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诺兰将猪油涂家具的时候,京城的后山上,拓拔野走在梵音寺后山的青石小道上,他有些消沉,诺兰身孕在身,已经消失了二十几天绕无音讯,传令下去寻找的人都没有什么现,这让拓拔野觉得很是颓废。
几日未合过眼了,拓拔野的双眸中满是血丝。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犹如这春天的叶子一般,看似生机勃勃,实则不过一段时间的光景,再往后,就只有调零后的寂寥了。
一想到如此伤感的话题,一双血红的双眼也随着心意,抬头朝山顶的寺庙望去。
绿翠掩映间,红色的亭阁鲜艳夺目,高翘的檐角精致玲珑,一个看似有些单薄的女子衣袂飘飘,依栏远眺,被山顶风吹起的裙角翻飞如蝶,仿佛要乘风而去,如那画中的人物,说不出来的清新脱俗。
拓拔野知道她是谁,但是他并不希望她是她,如果是诺兰,相信拓拔野会更加高兴,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无奈,尽管拓拔野一向大男子主义,英雄情结严重,但是在王诺兰的面前,他永远乖得像个猫咪一般!
唉,叹了口气,拓拔野的眼角猛地有些酸涩,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
指尖传来冰冷的坚硬,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该来的终究要来,拓拔野知道,这绝对不是单纯的一次简单的会面
拓拔野决定去看看,毕竟避而不见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缓缓朝山顶走去。
“将军,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山上的凉亭里的人面露喜色,迎了出来。
拓拔野却猛的站住了脚步,看着她,冷冷的说道:“昭云郡主,你几次找我来,都说有了诺兰的消息,但是根本没有对不对?”
被称作昭云郡主的人有些惊讶,皱了皱眉不悦的道:“将军,你又听谁胡说了些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当初要不是王诺兰处心积虑地讨好你,让你对我产生误会,那王诺兰怎么会有胜算去做这些事情?你我又怎会生出间隙,让王诺兰这个小丫头钻了空子……”
听昭云郡主提到王诺兰这三个字,拓拔野的双眸里拂过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他的脸色顿时煞白,手脚止不住的有些轻颤。
言多必失,何况对待现在的拓拔野!昭云郡主看到拓拔野的表情,心里暗暗叫苦,惊觉失言,眼底闪过一丝懊悔,忙转移了话题,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惦记着你。听说王诺兰有了身孕还离家出走,我整夜没有睡觉的去帮你找,就是怕你伤心难过……”
见状,拓拔野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见昭云郡主一副一脸无害的样子,还把自己当无知妇孺般的哄骗,他强忍住恼火,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讥讽道:“所以你就把我派出去找诺兰的兵全部打回来??”
“将军,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啊?你这是……你这是……你又冤枉我!”昭云郡主闻言脸色变了又变,语气急切地道,“我要是有意陷害王诺兰,她还能活到今天?你也不想想,我是郡主,她不过是个丞相家的女儿,拿什么和我比啊?又何必等到此时!我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你出来见我一面而已!”
拓拔野默然。昭云郡主其实说得没错!
如果不是担心王诺兰的安危,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军,不管昭云郡主说什么,他也是不会出来见她的。
看拓拔野的表情想必是相信自己了,昭云郡主见状不禁松了口气,说道:“将军,你想,那王诺兰是丞相的千金,王丞相又是皇上最得意的宠臣,肯定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得罪了很多的人,现在她又有身孕在身,想必,要置于死地的人也不会少。倘若,她真的就这样死了,你的后半辈子不过了吗?你还真的要为她守身如玉?
“到时候你怎么办?你想过了没有?”
“难道你都这个时候还不死心?难不成世间只有那一个女子吗??
“如果你和王诺兰相敬如宾也就罢了,但是据我所知,王诺兰恐怕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吧。你们成亲不过一年左右的光景,她就装病,装不愿意,整天的哭哭啼啼,对你呼来喝去,等到她怀孕,就更是以‘保胎’的名义让你去了边境对敌,放弃吧,将军,你看她的眼里早就没有了你!”
昭云郡主说着,上前几步走到了拓拔野的面前,放柔了声音道:“将军,带我走吧!我们再也不理会这世间的种种烦心事,一心一意只过我们自己神仙眷侣般的小日子好不好?我不当我的郡主,你也不当你的将军,我们两个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到时候,盖个茅草屋,最好有个小院子,也在门前种各种的花,在院子里架一株葡萄树,到了春天,我隔着窗户画画,你就在一旁看书。夏天的时候,我在葡萄树下晾头,你就在一旁给我梳头,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好不好?”
像是小时候?拓拔野看着眼前的昭云郡主,她已不复儿时时的娇柔羞涩。原本就纤细的身材更是瘦如清竹,吹弹可破的肌肤也没有了从前的红润,苍白得像素缟,眉间则因长期的蹙颦留下了两道浅浅皱纹,神色间有难掩的愁郁,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美丽的惊人,甚至因为太瘦,比从前多了份弱不胜衣的清丽,让人看着心生怜爱,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被这山顶的风吹走了。
这样的女子,就应该让人捧在手心里过活才是!只是那个人不该是他拓拔野!
昭云郡主想来,也是知道的!父皇要为她寻觅夫婿,政治联姻就是最好的选择,她不要,不要!
念头一起,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竟然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拓拔野的怀里,语气中流露着期盼:“将军,我会好好爱你的!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皇族也好也好,王家也罢,我们都统统都忘了,重新开始,好不好?……”
昭云郡主的话戛然而止题,像是现了什么,神色惊骇的躲开了拓拔野!
那拓拔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睛,盯着昭云郡主的目光充满了恨意:“我们两个一起私奔??那你又准备对你的父皇说呢?你可别忘了,他是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光天化日之下,我抛弃了对国家的责任,抛弃了对民族的责任和你私奔?你觉得现实吗?况且,诺兰知道肯定会伤心的!”
拓拔野居然还在想着王诺兰?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王诺兰!!王诺兰!!
昭云郡主非常生气,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忽然,一阵揪心的疼痛袭来,惊的昭云郡主一身的冷汗,只见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腹部。
冒着银色冷气的匕深深的扎进了昭云郡主的腹部,鲜红的血液顺着匕流出来,慢慢浸透了她的衣衫,也染红了紧紧的握着那刀的有些老茧的手……更刺痛了昭云郡主的眼睛。
“将军,为何这样对我?你这是怎么了?你疯了吗!!”昭云郡主没有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的望着拓拔野,猛的推开了他。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杀我?我可是郡主,一直最爱你的人啊!拓拔野,你太狠了!