书阁了(虽然黎峥对自己有着玩捧杀的嫌疑)。这说明,故事线是可以改变的,还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事情么。
她有些跃跃欲试,急于回想一些关于男主的重要情节,想尝试着去改变一些蛛丝马迹。
苏云飞悠然自得躺在吊椅中,阳光透过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明亮的光斑。午后这个时辰,人是最容易犯困的,她打了个哈欠,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把书遮在脸上,闭眼小憩。
只是她小憩的时间过长,光斑已从额头移到了地上。
一只手从她的脸上把书拿起,苏云飞也未有所觉,睡得香甜。
那只手拿着根狗尾巴草在她的脸上轻轻挠着,睡梦中的苏云飞伸手拂开几次,脸上还是十分的痒,最终不胜其扰睁开眼睛。
黎真嬉笑的脸顿时肃整,变成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名年轻男子,手里摇着扇子,尴尬地咳嗽两声。
“怎么,想听故事啊?”苏云飞坐起来问。
黎真扬起鼻孔,就好像刚刚干坏事的不是他,趾高气扬道:“你一个姑娘家,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酣睡,真是不知羞,无礼至极。”
“难道你调戏我就不无理了?”苏云飞斜眼睨他,一副咱俩半斤八两的模样。
“放肆!”黎真质问道,“你凭什么霸占我哥的丹阳阁,一定是你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这小子莫不是吃醋?
苏云飞深知面对这种叛逆期的小屁孩,必须得以柔克刚。“殿下,你想想,我一个平头百姓能命令得了他吗?我手无缚鸡之力,两袖清风,从头到脚吃穿用都在这府中,门都没出过,哪来什么手段。还是你能让他把丹阳阁让给我?”
“那我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院子腾给你?王府那么大,你住哪不行?”黎真表情微微缓和,皱眉道。
“你哥可是亲王,他吩咐什么我只能照做,哪敢反抗,你还是自己去问吧。”苏云飞长吁短叹道,“我现在是战战兢兢,如坐针毡,这种福气实在是不敢消受。连个午觉都不敢在屋里睡呢。你若是能说服你哥让我搬出这院子,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殿下,程某也觉得此事还是问二殿下为好。如此质问一个姑娘家,实在有失风度和礼节。”黎真旁边的那名男子出声道。
“你懂什么。”黎真气呼呼背着手走开,男子跟在他身后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