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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悬断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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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哈”、“呼哈”一阵阵喝声从演武场上传来,那是两百余学童正在演练拳法。虽然已经被传授了筑元之术,但拳法的修习还是必不可少的,有助于对法决的领悟。纪城修至元成入真之后,找了条河洗清了满身污秽,运转功法烘干了衣服,就开始返回。他没有乘坐曲滂这头妖兽,而是一路疾奔回了葫芦村,数十里距离,不过两炷香时间就行完,这还是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下,要是全力赶路,还可以更快。凭他现在的修为,哪怕是在济县县城也能有个名号了。需知,在整个济县,除了济侯府留守的几位高手,就属县令的修为最高。大夏律令规定,修为必须渡过开觉之境,达至真气境才能授受七品县令之职,否则连官印等法宝都驱使不了。而除县令之外下面的人,罕有真气境修士,像那些八品的县丞、九品主簿之流,大多是元成入真之境,甚至有些许只是修习到淬元去芜阶段,他们或许功行更加完满,加之修习了其他秘术功法,在对战经验上丰富一点,实与此时的纪城相差不远。将曲滂重新安置到草庐中,纪城转身就进了草堂。众人见他一去半日,回来时却长了一截,神采样貌都大大改变,而大感惊讶,初看时都还未认出。开始围着他问个不停,他也只是回复到修为有所长进罢了。见问不出什么名堂,众人只得作罢,开始向他请教起修习上的疑难。毕竟整个草堂中,还有大半部分人都还未踏入“引气入体”这一关窍,而处在“淬元去芜”阶段的只有寥寥十余人,这不能说是沈严的教授有什么不妥,或是众人的资质如何,只是修习本就进展缓慢。像往任教习,五年期满,最后也只不过有三五人踏入“淬元去芜”阶段,这已经足以完成任务,收其为弟子带回县城好好教授了。像纪城这般,小小年纪有如此成就,在沈严看来也大感意外,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收为弟子。突然,纪城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机正在向学堂这边走进,马上跑了出去迎候。果然,一袭黑衣的沈严正快步赶来,一转眼就至。“弟子恭迎师尊!”

纪城打了一个稽首,恭敬地道。沈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看见他身上的变化,面容也不禁带了几分笑意。“我只推测你或许是这十天前后就能成就,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真是可喜可贺!”

“若无师尊所赐丹药,此次不会这么轻松,师尊大恩,弟子没齿难忘!”

“这是你自家缘法,为师也只是尽了师徒之则。你如今有何困惑,尽可道来。”

两人边走边谈,纪城将所有修行中的不解之处都问了一边,统统都得到了回复。他只觉胸中豁然开朗,许多疑难迎刃而解,前方道途通畅了许多。这就是拜得名师的好处,既有师长扶持,也有解疑的门路,若是让他自己闭门造车,没有数月功夫想不出答案。“你方才迈入元成入真的门槛,还需数年苦功打磨修习至完满才能开觉,否则短处的境界增长迅速,于往后的修行确是大大的不利。”

“还有,你凭借清灵之气和金火煞气修至这一步,已经算是筑元和锻体同时修习,可以同时走气道和力道的道途,完成开觉和筑基,哪怕不能走到尽头,对今后的修行也有莫大的好处。”

“至于斗战之法,稍后我会传授你两门,争取在这剩下的时日学有所成,在悬断山中能有所作为。”

早在沈严刚来之时就已经说过,修行有气、力、法三途,各有玄妙。除去法道一途较为缥缈之外,气、力两途所修最多。虽说无论哪一途都可直指大道,且两道同修对修行者来说斗法之能更胜一筹,但每一位修行者寿元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尽善尽美将所有道途都走到尽头,绝大多数都只修一道,只有极少数天纵奇才才能主修一道,辅修另一道,甚至是双道同修。显然,在沈严看来,他纪城就是一位可以同时修行两条道途的“天纵奇才”。前几任教习都不过是元成入真之境的修为,而沈严却远远不止,但是那一头云祁兽,就可以看出其来历非凡,不过纪城却并未询问这些,有些东西,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接下来几天时间,纪城都在修习沈严刚刚传授的两门斗战之法,一套身法“游仙步”,灵活飘逸,神鬼莫测;一套指法“纯阳指”,灼烈刚猛,锐不可当;倘若两者都练有小成,遇同境之敌就可立于不败之地;若练有大成,可以一敌众甚至战而胜之。距会猎还有两天,沈严便让纪城出发了。他给了纪城一块符牌,是入场的凭证,为他准备了出行所需的一应物品包括银钱、干粮和数瓶丹药,装在了乾坤囊中,又告诫了许多。这次纪城没有骑乘无祁兽,只是牵了一匹普通的红鬃马,提着一柄短剑,这是纪村长临行前送给他的,背了一个行囊作伪装就出了葫芦村,“人心难测,财不露白”,一个人出门在外,小心一点总没有错。五百年前,两名强大的修士在原悬断山展开了激烈的斗法,那时的悬断山还不叫这个名字。他们的大战持续了数日,双方的道法极为高深,其中一位剑道修士施展剑法,一剑就将八百里山脉横中截断,双方就此同归于尽。那名剑道修士的残骸被其宗门寻回,而另一名修士却是力道修士,自他死后,残躯未被找到,一身气血融入山脉,滋养了山脉中的飞禽走兽、草木灵植。自此这处山脉称为一处福地,更名为悬断山。为避免山中精怪出来害人性命,也为了磨炼后进修士,宁远府知府请了几位阵法修士在山脚下修筑防护法阵,并派遣修士驻守,组建了一支数百人的军队巡守,每隔两年才能开放一个月,允许外人进入狩猎采药。若只是外围区域,寻常人等皆可随意进出,至于核心内部地域,只有手持符牌方可进入,这符牌只有元成入真之境的修士或富商巨贾才能获得一二,并将其赐予后辈,用过一次之后就要回收。以沈严的身份地位,轻而易举就得到一块,给了纪城。山中多瘴气,普通人无法抵御,至少得修习至淬元去芜阶段才能抗住,而草堂的其余学童年岁尚幼,故此只让沈严一人前来,待下一次,再让其他学童来此。悬断山在葫芦村西面六百里处,纪城骑着红鬃马,运转修为,顿时身轻如燕,只花了大半日就到了山脚下。只见这悬断山山高千仞,仿若一道天门屏障挡在眼前,山上高峰高耸如云,隐隐听见铮铮剑鸣,好似曾经那位剑修身死剑未断,意未绝,欲要拔剑纵天一战,真是难以想象当初大战时又是一番怎样的风景。山脚处有一条大道通向山中,来来往往有数百人行走,这些都是附近各县已经宁远府前来历练之人,绝大多数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修为不过淬元去芜阶段,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像纪城这样不到十岁又是孤身一人的少之又少。修成元成入真之时,纪城样貌气质发生了些许变化,此时看起来十来岁的模样,气质却已出尘,像是名门世家中走出的子弟,走在路上,每每引人侧目,也有几人上前攀谈,不过都没问出什么,有人想结伴而行,也被他拒绝。很快,纪城就来到一座营寨之前,这是驻守在这里的修士的营寨。此时其中一半地域被开放出来,供给前来历练之人安营,不过要缴纳十两银钱,这是普通农户一年四季的所有收入,在这里不过是入门的门槛。沈严以及纪村长为他准备了不少,纪城正准备缴纳进寨时,突然听见一声从边上传来。“纪城,你真的来了,前两天村长给我传信时我还不信,还不快进来。”

纪城转过头一看,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向他走来,满脸热情。是纪林,也是葫芦村人,按辈分是纪城堂叔,十年前就离开村子外出闯荡,很少回去,纪城也只见过寥寥几面,最近一次还是当年拜师之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看样子,应该是加入了驻守军中,穿着铠甲,看样子身份还不低。“林叔”纪城回应一声,向他走去,边上收钱的小卒看他与纪林相熟,直接放他过去,连钱也没收,反而满脸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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